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風飄揚的旌旗,精神抖索的士兵,1648年的最後一天對於基輔城來說,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至少,赫梅利尼茨基領袖此時心裡是這麼認爲的,因爲在這一天,太平軍的最高統帥,自號太平大將軍的洪天成,親自帶着500親衛營入城與哥薩克義軍‘勝利會師’。
在赫梅利尼茨基眼裡,洪天成只帶着區區500親衛營進入基輔城與他商議合作事項,就是太平軍真心實意共同合作抵禦波蘭立陶宛王國的象徵。
太平軍崛起以來,外界的國家勢力基本上已經摸清了其大體的管理結構,首領洪天成是太平軍中絕對獨裁的存在,在東歐這片已經不算是什麼秘密。
赫梅利尼茨基很清楚這種全軍維繫在一人身上的部隊致命的弱點,可以說,洪天成一旦出個什麼意外,太平軍頃刻間就會分離瓦解,太平軍的光人種成分裡就有瑞典人、自稱漢人的本部、立陶宛韃靼勇士、投誠的波蘭僕從軍。
正因如此,洪天成親自進入基輔城談判,才顯示出了太平軍滿滿的誠意!
要知道,太平軍只是突然竄起的一股性質自由的軍隊,而不是一個國家,沒有固定的繼承體制和法律,跟赫梅利尼茨基這種起於微末的哥薩克義軍倒是有很多相像之處。
在烏克蘭哥薩克起義軍中,赫梅利尼茨基就是精神領袖一般的存在,義軍中沒人可以取代他,自然也離不開他的統一指揮。
太平軍在外人眼中跟哥薩克起義軍這種叛軍性質差不多,起來的快滅亡的也快。
如果赫梅利尼茨基意外身死,哥薩克義軍的作戰意志立刻會下降一個等級,並且其內部的高層軍官也會在爭權奪利中離心離德,甚至發生內訌,這是歷來底層起義軍的通病。
基輔城的主幹道在這個‘大喜之日’,被哥薩克士兵徹底清空,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太平軍親衛營士兵,在哥薩克士兵友善的注視下,緩緩列隊進城。
而當先的洪天成則已經來到了赫梅利尼茨基迎接他的基輔城教堂廣場前。
赫梅利尼茨基腰間懸掛着佩劍,穿着華麗的禮儀甲冑,身後跟隨着大半部分跟他從微末打拼出來的扎波羅熱高級哥薩克軍官,滿臉笑意的站在廣場中央。
爲表示尊敬,雙方在會面前都沒有騎乘戰馬,赫梅利尼茨基一行人是原本就沒騎馬,洪天成則是在進入教堂廣場後,將胯下戰馬交給了隨行牽馬的士兵。
洪天成後面跟着密密麻麻列隊而行,豎舉着燧發槍的太平軍精銳火槍兵親衛營,趙殘罕見的沒有跟在洪天成身旁,因爲他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身!
光是隨同洪天成進入教堂廣場的親衛營太平軍精銳火槍兵就有上百人,滿滿一個百人隊跟隨在洪天成側後方。
對面的赫梅利尼茨基一行人人數也不少,只不過洪天成這面除了他自己外,全都是親衛營官兵,而赫梅利尼茨基那面則大多數都是扎波羅熱核心哥薩克軍官,只有少數手持火繩槍腰懸哥薩克彎刀的哥薩克勇士衛兵。
在赫梅利尼茨基眼裡,基輔城就是他的大本營,洪天成的500人根本不可能翻起任何浪花,並且他本人都進來了,難不成還會搞出什麼大事件麼?
赫梅利尼茨基可不認爲洪天成這個太平軍獨裁首領有膽子跟他玩命,赫梅利尼茨基雖說在教堂廣場上顯示出了誠意和大度,並沒有佈置太多的衛兵,但在城門周圍卻提前埋伏了大批軍隊,不是那些守城時充數的民兵青壯,而是真正的哥薩克戰士和克里米亞非正規軍!
基輔城內的哥薩克戰士與波蘭立陶宛王國主力奮戰時損失很大,所以赫梅利尼茨基在這個特殊的日子,把克里米亞非正規軍也拉出來充數。
當然,這只是赫梅利尼茨基隨手佈置的一個謹慎措施罷了,他並不認爲帶着區區500人進城的洪天成真敢做出些什麼,更何況,雙方本就是天然的盟友。
太平軍已經和波蘭立陶宛王國成爲了死敵,洪天成本人更是被波蘭國王開出了天價懸賞,赫梅利尼茨基領導的烏克蘭哥薩克義軍更不用多說,本身就是要從波蘭立陶宛王國手中將烏克蘭民族聚居地和哥薩克人遊牧區割讓出去,並且力圖建立一個以哥薩克武力爲基礎的自主國家——哥薩克聯合酋長國!
而他赫梅利尼茨基自然也就是哥薩克聯合酋長國的第一人大酋長!
這個時代酋長可不是貶義詞,而是哥薩克人和韃靼人對於最高首領的尊稱。
畢竟,大部分哥薩克人和韃靼人,還停留在部落聯盟制度上,他們雖然用上了火槍乃至火炮,但本質的政治體制跟部落制度區別不大,高級的哥薩克軍官雖說有不少特權,但根本無法像歐陸其他封建國家的君主和大貴族那般,可以肆意盤剝下位者。
類似部落的體制相對於封建制度,倒是顯得更加平等一些,只不過,哥薩克人是內部平等,對外兇殘,在哥薩克人眼中,只有兩種人——朋友和敵人!
只要不是哥薩克人的朋友,所有人都是他們可以搶劫的對象,自然而然的,也就是所謂的敵人嘍。
“大將軍閣下果然如同傳聞一般,威武雄壯,一身霸氣!”赫梅利尼茨基看到洪天成帶人到來後,十分豪爽的敞開懷抱向洪天成擁抱過去,以哥薩克人的方式表達出他‘誠摯’的友誼。
赫梅利尼茨基心裡是真的想跟太平軍好好合作打上一場勝仗,至少,對待城外的波蘭立陶宛王國楊·卡齊米日·瓦薩國王帶領的軍隊,赫梅利尼茨基是真心與太平軍合作進攻的。
爲此,赫梅利尼茨基力求在第一次見面的洪天成心中留下一個好印象,盟友是個獨裁者其實是件好事,因爲只要讓這位獨裁者滿意了,一切都不是問題!
洪天成看着挺身迎來毫無防備的赫梅利尼茨基,嘴角頓時划起一道詭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