脫下咖書屋正統的工作服,將頭髮用啫喱打亂,換上緊身亮彩的衣服,對着鏡子挑脣一笑,夜色中的沈良思,就不再是沈良思。是一個出賣*的行屍走肉。
套上黑色大衣,將自己出挑的服裝藏在裡頭,沈良思對着鏡子又擺弄一番,沈良思哀嘆一聲,無奈取出一瓶遮瑕膏,在眼底塗上一層,遮住這一天的疲憊。
最近真是睡的太少了,365天日夜無休,就像是隻陀螺一樣在不停旋轉,好像上一次睡個安穩覺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離去帝國上班的時間還有不到三個小時,沈良思打算提前過去,可以向歐文要一杯咖啡,還可以躲在休息室裡睡一會兒。
咖書屋與帝國在城市對望的兩頭,爲了讓白天和夜晚能徹底分隔開,沈良思寧願犧牲寶貴的睡眠時間,也不想讓自己白日的生活被打擾,可這樣付出的代價就是他要乘坐地鐵穿越整個城市。
正值春季,氣溫還不算高,可人頭攢動的地下還是給人一種燥悶感。
“希望今天可以有個座兒。”有個座位還可以假寐一會兒,不用跟陌生人肉擠肉,每次上地鐵前,沈良思都會這樣默默的祈禱一番。
但一看這四周的情況,估計拜神拜佛都沒用,這個時間正是下班高峰期,地鐵站裡往上看是人頭,往下看是密密麻麻的腳丫子,想在這哺乳動物大規模遷徙中掙到個座位,真是得有獵豹的爆發力,鷹鷲奪食的準確度才行啊。
估計又得站一個小時了,正當沈良思惆悵的時候,地鐵進站了,還不及移動腳步就被蜂擁而動的人羣直接推入地鐵,踉踉蹌蹌的鑽進地鐵,沈良思一擡眼,正好有一個空位。
看來今天的神仙上班了,沈良思剛要一屁股坐上,一人已迅雷不及掩耳之盜鈴響叮噹之勢從他身後竄過來,直接坐在那個空位上。
“你這人……怎麼是你?”埋怨變成了驚歎。
坐位上的人一見沈良思,臉頰也同時一抽,“呦,大叔啊。”
這算是冤家路窄還是孽緣不淺,沈良思站在他對面身後的人還在往前擠,被擠得渾身上下都是脾氣,怨恨道:“這座位是我先看到的。”
“是我先坐下的大叔。”唐翼飛翻個白眼,本來心情就不好,再一看見導致他抑鬱的罪魁禍首,心情更是惡劣,“這座是誰看見就是誰的麼,那你去商店看見那麼多東西就都是你家的了,是麼?”
“……歪理”
“那大叔你給我講個正道理。”唐翼飛也很不爽,打電話給他媽問爲什麼停他卡,他媽的回答是這兩個月他的花銷太大,而且是無用的花銷太多。養兒要窮養,要他在高中的最後幾個月自己養自己。
無用花銷太多,唐翼飛又撇了身前人一眼,無用花銷,都花這個人身上了。
明明是他搶了座還瞪人,這孩子真不講道理,沈良思打算離他遠一點,眼不見爲淨。奈何車裡人太多,挪動不易,來回擠了擠,又遭了一堆白眼,還是隻得站在他面前。
倆人看對方都不順眼,就都把目光調開,一個擡頭看廣告,一個低頭看手機,晃晃悠悠的就過了兩站。
永遠是上車的比下車的多,這車廂只能是越來越擠。本來倆人之間還隔着那麼幾寸的距離,漸漸的就快貼在一塊了。
沈良思只得靠自己身體硬撐着不碰到他,一低頭看着男孩還在悠哉的玩手機,咬牙切齒的恨。
車在向前行駛,車廂一聳一聳的,唐翼飛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眼前晃,一擡頭就是沈良思被擠開的黑色風衣中間露出來的緊身褲。
喉結不自覺的滑動了一下,緊身褲……包裹的那形狀……突然的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摸着那裡,然後……
好像很舒服……唐翼飛晃晃腦子,自己這是怎麼了,滿腦子污穢,撇過頭嘟囔着,“死同性戀,大晚上穿這麼風騷。這是又要去勾搭人賣。”他是賣的,“那不如再買一次……”
“你說什麼?”吵雜的車廂,沈良思聽不清唐翼飛在嘟囔什麼,但似乎是在罵自己。
唐翼飛一慌一下子跳了起來,“你坐吧。”
沈良思被他這舉動嚇得一愣,“幹嘛?”
唐翼飛臉一抽,嘴一撇,咬牙切齒,“尊老愛幼。”
“我沒那麼老。”
“那就當我愛幼!”
“……”
“那個,你們倆小夥子真懂事,大媽謝謝你們了。”
倆人一齊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大媽,目瞪口呆,然後不覺同時一笑。
同爲天涯淪落人了,沈良思也沒那氣了,努努嘴,“喂,你這是要去哪啊。”閒扯着緩和一下氣氛。
“回家。”
“……”沈良思又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唐翼飛,這一身行頭夠他賺一個月的了,“沒想到你這樣的富二代還會擠地鐵啊。”
“還不是被你害的。”唐翼飛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說完又彆扭的撇過頭。渾身上下最後就掏出倆鋼鏰就夠買張地鐵票。
還真是把他榨乾了啊,沈良思咂咂嘴,“那你沒有車啊。”現在有錢家的小孩不都是家裡給配了拉風的跑車麼。
“纔剛滿十八,沒駕照。”
“還挺遵紀守法。”沈良思忽然一怔,“原來你才這麼小……那天不好意思啊。”又唏噓道:“還好你成年了。”罪孽不那麼深重。
唐翼飛不滿的低吼,“喂,大叔。”
“我叫沈良思。”他幹嘛要告訴他名字。沈良思後悔的皺了皺眉。
“哦,原來是沈大叔。”看着他彆扭的模樣,唐翼飛忽然就挺高興,
“小p孩,別叫我大叔。”他現在真的很在乎年齡。
倆人正在這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咣噹”一聲,行駛中的列車一個震動,物理作用下人突然失去平衡,沈良思一個站不穩朝前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