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陛下說笑了,以我等軍力,想要屠滅分散在立陶宛大平原上的百萬人口,無異於癡人說夢,一個掀起民潮的雅努什·拉吉維爾大公就已經讓太平天國四境不平,如若太平天國真的以數萬軍力行使屠戮百萬異族黎民之事,必然成爲立陶宛人之公敵,到了那時候,即便是已經投靠於太平天國的立陶宛貴族,恐怕也會受限於下層從屬者的壓力,而不得不將槍口對準太平天國,畢竟,投誠的立陶宛貴族的根基來源於他們的農奴,私兵,騎士,扈從等等效忠者,而不是天王陛下的一道封令。
這段時日,臣下已經通過錦衣衛的調查大致瞭解了立陶宛地區異族平民的精神世界,絕大多數底層的立陶宛平民並沒有國家層面的概念,在立陶宛平民眼中,他們先是立陶宛人,其次纔是波蘭立陶宛王國的國民,換句話說就是,立陶宛人更願意聽從他們所屬立陶宛貴族領主的命令,而不是波蘭立陶宛王國的命令。
當然,立陶宛人也不是不知道立陶宛貴族中大小之分,這也是雅努什·拉吉維爾大公這位立陶宛王室遺留血脈在民間聲望隆高的原因之一。
可是,外表看上去固然如此,實際上底層的立陶宛人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曾經被征服融合的民族平民,他們本身的忠誠度是十分混亂的,他們一方面認爲自己應該服從所屬領主的命令,一方面又心甘情願的聽從當地教堂神父的‘聖諭’,甚至有時候一羣強盜都可以用刀劍逼着他們入夥。
只不過,這羣異族愚民終歸是脫離不了人類的根本所需——麪包和土地。
其實,東歐這片大地上的愚民是一羣十分容易教化的‘弱智’,簡單來說,我們只需一手拿麪包一手拿火槍,就可以讓他們乖乖馴服,這也是太平軍橫行無忌,卻能保證佔領區基本秩序的原因。
然而,道理簡單做起來卻困難,因爲我們很難確定歸順的立陶宛人是真的甘願在土地裡刨食只爲填飽肚子就滿足,還是暫時蟄伏下來伺機而動,對太平天國充滿敵視,這正是太平天國佔領區需要維持大量駐軍的無奈之處。
相比於百萬立陶宛人,單單依靠太平軍這點軍隊士兵,是看不過來的,殺又殺不盡容易引來外敵的覬覦,我們不妨讓立陶宛人自己監督自己,甚至讓他們互相敵視起來。
天王陛下之前扶持立陶宛貴族的做法本意正是如此吧,只不過,立陶宛貴族終歸是少數,他們本身也不願意爲太平天國真正出力,很多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爲他們不知道我們太平天國是否能成爲笑到最後的那個人,我們的敵人實在是太多了!
分裂立陶宛貴族和立陶宛人民很容易,可是脫離了人民的貴族並不會給我帶來多大幫助,被我天國壓榨的立陶宛貴族的軍力會嚴重縮減,到時候面對農民起義他們連自保恐怕都很難,曾經的立陶宛貴族之所以擁有強大的力量,只是因爲波蘭立陶宛王國的貴族民主制政體給予了他們過多的自主權罷了。”
“張居正,你的意思是,我們還要在扶持一個階級?”洪天成終歸是受到過後世各種歷史案例薰陶過的現代人,扶持一個部落打壓另一個部落,製造弱國內戰和種族主義仇殺,可是21世紀歐美強國干涉他國內政的不二法寶,這套路早就被人熟知。
“不錯,歐陸這片土地上的統治者發明了一個簡單粗暴但卻十分有效控制民衆思想的方式——宗教,他們的宗教可不是喊兩句信仰上帝就足夠了,無論是東正教還是天主教,其中的教義都會深入到民衆的生活日常當中,每週日的祈禱更是成爲宗教鞏固民衆思想的例規。
因此,臣下認爲,想要區別佔領區的立陶宛人的‘屬性’,首先要從宗教方面下手,天王陛下,我們可以將太平教義與漢家文化相結合,並且對其進行日常的強制規定,譬如,信奉太平教義的白人必須學習漢語,最好將漢語的水準分爲一二三四五六等級別,當然,具體不用劃分的這麼詳細,按照臣下的想法,只需要分爲三個級別即可。
這三個大級別中也可以分出幾個小的層次,漢語入門對於異族平民來說很難,我們不妨將漢語第一個大級別多分幾個層次,一二三級爲基礎,如果通過了漢語四級考試,即爲跨過第一個門檻,我們可以將四級漢語考試作爲佔領區白人‘良民’的第一個考證標準。
這個四級漢語既要做到可以讓學習者進行基本的漢語交流,瞭解到漢家文化的皮毛,又要不過於困難,因爲在未來的白人良民中,絕大多數的異族人恐怕只能停留在漢語四級的門檻處。
至於後兩個漢語大級別,則可以作爲重點培養對象的考成標準之一,我們從當地人中選拔地方官吏的標準,這樣一來,將會極大增加敵國派入間諜人員潛入地方官府的成本,因爲這種考試不光是會說漢語的程度,還要深入瞭解漢家文化和太平教義,一旦落後愚昧的白人異族精通了博大精深的漢家文化,他還會有多少堅定的意志用生命跟太平天國戰鬥呢?
我們漢家文化的洗腦方面雖不如簡單粗暴的宗教,但卻具有獨特的魅力,並且我們還會暗中派遣錦衣衛暗探進行監督,一旦發現在職的白人地方官吏對漢家文化有抵制和忽略態度,就作爲重點審查對象,這樣一來,又可以讓我們的諜報組織排查敵人奸細獲得一個大途徑。
我們這種強行讓立陶宛人改宗信奉太平教義的行爲必然會受到民衆的抵制,這時候,就需要軍隊的幫助了,天王陛下允許投誠的立陶宛貴族保留有自己的封地,但在戰爭中我們還是獲得了大片無主土地,這就是天國用來收買人心的最大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