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如地獄裡的聲音,沈良思慌亂的搖頭,下意識的回答:“不是……”
“呵。”蕭亦挑起一側的嘴角,喉嚨裡溢出一聲輕哼,緩慢繼續向沈良思靠近。
怎料沈良思發瘋般的突然一吼,“我沒想到你還活着。”
蕭亦一怔,“你這意思我該是已經死了麼?”男人微微皺眉,似是在回憶什麼,又死死盯住沈良思,“看來你知道……”
“不!”沈良思淒厲的大吼一聲,用力推開已走到他眼前的蕭亦,拔腿就往安全通道跑,順着樓梯飛奔而下。
怎麼會,怎麼會,沈良思內心如狂風席捲過的大海,波濤洶涌混亂不堪,一路狂逃。“蕭亦,求你放過我。”
眼前的男人突然跑掉,蕭亦未在意的撫撫那人留在他身上的指印,手掌不覺停在了心臟的位置上,那裡感覺有些不對。
信步又走回帝王府,臥室裡的亞綸已經累的昏睡,蕭亦拿起房間裡的電話,“喂,剛纔你們的服務人員打碎了我的紅酒,不但沒有任何表示還跑掉了,我希望你們提供解決的方法。”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抱歉,隨後又流程性且真誠的提出一系列建議賠償方法。
蕭亦只是輕笑一聲,“賠償當然是必需的,但我還需要那個服務人員當面給我道歉。”
放下電話,蕭亦先去衝了個澡,洗去那個mb留在他身上的痕跡,便坐在沙發上等候,一邊沉思着什麼。
那個男人認識他?似乎還知道他曾經發生過一次嚴重的車禍,而且表現的對他異常恐懼。蕭亦沒有失去過任何記憶,可是那個男人的臉讓他分外熟悉可卻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
最讓他感覺到奇怪的是,當他面對那個男人的時候,他的心臟跳動異常,有微微的喜悅但更多的是憤怒,如果不是他刻意隱藏控制,或許他剛纔就會失態的跑下樓去抓他。
怎麼會這樣,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他需要再見到他,知道他到底是誰?
沈良思跌跌撞撞的從樓梯跑下來便直接穿過演義大廳向大門口衝去,卻怎料,還未等靠近大門,就被四個壯碩的保安生生攔下,其中一人一腳便揣在他膝彎處,沈良思吃痛一聲跪倒在地,兩隻手臂同時被兩人扭扣住,腦袋被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還想跑。”
沈良思奮力的掙扎,嗚咽的哀求着:“求求你們,讓我先離開這裡。”
這時,nb總主管安迪扭動着水蛇腰卻加快步伐的走過來,站定在沈良思面前,厲聲質問:“跑什麼啊,你以爲你能跑到哪去?”
使了一個眼色,其中一個保安便放開了沈良思的頭。
像是遇到救星般,沈良思跪着拼命往前蹭了兩步,“我求你,安迪姐,讓我先離開……”
沈良思一擡頭,一臉狂亂的淚水,安迪驚得皺起了眉頭,“至於麼?多大個事兒啊。”得罪顧客的確不算小事,可只要公關做到位,解決好賠償再真誠卑微的道了歉,這事也很好解決。他們帝國營業這麼久了,大大小小什麼事沒遇上過。
“我求你了,讓我先離開這吧。”
帶着濃重的哭腔,沈良思哀求的看着安迪,拼命掙脫着被鉗制的手臂,用力的搖着頭,口中胡亂的只說着一句話,求你放我走吧。
畢竟是個女人,看見這樣的沈良思,安迪不免心軟,勸慰道:“放心,只要你跟我上去道個歉,其他的事情我會幫你解決,至於你越級去八樓送酒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不……”沈良思依舊搖着頭,又驚恐的向後退,“我不去。”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安迪不耐的圓眼一瞪,直接下令:“給我壓着他上樓。”
“不!”沈良思瘋了般的掙脫,他現在寧願被帝國趕走也不想落入那個惡魔的手中。
“給我把他綁起來。”安迪雖然會心軟可在帝國做主管這麼久了,心軟也是有限度的,“綁緊一點,省着他一會兒再搞出什麼事情。”
被強行押解到電梯,沈良思依舊不肯放棄的哀求,“安迪姐,我真的不能上去,我會死的,我面對不了他,求你了。”
沈良思的胡言亂語安迪哪裡聽得懂,只當他被嚇瘋了,“客人又不吃人,凡事有我呢。”安迪不禁又嘆了口氣,心裡想着這三樓的mb着實是太沒市面了,以後該再好好培訓培訓,要不再揹着她搞出什麼花樣,她得收拾多少爛攤子。
無論怎麼乞求都沒用,沈良思突然安靜了下來,手被死死的困在身後,他也無力再掙脫,雙目呆滯的任由幾個保安拉扯着他出電梯,把他推送到【帝王府】的門口。
“進去之後,客人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看我的眼色,別再搞出什麼亂子,要是安撫不好客人,你就真的別想活了。”
安迪連囑託帶威脅的交代一句,便輕輕敲了幾下門,待大門打開,蕭亦出現在他們面前,安迪先是一怔,隨後臉上就多出兩抹紅暈。
她早就知道今天【帝王府】的客人是誰,雖說曾在報紙雜誌上見過他,可第一次見到真人,還是被他那具有相當震懾力的俊容震撼到,這樣的男人不喜歡女人真是暴殄天物啊。但現在不是犯花癡的時候,安迪立刻堆出滿臉笑容,“真是對不起了,是我們帝國服務不周,擾了客人的興致,人我帶上來了,希望客人能接受他的道歉。”
蕭亦並未聽安迪說什麼,眼睛一刻不離的盯着一直低着頭的沈良思不放,微微側了身,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進來吧。”
蕭亦疊腿抱胸優雅的坐在沙發上,如果這裡不是帝國,你根本在他身上聞不到一點嫖客的味道。
安迪領着沈良思站在他的面前,先是一陣沉默,安迪率先推笑道:“您看,您的紅酒是需要我們退款還是再給您送上一瓶,至於這段不快給您帶來的損失,我們帝國也會給您相應的補償,您還有什麼特殊要求,我們也會盡可能的滿足。”
蕭亦一擡手,阻斷了安迪的喋喋不休,“其他賠償就不必了,至於紅酒再送上來一瓶就好。”脣角又不經意的露出一抹輕笑,“至於把人綁成這樣麼,不過是一瓶紅酒。”
“哈!”安迪有些尷尬,但見他這麼好說話,頓時放下心,心想這蕭總不但相貌好心胸也着實寬廣,真不像某些矯情的客人。又瞧了一眼在一旁一直低頭不語的沈良思道:“維斯,還不趕緊道歉。”
還是沉默,沒有迴應。安迪恨得咬咬牙擡高了音節又說一遍,“還不趕緊道歉。”
沈良思哪還有心思道歉,他跟蕭亦的恩怨,哪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已他對蕭亦的瞭解,他那個人越是表現的無害就會越可怕,他的沉默是在等待,等待他今後的命運。
“既然不願意,那這道歉就不必了。”
“那個,他向來做事小心謹慎的,今天也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被嚇破了膽……”安迪打着圓場,“您大人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
蕭亦突然說道:“我現在想跟他單獨談談。”
“啊?”安迪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這個男人。
沈良思心裡咯噔一下,接近崩潰。
“你先出去。”
“蕭先生。”
“我說,你先出去。”
明顯的不悅,安迪識相得往外走,不忘狠狠得瞪一眼沈良思,警告意味十足,可沒走幾步又被叫停,“您還需要什麼幫助?”
“房裡還有個人,你把他帶走吧。”
“……”
當安迪駕着半昏迷的亞綸走出去後,房間裡就只剩下蕭亦和沈良思兩個人。
死寂一樣的沉默,沈良思一直低着頭,認命的閉上眼睛,既然他還活着,既然遇見他,既然走不掉,那麼是打是殺就隨他吧,是生是死只能聽由天命了。只是不要再折磨他……
“擡起頭。”蕭亦終於開口打破沉默。
沈良思苦澀一笑,如上刑場般,緩緩的揚起臉。
淚痕未乾,瞳孔渙散,蕭亦面對這樣一張臉,又有了剛纔那種感覺伴隨而來的還有一抹說不清的心痛,而且越來越強烈。
喃喃道:“你到底是誰?”
“你說什麼?”沈良思下意識的反問。
“我在問你到底是誰?”蕭亦不耐煩的重複。
沈良思一瞬間傻掉了,呆滯的看着蕭亦,在他臉上尋找着破綻,難道他認錯人了,這個人只是跟那個人相似而已。
不對,沈良思自顧的搖搖頭,他跟蕭亦十年前認識在一起也有很多年,他身上的每一個細節他比了解自己還清楚,這個人的臉跟三年前的蕭亦沒有絲毫的差別 ,只不過是更俊美更成熟了一點。
見沈良思不說話,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蕭亦極爲不耐的道:“說話。”
沈良思剎那反應過來,他估計是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