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止戰調整了海圖上面的標識之後，別說李銘博，連剛剛返回司令艦橋的周涌濤都鎖緊了眉頭。
這是白止戰對戰局做的推演，擺出的是明天清晨前後的戰場態勢。
代表紐蘭第16特混艦隊的標誌在黃色區域內，運輸船隊所在海域的南面，而且距離超過了三百千米。
代表紐蘭第17特混艦隊的標誌並沒有向西北方向挪動，而是退回到黃色區域東南，距離超過了五百千米，跟紐蘭第16特混艦隊保持大概三百千米的距離，在提供防空掩護的理想位置上。
紐蘭第一艦隊的一部分，擁有六艘戰列艦的主力特混艦隊往南面航行了兩百多千米。
整個態勢就是，紐蘭第一艦隊擴大了正面寬度，沒在正面阻擊第42特混艦隊，而是南下防範第43特混艦隊。
關鍵還有，切斷了第21特混艦隊向東突擊的路線。
“這怎麼可能？”
“不要急，聽我說。”白止戰喝了兩口咖啡，接着說道，“先做個假設，確實由斯普指揮戰鬥，而且是田實跟他合作，或者說充當他的助手。他們首先會認定，劉向真會跟在張國柱屁股後面，冒險前出的可能性並不是很大。別忘了，劉向真在炎海的表現不算積極，後期還非常保守。”
周涌濤是眉頭緊鎖，不過並沒有反駁。
按照劉向真的性格，如果不是要跟白止戰爭功，只是要穩住局面，就肯定會老老實實的呆在第42特混艦隊的後面。
“如果是這種局面，攻擊第21特混艦隊反到成爲了最大的麻煩。”
“你是說，哈爾會向南繞行？”李銘博直接就問了出來。
白止戰點點頭，說道：“只有往南繞行，才能夠達到襲擊的突然性，在攻擊第21特混艦隊的同時，得到斯普的掩護。同樣是爲了哈爾提供掩護，更爲了逮住我們，斯普會留在哈爾後面。”
“這麼搞，怎麼對付我們呢？”沒有等白止戰開口，周涌濤又說道，“如果首先集中兵力攻擊第21特混艦隊，那麼在明天上午，別說是攻擊我們，哈爾恐怕連派遣偵察機來搜尋我們都辦不到。至於斯普指揮的特混艦隊，位置太靠後，除非我們主動衝上去，不然就沒有威脅。”
“確實是，如果沒辦法幹掉我們，就是用哈爾去交換劉向真。”李銘博在說這話的時候還聳了下肩膀。
他那表情，如果真是交換艦隊指揮官，而不是交換戰艦，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們爲什麼不會主動衝上去呢？”
聽白止戰這麼一說，李銘博與周涌濤都愣住了。
“或者說，斯普有何理由認爲我們不會衝上去？別忘了，爲他出謀劃策的是狹夷海軍的田實。”白止戰笑了笑，又說道：“與常駐艦隊的那場戰鬥中，我們是孤軍深入西東望洋。當時承擔的風險，肯定要比現在主動前出大得多。只要田實在，他就會讓斯普相信我們肯定會主動前出。”
“斯普會相信？”李銘博依然覺得不可能。
田實，敗軍之將爾。
斯普再是不濟，還不至於對一個連遭慘敗的外國將軍言聽計從吧，畢竟田實真厲害，就不應該敗得那麼慘。
“爲什麼不信？”
被白止戰反問一句，李銘博癟了癟嘴。
“確實有這種可能，如果田實真的在斯普身邊，那麼以他之前的經歷，必然認定我們會主動前出。”周涌濤長出口氣，又說道，“關鍵還有，我們現在確實在朝着東南航行，也就是主動前出。”
“現在轉向或者是減速……”
剛把話說出口，注意到白止戰與周涌濤的臉色之後，李銘博立即閉上了嘴。
要是因此放棄機會，白止戰也不會費那麼多脣舌了。
白止戰說了這麼多，其實是爲了解決一個選擇難題。
到底是先對付哈爾，還是先幹掉斯普。
前者的風險小得多，不過收穫也要小得多。反過來，後者的風險更大，不過可能收穫的戰果也更重大。
直接一點，如果能夠首先幹掉東邊的斯普，就有很大的機會全殲紐蘭航母特混艦隊。
相反的話，保不準會錯失消滅斯普的機會。
關鍵就是，第41特混艦隊只有兩艘航母。
因爲已經入夜，各特混艦隊又進入了戰鬥狀態，只有大致的航線，所以除了打破無線電靜默之外，沒法跟其他艦隊聯繫。如果派飛機去流黃島，單程飛行就需要四個小時，沒什麼意義。
用兩艘上的一百多架艦載機，即便能確保攻擊得手，也無法在同一時間對付兩支旗鼓相當的航母特混艦隊。
其實，只是護航戰鬥機就安排不過來。
那麼，就得從中選一個！
白止戰舉棋不定的，跟地理因素有關，即威島在東南方向上。
第41特混艦隊正在高速向東南方向航行，也就是朝着威島而去，在明天清晨被巡邏機發現的概率非常大。
如果斯普認定白止戰會主動前出，就肯定會安排巡邏機重點搜索這片海域。
“要不行，我們可以首先考慮加強防禦。”見到白止戰與周涌濤都不說話，李銘博又試探着說了一句。
周涌濤剛準備開口，白止戰朝他壓了壓手。
“別當真，我只是隨便說說……”
“防禦是沒錯，只不過不是被動防禦，是主動防禦。”白止戰笑了笑，才說道，“斯普在後面，除了爲哈爾提供掩護，還有一個非常關鍵的原因，能充分的利用部署在威島，甚至是中轉島上的遠程巡邏機，不用搭載多少偵察機，更不需要安排艦載機執行偵查任務，從而始終都保持隱蔽。”
“你是說……”
“我們要做的，其實就是盯住威島方向上的巡邏機。如果能夠讓斯普相信，我們確實在那邊……“
“他會相信嗎？“
白止戰看了周涌濤一眼，說道：“如果是兩艘遠洋巡洋艦呢？”
“啥？”
“我們之前讓重巡洋艦前出，而且已被巡邏機發現，卻沒有遭到攻擊。斯普會認爲，我們用重巡洋艦執行防空警戒任務，把遠洋巡洋艦留下來。所以只要發現遠洋巡洋艦，他就會相信，已經找到了我們。更何況，那是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遠洋巡洋艦，本身就擁有巨大的吸引力。”
“這……”
“不管怎麼樣，這是一個全殲紐蘭航母特混艦隊的機會。”
白止戰都這麼說了，周涌濤沒再反駁，畢竟白止戰是司令官，他只是有點擔憂，或者說不太放心。
斯普經驗不足，或許會上當。
可是，田實也會上當嗎？
當初在雙車海峽的東面，白止戰就用四艘重巡洋艦擺了高野一道，而田實當時就站在高野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