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是沈良思,‘門’口的迎賓都認識他,知道這是帝國裡飛出去的鳳凰,便也當客人般的迎接。.: 。
沈良思回到這最爲熟悉與厭惡的環境,不覺皺皺眉頭,徑直向酒水臺走去。
歐文還在忙着調酒,見到沈良思一愣,“你怎麼回來了?”又朝沈良思身後看看,“自己?”
“自己。”沈良思長吁一口氣,“歐文給我一杯酒。”
“喝什麼?”
“隨便吧,能醉就行。”
“你這是來帝國買醉來了?”歐文放下手裡的活,將剩餘的酒水單轉給另一個調酒師,“怎麼了?這是發財了,還是受什麼挫折了?”
“沒事!”沈良思長長嘆了口氣,撇撇嘴,“歐文我沒什麼錢了,今天的酒你先幫我墊着,我回頭還你。”
“…………”歐文瞪大了兩隻核桃眼,他不是驚恐沈良思要讓他墊付酒錢,而是他纔剛剛看過報紙,那四大巨頭可都給他站臺呢,他那小咖書屋的生意應該很不錯了,怎麼又沒錢了,不由緊張地問道:“你出什麼意外了?”
“沒什麼意外。”沈良思從口袋裡掏出三隻‘精’致的小盒子,聳聳肩膀,“買了他們,我就又變成窮光蛋了。”
歐文拿起其中一隻,打開一看,“我滴個老天爺,你這是發財了啊!這一對得上萬不止吧。”
“嗯。”沈良思瞧着歐文手裡那隻盒子,正好是給許澈那對白鑽的,從他手裡拿回來,看着這對袖釦,“不知道還能不能送出去。”
歐文沒理會到沈良思話中的意思,在那數盒子,“一隻兩隻三隻,一共三個,我記得你身邊應該是四個人啊,你這是把誰的給省下了?”
“啊?”被歐文這麼一問,沈良思纔想到,靜靜得躺着的這三隻盒子,唯獨沒有小‘藥’的,喃喃道:“是啊,缺了小‘藥’的呢,等回頭富裕了再給他補上一對吧,不過估計是送不出的。”還記得櫃檯裡這一款袖釦還剩一對黑鑽的,給小‘藥’不太合適,但很配周煜霆。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歐文眯縫着眼鏡,驚悚地問道:“不會是他們集體不要你了吧。”
沈良思給了他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不幸被你言中了。”
“不是吧……”歐文趕緊又給沈良思調了杯酒,“那今天兒你隨便喝,你把我喝破產了都行。”歐文想這沈良思簡直是太倒黴了啊,前一陣子被四個財神爺風風光光的搶劫走了然後過上了奔小康的生活,怎麼轉眼就又被四個人同時甩了。
沈良思噗嗤一聲笑了,“我要是把你喝破產了,估計你就該再掏一分錢給我送火葬場了。”
“別說這麼喪氣的話,跟我說說,這是發生了什麼?他們四個人玩膩你了,就把你甩了?”
沈良思喝了兩杯即有些暈眩,掰着手指頭,“一個訂婚了,一個要出國,一個恢復正常了,還有一個……家裡不同意。”
“家裡不同意?”顯然歐文抓住了一個關鍵字眼,“有人想跟你來真的?哪個啊?”
“都求過婚了呢!”沈良思嘟嘟嘴,聳聳肩,終是‘露’出一點笑容。
“那你答應了沒?答應瞭然後見家長之後不同意。”
沈良思搖搖頭,“我哪敢答應,我其實早就知道會這樣,普通家庭都不好接受,何況他是市……算了,誰家也不會答應,再說他父母要是知道我是從這個地方出來的……”沈良思看看四周,“哎,我都不敢想象。”
當初沈良思拒絕許澈,他的自卑就在這裡,他該用什麼跟許澈去匹配?
歐文很想勸沈良思,說什麼帝國怎麼了,誰還沒有個過去之類的,可是他也實在張不開這個嘴,設身處地的想,如果是自己家的兒‘女’,別說兒‘女’了就說是親朋好友如果找個帝國出來的人當伴侶,他也會極力的阻攔。
歐文只好拍拍沈良思的肩膀,“那你想以後怎麼辦?”
“不知道。”沈良思一仰頭,即又把酒喝乾,“開自己的小店,聊聊過此生吧。”
“你不再給那個人一個機會?就是求婚的那個?”
沈良思略微無奈地回道:“這個機會怎麼會是我給?”自嘲地苦笑,“我知道他對我是認真的,如果他還堅持,我就奉陪到底。”
沈良思這一杯酒還未吞下,即聽有人在背後悠悠說道:“真是稀客啊,我還以爲在帝國再也不會見到你了呢。”
沈良思轉過頭,是月勳。
沈良思很好奇,“這個時間,你沒客人麼?”
月勳斜靠在吧檯上,打了個響指,歐文便遞給他一杯酒,月勳才笑道:“八樓的大客戶已經一併被你全帶走了,現在八樓生意可是慘淡的要命,我沒客很正常。”
“…………”
“怎麼着你這是?”月勳輕笑,“又失業了?”
“只是失戀,不算失業。”
“失業你也別回來,別八樓好不容易又攢點客戶再讓你給帶走。”
知道月勳是在開玩笑,沈良思也跟着打趣道:“我可沒那麼大本事。”
“你本事還小?平常唯唯諾諾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來真的,我們這幫八樓的哪個都不如你。”
“呵呵,只是幸運罷了。”能跟他們攪合在一起,姑且就算幸運吧。
“怎麼,這會兒他們都不要你了?”月勳一副心知肚明早有預知的模樣,“算了,八樓沒客,要不上去坐坐。”
沈良思將頭搖晃成撥‘浪’鼓,“算了吧,我可不敢上去,我把渾身血賣了都不夠買你的鐘。”
月勳拋了一個媚眼,“走吧,我不算你的鐘。”
沈良思還是搖頭,“我坐會兒就走,下次吧。”
“兩個受,你還怕我吃了你,走吧,我們聊聊。”
沈良思盛情難卻,也只好跟着月勳上樓,月勳在八樓說一不二,他佔用帝王府,就連安迪也不敢說什麼。
月勳叫了瓶酒上來,打算繼續跟沈良思喝,沈良思狐疑的盯着月勳,“你把我喊上來,就是要我陪你喝酒。”
“不然呢?”月勳一挑眉,“那你覺得我們在帝王府,是該你上我?還是我上你?”
沈良思打了個冷顫,不過仔細分析了他倆的身形相貌,“我覺得我在上面合適。”
月勳挑了挑細長的眉‘毛’,白了一眼,“我被你壓倒是可以,就怕你滿足不了我。”
“…………”
月勳將一杯酒一飲而盡,“最近八樓的生意一直不太好,帝王府更是很少人來,你知道的,我們這種人,被人壓慣了,如果有一段日子不被壓,還真是‘挺’難受的。”
“…………”
“別用一副你是正經人的眼神看着我,你可是在外面吃飽喝足沒閒着,我這可是冷清的要命,就差找個用品自己捅捅了!”
“…………”
沈良思下巴都快掉了,他不會被月勳拽上來,就是爲了讓他當成工具給他捅捅吧!!!
沈良思趕緊搶道:“我現在可還沒分手,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我得保持忠貞,不能在戀情內出軌。”
“切!”月勳又白了沈良思一樣,拿起桌上的紅酒瓶子,“放心,我寧願用它,也不會用你,就你那小身板,估計我還沒怎麼着呢,你就泄了。”
“我也沒那麼差……”
“那來試試?”
“還是算了吧。”
月勳重新給二人倒滿酒,“不跟你鬧了,我就是太寂寞了,想找人聊聊天。”
“嗯,那你說吧。”
“我打算離開帝國了!”
“啊?你合同到期了?”
“還差個半年,不就是違約金麼,我付給他們不就得了。”
月勳說得可真輕鬆,沈良思現在還記得,自己爲了不賠違約金而硬熬的那一個月,沈良思眼裡的天價在月勳口中竟然是這麼的輕描淡寫。
“那你離開帝國打算去哪?”
“你不是要失戀了麼?”
“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去給你打工啊,我知道你盤下了間咖書屋,我去給你站前臺,就我這氣質長相,可比那個什麼唐翼飛要優秀很多。到時候我們兩受相依爲命不是很好。”
你倆是不同種類吧,沈良思搖頭否定,“我那小池塘可養不起你這條大金魚,再說你一個帝國的頭牌去給我賣蛋糕大材小用了不是,而且我也僱不起你。”
“呵呵,我們這種mb除了會在‘牀’上叫,還會什麼?什麼叫做大材小用,工資你按正常的服務員費用給我就行。”
“你還真打算去我那啊!”
“不然呢?你同意我明天就辭職。”
“你可別衝動!”沈良思沒有吐口,他知道,自己之前幾次上八樓都是月勳安排的,月勳幫自己,接近自己一定是另有所圖,沈良思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值得人圖謀的,但他知道月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想給他們惹麻煩。
“那好吧,既然你不願意,我就再等等。”月勳轉而收起嬉笑的臉,很鄭重地對沈良思說道:“不過阿斯,我得勸勸你,既然出去了,就好好過日子。如果你覺得有些人高攀不上,就不要‘浪’費自己的時間了,人生苦短,能幸福固然是好,但平淡的過一輩子纔是最真實的。我的說辭有些老套,但這的確是我可望不可及的。”
沈良思點點,“你說得我都懂!”可有的時候,生活未必會如你所願。
之後沈良思就跟月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才發覺不管是什麼級別的mb,作爲賣身者他們都有共同的苦楚,就是身不由己,真是沒有人天生下賤,他們出來賣都是有原因的。
只不過月勳特殊了一點,他的出身很不錯,家庭富裕,父親是做生意的,生意還不小,只不過他父親有一筆生意搞砸了急需援助,而那個伸出援手的人,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月勳。他的父親就這樣把自己的兒子賣了,那時候的月勳才十四歲,還是剛懂事的少年。隨後月勳就逃了出來,邊打工邊求學,後來就來了帝國。
沈良思只聽月勳敘述,月勳避開的,沈良思也不追問,只做一個好的聽衆,所以沈良思不知道那麼堅強的月勳爲什麼要來帝國,爲什麼逃脫了那人的魔抓反而還把自己送入火坑。
直到帝國都打烊了,沈良思才起身離開。
已是凌晨,馬路上黑漆漆的,沈良思喝得有些醉,歪歪扭扭地走在路上,懷裡還放着那三對袖釦,手機一直關着,沈良思知道許澈一定給自己打了不少電話。沈良思打開手機,果然一條條短信涌入,沈良思只回了一句我很好,就再次把手機關上。
他想讓許澈自己冷靜一下。
昨天他們分開了那麼久,許澈的父母一定跟許澈談了很多,許澈下樓遇見他,那一怔,沈良思就知道許澈是有動搖的。
自己跑了,許澈會很着急,會迫切的希望能找到他,然後會怕他出事,衝動的做出保證。可是之後呢,他們面臨的問題依舊在。
只有他冷靜的思考過後,他纔會做出最後的決定,是繼續還是放棄。如果繼續,沈良思想,他會跟他一起面對,共同度過這段艱難,爭取可以獲得他父母的理解。然後從此一心一意再不想其他。
如果他選擇放棄,沈良思也不會掙扎什麼,他不想再經歷一遍與蕭亦的故事。
原諒他對待感情的懦弱吧,他早已經千瘡百孔了,再折騰一次,他怕自己受不了。
咖書屋是不能去了,沈良思隨便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等待明天。
明天是蕭亦訂婚的日子,他可以見到所有人,大家都在就不會那麼尷尬,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就能夠明白是繼續還是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