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現在就走。”唐翼飛抓着許撤調頭就要走,被許澈一手就給拽了回來,“你等等.”
“還等什麼?”唐翼飛急得直跺腳,“這都好幾天了,還等。”
許撤鬆開唐翼飛,緩緩地道:“我們現在去,也接不回來他。”
“爲什麼?你是市長的兒子,我是唐家的少爺,那姓蕭的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給咱兩家面子。”
“哪又那麼簡單。”許澈去倒了兩杯清茶,“坐下慢慢說。”
“我不喝!我上的火喝多少茶也敗不了火。”唐翼飛白了一眼,“你要是怕連累你直接說,不用在這敷衍我,我自己想辦法把沈哥找回來。”
“那你說說你想怎麼找?”許澈依然不緊不慢,獨自坐在那裡,只是那雙略顯黯淡的表情透露出他此刻的焦急。
“我去找我爸,我們唐家跟蕭家是世交,那姓蕭的再怎麼樣也會給我爸面子。”
“你認爲唐叔會願意幫你麼?”
“這……不幫也不行,他就我這麼一個兒子,不管我就不認他了。”
“你那是胡鬧。”許澈搖搖頭,“良思在你們家只是一個保姆,而且纔剛剛上班不久,唐叔不會因爲這麼點小事去替你找蕭家的。”
“那我就自己去,直接上門去要人,他還敢不給?”
“你確定良思願意跟你回來?”
“……你這麼說什麼意思?”
“事情不在我倆,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許澈深深嘆了口氣,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大抵打聽清楚了,他表面上淡定,其實心亂如麻,“你別急,讓我再想想。”
唐翼飛負氣地道:“不知你還想什麼。”
“那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沈良思在蕭容那的。”
唐翼飛老實答道:“是他們找上我的,剛開始我還以爲是我三叔找我麻煩,抓了沈叔,後來他們說他們是蕭容派過來的,告訴我沈哥在他們那,我剛開始我還以爲沈哥是跳槽了呢,不放心去打聽,才知道出事了。”
“那就是說,找你的人並沒有威脅什麼,只是客氣的轉達?”
唐翼飛想了想,點點頭,“好像是這樣的。”
“就說了這麼多,沒再說什麼?”
唐翼飛想了想,又道:“說沈哥讓我幫忙替他轉告他朋友們,說他很好,不用擔心。”
“果然是這樣。”
沈良思還有什麼朋友可以拖唐翼飛來轉達,只能是自己和周煜霆,周煜霆那天在場早就知道了,所以只剩下自己,沈良思是在告訴他不要參與。
許澈想的對,就算唐翼飛許澈過來找自己,沈良思也不會跟他們走,一是他不想連累他們,搞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二來是被蕭容那半笑不笑的口吻給威脅怕了。許澈能保護自己,可他母親呢,還有那個沒出獄的弟弟。
蕭容大概沒怎麼查他現在的生活,但已經把自己母親和弟弟查清楚了,蕭容是個沒有顧忌的人,而許澈和唐翼飛卻不是,如果蕭容想把自己怎麼樣,誰也攔不住。
或許還有一個人能幫自己,可是那人一會兒瘋一會兒好的,也指望不上。所以沈良思唯一的希望就是蕭亦不搭理這茬,讓蕭容覺得沒意思主動放了自己。
歸根結底是沈良思覺得現在還好,他不知道蕭容的底線在哪裡,也不想逼着他瘋狂。
一連幾天蕭亦那邊都沒回應,蕭容沒急,可蕭容那幫親信卻急了。
蕭容在莊園裡聽着音樂悠閒地喝着紅酒,對面坐着一位滿頭銀髮的老人,手握着竹製柺杖,眉心皺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蕭容隨手又拿過一本書,隨手翻了幾頁,久久才悠悠說道:“杜老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銀髮老人上了年紀聲音卻底氣十足,“不是我沉不住氣,是我們一幫老傢伙都想問問你,你到底有什麼打算,是怎麼想的,蕭亦馬上就要訂婚了,再拖下去,我們就該退休養老了。”
蕭容笑道:“按說,杜老這把年紀也是該退休了。”
“你……”
蕭容擡眼,“開個玩笑罷了。急什麼,再氣壞了身子。”
這位老人是蕭氏的老股東,但很顯然他是站在蕭容這邊的,蕭亦剛剛回國打理蕭氏,就對手下的房產公司做了大刀闊斧的改革,所以可以想象一旦蕭亦掌管了蕭氏集團,那他們這幫老人就再無實權,而且那堆舊賬也會被翻出來,現在回頭也來不及了,只能仰仗着蕭容能絆倒蕭亦。
面對蕭容的嘲諷,現在也是敢怒不敢言,“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在等什麼,也讓我們這幫老傢伙安安心。”
“你不是都知道了麼?”
杜老一聽差點沒背過去,“你是指,你抓了的那個妓-女?”
“什麼妓-女,是個妓男。”
“對,一個男妓。”杜老說着都有點噁心,“你抓那個人有什麼用?你不會想把我們這一幫人的身家都壓在一個男妓身上吧。”
看這老傢伙這麼激動,蕭容實在是有些懶着解釋,“他是目前蕭亦最在乎的人,杜老您應該清楚幾年前,蕭亦因爲一個男人鬧得差點連命都沒了,他就是那個男人。”
“那都幾百年前的事了,你也說是意外,估計蕭亦早把這人忘鬧後邊去了,你的計劃不會是想把這個男人送回到蕭亦身邊,讓蕭亦放棄婚姻吧?”杜老搖搖頭,“這太可笑了。”
杜老對蕭容的信心開始有些動搖。
蕭容卻輕鬆的點頭,“對啊。”
杜老用力一敲柺杖,“你這簡直是兒戲。”
“那杜老還有其他的辦法麼?”
杜老悶聲,“……目前還沒有。”
“我那個弟弟,杜老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從小到大他一直都表現的中規中矩,從不出挑,也不犯錯,但卻能讓所有人都滿意。不然,杜老你也不會這麼多年針對他,都找不到他一點破綻。”
杜老沉默了,的確是這樣,他那個蕭賢侄,做事看似不出挑,沒什麼能力,可不知不覺中他就已經脫離他們的掌控,待想要扳倒他卻發現他四平八穩面面俱到,很難找到他的弱點。
可如果認爲他是個只求安穩的庸才也錯了,他剛剛接受盛德房產就啃下了一塊硬骨頭,這次開發案他還拋棄一直合作的唐家另闢蹊徑去找周煜霆,就知道他野心不小。這是要拋棄他們老一輩的資源,建立自己的體系。這讓杜老這派的老一輩有了危機感,更甚他們多年在公司,留下那一堆爛賬也遲早會讓蕭亦翻出來。
杜老還是不敢相信,“所以我們就只能指望那個男妓?蕭亦會爲了一個賣肉的,取消跟方家的聯姻?”
“嗯。”
蕭容慢條斯理的這一個字,讓杜老完全失去了希望,“怎麼可能。”
畢竟他以後還用得着這幫老傢伙,見杜老這副模樣,蕭容只好給他先吃顆定心丸,解釋道:“杜老是看着我們兄弟倆長大的,我那個弟弟除了那一年違背蕭家意願晚出國一年,後來又屢次回國,最後還因爲那男人出了車禍,他還因爲什麼激動過?發瘋過?”
杜老想了想,點點頭,“這倒是,可你抓了那男人這麼多天了,蕭亦根本就沒反應,他根本就不在乎,我還是覺得不可行。”
蕭容冷笑,“那是因爲我還沒用力,這勁兒得慢慢使。”
“你想怎麼做”
“杜老這您就別操心了,回去等消息吧。”
蕭容是在等待時間流逝,如果現在勁兒就使足了,蕭亦一定會想盡辦法與自己斡旋。他想到最後一刻,讓蕭容只能在婚姻和沈良思中做出選擇。
送走了杜老,蕭容喝光了杯子裡的酒,就踱步去園子裡找沈良思,他那人還真挺有意思,談不攏就不吵也不鬧,每天作息還特別規律,吃過午飯就會在園子裡小憩,閉目養神像個年過古稀的老人。
“來了這麼多天,還真是沒看你急過。”蕭容一提褲管坐在了沈良思旁邊。
“我當度假。”沈良思連眼睛都沒睜開,手墊在腦後,用力的吸一口帶着綠草香味的空氣,“我得珍惜啊。”
“你以爲我會就這樣養着你,把你養得膘肥體壯再放回去。”
“我又不是豬肉,再說即便你是屠戶,也會宰了我慢慢賣。”
“看來你有心理準備了.”
“所以我才說我得珍惜,這樣的日子真是過一天少一天了。”
蕭容輕笑,緩緩道:“我會幫你把母親送到國外醫治。”
“?”
“還會想辦法讓你弟弟減刑,早點出來,然後送去讀書。”
“?”
蕭容這是來跟自己談條件的,看來他所珍惜的日子就該要結束了……
“別光顧着瞪我,我的條件不錯吧。”
“是……不錯。”簡直是太好了,可這麼好的條件相反必定有大威脅,“如果我不配合呢?”
“你懂得的,我會讓你在乎的全被毀掉,我是指所有。”
“我跟你無冤無仇。”
“是我走投無路了。”蕭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坐直身體,直視着沈良思,“我要整個蕭家,你是我最後一個機會。”
“我不懂。”沈良思不覺搖搖頭,“我雖然不瞭解你,可我能猜到你應該早有你自己的事業,你的地位不會比蕭亦低,爲什麼你一定要蕭家?”
“因爲蕭家本來就應該屬於我。”
蕭容說這句話的時候,鏡片後面的眸光散發出一種陰暗的堅定,沈良思不禁打了個冷戰。忐忑的問道:“那你會把我怎麼樣?”
“只要能讓蕭亦改變決定,我什麼都會做,也什麼都會在你身上嘗試。”
沈良思臉都嚇白了,舔舔乾澀的嘴脣,是自己太單純了,以爲蕭容不會把自己怎麼樣,受點苦頭日子也不會太難過。可現在再看蕭容,沈良思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蕭容是打算把自己當做實驗室裡的老鼠,有用自然好,沒用折騰死了就換下一隻。
忍不住站起來,瑟縮得向後退,“我想去睡個午覺。”
蕭容笑了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