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聽到這個許久沒有被叫過的稱呼,紅葉愣了一下,看着天空的雙眸中,多了幾分複雜。
“安娜,我不是認爲你的能力差,只不過,現在的撤退是爲了日後的決戰。”黑暗深處,虛空龍淡淡說着,眼中閃過淡淡的哀傷。他們,包括自己,都已經捨棄原本的名字了。
但是,正因爲如此,自己必須得完成大家的心願。明白自己所該做的事情,虛空龍眼中漸漸浮現出一絲戾氣。
“等我的實力完全恢復以後,就是真正的決戰了。”緩緩說着話語,這話,不僅是對遠處的紅葉和宿祭所說,也是在對現在,聚集在她身邊的人所說。
常世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但雙瞳深處,帶上了幾分哀傷。
瑩和戒路,時刻都保持着武者的風範,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僅僅只是注視着自己,眼中流露的,是堅定。
至於大獄,依舊是一語不發,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爲了你們,我也不能輸。雖然說那件東西是可以讓他們取得勝機,但是,我也不是僅僅憑着那件東西,就能夠打倒的!
“所以,你懂了嗎? 安娜?我可不忍心讓你受傷啊。”略帶苦笑的話語,虛空龍輕聲呼喚着紅葉的本名,然而正是由於這樣輕柔的話語,產生了虛空龍自己也預想不到的效果。
“唔,唔……”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紅葉一下子顯得十分嬌羞,手裡小動作不斷,卻是不敢再擡頭了。
“說什麼不忍心的……唔……真是討厭啦!”支離破碎的話語,再配合上因害羞而不斷扭動的身軀,令在紅葉身邊的宿祭不由得一陣惡寒。
蓮,你這傢伙,怎麼我沒發現,你的話語會有這麼大的魅力啊……
“蓮。”常世很難得的直呼虛空龍的本名,聲音淡淡的,絲毫聽不出什麼情感。
“呃,那個……”一邊面色尷尬的看着紅葉的反應,虛空龍實在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只是隨口說說,會讓常世產生那麼大的反應。不過,在聽到常世直呼他的本名時,虛空龍不由得冒出了一絲冷汗,將視線轉到了常世身上。
一臉的淡漠,眼中不帶任何感情,看上去和平時的常世沒什麼區別,不過,虛空龍總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蓮,你是個笨蛋!”認真的看着虛空龍,常世忽然說了一句,語氣……就像是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話音一落,常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唔……”不明就以的被常世說了一句,虛空龍不由得有些汗顏,自己到底錯在哪裡了?隨即,他看到了,就連瑩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譴責。
“……瑩。”
“蓮,我和戒路先下去了。”未等虛空龍出聲,瑩便搶先說道,話音一落,便是拉着戒路,和常世一樣,頭也不回的離開。
看着戒路給了自己一個歉意的眼神,虛空龍更爲的鬱悶了,目光轉向一邊仍留在自己身邊的大獄,虛空龍不由得問道:“我剛剛說的話,有得罪人嗎?”
“……”回答他的,只是沉默。
“呵呵,蓮,你小子還真有女人緣呢!”另一邊,看着紅葉在聽了虛空龍的話後,頭也不回的飛了回去,仍然留在原地的宿祭不由低聲笑道。
“……這句話,輪得到你來說嗎?”沒好氣的瞪了宿祭一眼,虛空龍冷淡的說道:“你自己小心點,別這麼簡單的翹了。”
“我知道,我知道。”宿祭邪邪笑着,黃色的瞳孔閃爍着令人膽顫的光芒,“滅盡滅相,此間無人生還嘛。我說的沒錯吧,蓮?”
“……總之,自己保護好自己,我現在可沒心思分心幫助你。”
“知道了,你就放心的交給我吧。”
切斷與宿祭的交談,看着從一開始,就一直留在自己身邊的大獄,虛空龍淡淡的笑了,沉聲道:“你……想要站在哪一邊呢?”
“……”大獄依舊沉默着,漆黑的雙瞳之中,甚至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生氣。
看着眼前的男子,虛空龍暗暗嘆息了一聲。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之所以會一直幫助自己,說到底卻是和那個梅菲斯特一樣,爲的,不是現在的自己,而是那個他。
然而,和梅菲斯特不同的是,他直到現在,都一直跟着自己,這一點,讓虛空龍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要說是因爲他怕死,那這個理由,虛空龍第一個就不會相信,因爲他知道,大獄絕不是這樣的人,那麼,爲什麼他還會跟着自己呢?
虛空龍不知道,所以,他必須得徵詢對方的意見,如果……大獄也想和梅菲斯特選擇相同的道路,至少,他不會爲此而發怒,最多……只是會相當的難過。
兩人就這麼對視着,良久,都不曾說話,然而,兩人卻都沒有離開,只是靜靜地待在這裡。
“……我不會幫助任何一方。”最終,大獄緩
緩地說着,在深深看了虛空龍一眼後,邁着沉重的步伐,離開了這片黑暗。
“……是嗎。”虛空龍苦笑着,低聲嘆息着。並不是對大獄給出的答案不滿意,相反,對於這樣一個答覆,是遠遠超出他本人的預期的,看着大獄緩緩離去的背影,虛空龍眼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千言萬語,最終只是輕輕說道:“謝謝你,大獄。”
——另一邊
“看來,黑繩已經被破解了啊。”摸了摸下巴,看着逐漸瓦解的黑繩,宿祭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雖然說自己早已預料到,紅葉的黑繩在連續被突破兩層之後不會持續很久,但是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拍拍衣物上的灰塵,從地上站了起來,宿祭冷冷一笑,看着身後的某樣物件,哼了一聲,低笑道:“看起來,越來越有趣了呢……”
“星曜,你快看。”周邊的光壁漸漸消去,在同一刻,兩人看到了的,是傑德拉的身影。
“傑德拉。”喚了一聲傑德拉的名字,孔星曜和唐惜音快步走上前去,不過在走了一小段路後,便紛紛停下了腳步。
原因無他,兩人從傑德拉的臉上,都看到了困惑不解的表情。就像是,在爲什麼事感到頭痛一般。
“喂,星曜。”低聲湊向緊皺眉頭的孔星曜,唐惜音悄聲問道:“傑德拉他,是不是也和剛剛的我一樣?”
“……看起來,有點——”沉吟了一會,孔星曜看着唐惜音,卻始終沒有做出回覆。因爲,從傑德拉的眼神來看,孔星曜要跟感覺不到,傑德拉像是中了那個什麼黑繩的樣子,而且,目光如此清澈,和唐惜音相比起來大有不同,看起來,反倒像是爲了什麼事而十分困惑。
只是,有什麼事,能夠讓傑德拉在這個時候感到迷茫呢?孔星曜並不理解,但是他隱隱覺得,傑德拉會變得像現在這樣,一定和剛剛的黑繩有關聯。
“總之,他沒有中招就是了。”不管怎樣,孔星曜還是最終得出了結論,要說原因,在傑德拉周邊,同樣慢慢產生變化的光壁,就是最好的佐證。
“唐惜音,孔星曜?”看着面有猶豫的兩人,傑德拉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恰到好處的隱藏了眼中的困惑,快步向他們走了過去,一邊走着一邊問道:“你們沒有事吧?”
“沒有事。”孔星曜搖了搖頭,死死看着傑德拉,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道:“傑德拉,你……不要緊吧?”
“我?”雖然孔星曜沒說確切,但傑德拉一下子就明白了孔星曜的意思,開朗的笑道:“我當然沒事,倒是你們,你們沒有什麼事吧?”
不想回答嗎。僅一瞬間,孔星曜便看穿了傑德拉的想法。剛剛那種困惑的目光是那麼明顯。以至於,他的轉變,讓孔星曜無論從何種角度來看,都覺得太過突兀了……
明明是那麼困惑,但在注意到自己和惜音的時候卻一下子隱藏了,他所想的,到底是什麼事?
不過想歸想,孔星曜並沒有探測別人隱私的習慣,見傑德拉似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孔星曜給了唐惜音一個眼神,隨即笑道:“我們也沒事。”
“是嗎。”傑德拉點點頭,卻也沒再說些什麼,一時間,氣氛倒顯得有些冷淡。
唐惜音皺了皺眉,冷眼傑德拉,又看了看孔星曜,每來回一看,眉頭更是緊鎖幾分。
不過,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當黑繩所營造出的光壁完全卸去之後,衆人所看到的,是正一臉擔心的,站在外圍的三女。
“哥哥!”孔悠依第一個衝了上去,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孔星曜的面前,俏臉上不知何時淌下了點點淚花,緊緊抱着孔星曜,一邊抽泣一邊說道:“哥哥,你沒有事吧?悠依擔心死了。”
“唔。”因爲孔悠依看也不看的就撲向自己,結果導致她狠狠地撞到了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孔星曜吃痛悶哼一聲,但心裡,卻是軟洋洋的。畢竟,悠依是這麼的擔心自己,不是嗎?
不過。心中甜蜜歸甜蜜,但被孔悠依抱得這麼緊,時間久了,剛剛纔開始慢慢癒合的劍傷,倒又開始慢慢裂開了。
“那個,悠依,能不能先鬆一下手嗎?”感受到手臂上的吃痛,孔星曜皺了下眉,語氣放緩,聲音卻是無比的輕柔。
“哥哥?”雖然有些疑惑,但孔悠依還是乖乖聽着孔星曜話做了,然後——
“哥哥?你受傷了!?”看到孔星曜手臂上的劍傷,孔悠依先是驚訝的喚了一聲,但在意識到孔星曜並沒有大礙之後,驚訝的表情立刻轉變爲憤怒。
“哥哥,是不是那個叫紅葉的女人乾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來,看着孔星曜手上的劍傷,雖然不深,但足以令孔悠依爲之憤怒。敢讓自己哥哥受傷,竟然敢讓自己最喜歡的哥哥受傷!越是這樣想着,孔悠依眼中的戾氣也是慢慢的浮起了。
悠依?看到了孔悠依眼中深刻的戾氣,孔星曜愣了一下,自己那個可
愛純潔的妹妹,什麼時候,眼中會多了這樣的情感?不由得眨了眨眼,再度看去,卻見孔悠依雙目通澈,眼中閃爍着的,滿是擔憂的感情。卻絲毫不見剛剛自己看到的戾氣。
是自己多心了嗎?孔星曜心中不由這樣的想到。只是,剛剛悠依的眼神,卻是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害怕啊。
呵呵,自己在想些什麼,悠依這麼天真可愛,怎麼可能會有那種眼神呢。心中暗暗自嘲,孔星曜立刻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想想也是,那種眼神,誰都可能有,就是悠依,絕對沒有那個可能。
不過,看着孔悠依眼中除擔憂之外,明顯的憤恨,孔星曜倒也是愣了一下,悠依不管什麼時候,就連生氣起來都是那麼的可愛呢。心中這般想着,孔星曜也注意到唐惜音飄向自己的目光。
額,看來惜音還真是怕悠依呢。明顯意識到其中的擔憂和害怕,孔星曜笑了笑,看着孔悠依道:“還好啦,哥哥不是沒事嗎?”
不過,那個叫紅葉的女人,也就是說說,之前一直在自己耳邊冷嘲熱諷的傢伙,就叫紅葉嗎。孔星曜眼中閃過一絲冷茫,反正悠依也誤會了,索性就讓她誤會到底吧。
“果然,果然是那個女人!”見孔星曜並不否認,孔悠依恨恨的咬了咬牙,俏臉因氣憤而漲的紅紅的,看上去甚是可愛。
“呵呵。”見孔悠依滿是不平的樣子,孔星曜不由得失聲笑了。
“哥哥!”
“抱歉,抱歉,悠依。”一邊連連道歉,但是,孔星曜臉上的笑意卻更加深了,“只是悠依,你生氣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呢。”
“哥哥,人家是認真的啦!”孔悠依的臉刷的一下紅了,但隨即跺了跺腳,有些惱怒的說道。
然而,雖然一臉羞憤的模樣,孔悠依的心中,卻是暗暗做下了決定。敢讓哥哥受傷的人,自己一個也不會放過!不管是那個什麼紅葉,還是戒路!
一邊,見孔星曜和孔悠依之間聊的愉快,唐惜音不由得低聲嘆道:“呼,看起來似乎沒事了。”要知道,如果讓孔悠依知道傷害星曜的是自己,那自己的下場絕對會是相當悽慘的,從小和孔星曜以及孔悠依一起長大的唐惜音深深瞭解,孔悠依看上去柔弱,但是有誰知道在她那份純良無害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什麼樣的心思?至少自己知道,孔悠依整人的方法絕對是一套又一套的。
唐惜音正這般慶幸着,莉莎蒂婭卻是不知不覺來到了他的身邊,面有憂色的看着唐惜音,道:“惜音,你沒什麼事吧?”
聽着莉莎蒂婭的話語,唐惜音緩緩轉過視線,見莉莎蒂婭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唐惜音不由得笑了。
至少蒂婭,不管是什麼時候,都這樣掛念的自己,那自己,不也應該,不再被過去的事情束縛了嗎?這樣想着,唐惜音輕輕地笑了,在莉莎蒂婭不解的目光之下,唐惜音微笑道:“放心吧,蒂婭,我沒什麼事,不,應該說,我是該感謝這個什麼黑繩啊。”
“惜音?”驚訝的看了唐惜音一眼,不過很快,莉莎蒂婭也笑了。因爲,她在唐惜音的雙瞳之中,看到了和之前相比,更爲光亮的色彩。
看上去,無間黑繩對於惜音來說,倒是給了他什麼意料之外的收穫呢。明白到這一點,莉莎蒂婭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溫和,也更加的泛深了。
另一邊,冷眼看着這廂的嬉鬧,傑德拉卻又像是回到在黑繩之中的狀況,笑容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迷茫。
自己剛剛,在黑繩裡聽到的聲音,看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爲什麼,自己在看到那些東西之後,心中,會隱隱作痛呢?
“羅特斯!”腦海中不由迴盪着,在黑繩之中所見少女的呼喚,聲音是那麼的急切,那麼的驚慌,就像是害怕,那個名爲羅特斯的人就此消失一樣,但爲什麼,自己卻覺得,她在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充滿着無限的哀傷呢?
“唔。”越是想着,傑德拉感到自己的頭越是脹痛,昨天的那股刺痛感彷彿又回來了,令他感到深深地恐懼。
爲什麼,爲什麼越是想,自己就越是難過?甚至於,當一想到‘那個人’的眼神,自己竟然會有一種,想要哭泣的衝動?明明,明明自己就不認識她,明明,明明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梅爾……”不自禁的,嘴中痛苦的吐出這兩個字,聲音雖輕,卻讓慢慢靠近傑德拉的莉普拉,止住了腳步。
紅葉,難道你在黑繩裡,給他看了什麼!面色複雜的看着傑德拉,莉普拉突然意識到了,爲什麼傑德拉會突然間這麼痛苦。
爲什麼,爲什麼現在給他看!明明他現在什麼也不知道,明明他現在什麼都不瞭解!你們,爲什麼要傷害他!
心中憤怒非常,但在聽到傑德拉無意識的呼喚的人名,莉普拉,心中的怒氣,卻是慢慢飄散了。
“羅特斯,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