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戰沒讓飛行員架機升空，局勢也是越發的兇險。
七點剛過，在白止戰沒反對的情況下，李銘博讓通信參謀給運動到航母右前方，東南方向上的驅逐艦分隊下達了準備戰鬥的命令。接下來，他詢問了“帝都”號的輪機長。如果鍋爐超負荷運行，能維持多久？言外之意是，在驅逐艦分隊發起突擊時，航母就得加速擺脫後面的敵艦。
李銘博做好這些安排的時候，已經是七點過十分了。
禁衛軍的官兵送來了救生衣，司令艦橋裡面的氣氛有點緊張。在上一輪齊射中，敵艦已經對“帝都”號形成了跨射，而且有兩枚炮彈落在一百多米之外，按撒佈範圍計算，跟直接命中差的就只是運氣了。
此時，距離已經縮短到不足十七千米。
也許，下一輪齊射，就能打中“帝都”號。
大概是浪費了太多炮彈，也有可能是火炮身管過熱，在距離縮短之後，敵艦的開火頻率反到降低許多。
或許，只是爲了更好的瞄準。
“李老哥，我開始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白止戰沒有由頭的冒了一句出來，還把李銘博嚇了一跳，因爲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這麼稱呼過李銘博了。
“我在想，要是當初沒喝那口酒，現在的這一切還會發生嗎？”
“你問我？”
白止戰回過頭，只是看着李銘博。
“說實話，我真不知道。”李銘博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只是在當時，你能不喝那口酒？”
在李銘博說完之後，白止戰呆了一陣，才苦笑起來，隨後還搖了搖頭。
遙想二十年前，在“北河”號戰列艦的瞭望臺裡面，哪怕能未卜先知，白止戰也肯定會喝那口酒。
再說，在喝那口酒之前，白止戰就已經做了改變命運的事情。
現在的這一切，跟那口壯膽的酒，又有什麼關係呢？
白止戰心生感嘆的時候，李銘博抓起了放在旁邊的話筒。
“是，什麼……等一下！”
李銘博沒掛斷電話，拿着話筒就朝前方的舷窗走去。
還好，在設計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連接話筒與基座的線纜長十米，能讓指揮員拿着話筒在艦橋裡隨意走動。
用來防破片的裝甲已經落下，遮擋了所有舷窗，不過在裝甲板齊額的高度上挖了長條形的觀察孔。
其實就是一條細縫，要貼近才能看清楚外面的情況。
此外，觀察孔被一塊能上下滑動的鐵片遮擋着，要把鐵片升起來，才能透過觀察孔看到外面。
這麼設計，是爲了在夜間遮擋艦橋裡面的光亮。
發生什麼事了？
白止戰沒有問，跟着就走了過去。
天色已經大亮，通過觀察孔照進來的光線有點刺眼。
外面除了大海，什麼都沒有。
甚至沒有海鳥。
最近的陸地在幾百千米之外，很少有海鳥會飛到這麼遠的地方來覓食。
再說，不斷有炮彈飛來，落到附近海面上，哪怕有海鳥跟在戰艦後面，恐怕也早就被嚇跑了。
“你在看什麼？”
“報告！”
電訊軍官突然就出現在身後，還大喊一聲，把白止戰嚇得連續哆嗦了幾下。
這些傢伙真是嚇死人不償命。
大概是不想挨批評，電訊軍官沒多說，把電文交給了已經轉過身，而且離得近一些的李銘博。
迅速掃了一眼，李銘博就把電文遞給了白止戰。
沒做解釋，該說的都在電文裡面。
接過電文一看，白止戰先愣了下，隨後就轉過身來，重新拉起了鐵板，從觀察孔朝外面看去。
幾分鐘後，白止戰纔看到左前方，也就是西南方向上的幾根菸柱。
這時，航母猛烈震動了幾下。
李銘博已經回到崗位上，在震動還沒停下來的時候，他已經拿起話筒，詢問艦長髮生了什麼事情。
“一枚近失彈，在後方，落點距離艦尾不到一百米。”
“有沒有損傷？”白止戰的臉色一點都不好看，要是在這個時候中彈，運氣也實在太糟糕了。
“暫時還沒有發現，只是情況不樂觀。”
“向西南轉向，必要的時候可以減速。”白止戰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讓艦長放手去幹，不要有什麼顧慮。不管怎麼樣，再堅持十幾分鍾。別忘了，把剛剛收到的消息發給驅逐艦分隊。”
“已經把電報發出去了。”通信參謀搶先做了回答。
白止戰點點頭表示明白，接着朝李銘博聳了下肩膀，讓他別愣在那裡發呆，趕緊去下達命令。
等李銘博給艦長傳達命令的時候，白止戰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那封電報，來自“武州”號。
在收到電報的同時，瞭望員看到了四艘戰艦冒出的黑煙，只是沒辦法判斷那四艘戰艦到底是何方神聖。
當時，瞭望員只是根據經驗，大致認定那是四艘排水量超過一萬噸的大型戰艦，而且航速都不低。
結果就是，在艦長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李銘博嚇了一跳，完全是不敢相信。
狹夷海軍從哪裡變出四艘萬噸級大型戰艦？
滿打滿算，狹夷海軍的大型戰艦，都不可能此時出現在這裡。
要說的話，能突然冒出來的，就只有紐蘭聯邦部署在管島的西東望洋艦隊的那幾艘重巡洋艦。
可是，紐蘭聯邦還沒有參戰。
再說，那些重巡洋艦要想及時趕過來，至少得在26日上午出發，再晚的話就肯定無法趕到。
時隔兩天，帝國的情報機構不可能沒半點察覺。
換句話說，在發現紐蘭海軍的重巡洋艦離開管島的軍港會後，海軍司令部肯定會發電報來警告白止戰。
正是如此，李銘博沒有立即向白止戰彙報。他不是有意隱瞞，只是想親眼看到，再讓白止戰知道。
隨後，電訊軍官就把收到的電報送了過來。
有趣的是，電訊軍官也不敢相信“武州”號等四艘重巡洋艦竟然殺了回來，還鬼使神差的出現在“帝都”號的前方。
在茫茫大海上，兩支沒有聯絡的艦隊偶然相遇的概率比買彩票中頭獎還低。
因爲擔心電文有誤，所以電訊軍官沒敢直接交給白止戰，而是給了好說話的李銘博。
當然，這些都只是插曲。
確實是四艘“武州”級重巡洋艦。
此外，四艘輕巡洋艦正憑藉更快的速度向敵艦後方迂迴，準備在交戰之後發起衝擊，用魚雷攻擊敵艦。
其實，在看到那幾根菸柱的時候，白止戰有一種沒有睡醒的感覺，懷疑是不是因爲這幾天沒有休息好導致精神恍惚，產生了類似於做白日夢的幻覺，甚至可能是憑空想象出來虛幻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