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意外顯然只是個開端。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溫氏跟年盛的鬥爭已經從臺下進展到明面上來。
海城的不少企業集團都開始排隊表態,或靠近溫氏,或交好年盛,也有實力雄厚不怕殃及的大企業,乾脆保持中立兩邊都不來往。
報紙上幾乎每天都是頭條,而後便是八卦滿天飛,議論這翁婿倆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人把當年的事情挖出來又炒了一遍,說年靳誠從一開始就是狼子野心衝着報復來的,娶了人女兒不說,還要把公司吞併。
也有人說溫鎮華作風不端正,這些年沒少幹缺德事,加之離婚的惡劣影響破壞了跟大女兒的親子感情,導致現在親閨女都看不過他的所做作爲,要伸張正義替天行道了。
當然更多的是看好戲,想知道這兩大巨頭誰是最後的贏家,又好奇溫大小姐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年靳誠嘴上什麼都不說,可溫婉能感覺到他心裡的戾氣。
月份越來越大,孩子們發育的很好,程醫生說雙胞胎早產的機率很大,叫她務必安心養胎切忌情緒起伏過大,更不能磕着碰着。
年靳誠把醫生的話奉爲聖旨,每日裡供着孕婦娘娘,唯恐她有哪點不開心不舒坦的,一生氣惹怒了兩個小傢伙要提前跑出來。
一般孕婦到了孕後期纔會有四肢水腫的情況發生,可溫婉從孕六月就開始出現肢體浮腫,年靳誠詢問程醫生該怎麼辦,而後就嚴格按照醫生的交代,無論多忙都儘量抽出時間每晚飯後拉着她在花園裡散散步,夜裡睡覺在她腳下墊個枕頭。
有時候她翻個身把枕頭踢掉了,男人也能敏感地發覺,起來再給她墊上。
她半夜醒來要上廁所,年靳誠也總是在第一時間坐起身,幾步路而已,也不放心她自己去,非要跟着。
可兩人關係無論再親密,溫婉也隱隱約約感覺到,男人瞞着她越來越多事情。兩人看似親密無間,恩愛有加,可無形中隔出一道疏離的牆。
比如,從前不避諱她隨時隨地接電話,可近來卻會在手機響起時起身走開一些距離。
比如,經常夜裡醒來,男人還在沙發上守着她辦公忙碌着,她詢問幾句,他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最近公務多點而已。
這哪裡是多一點,經常忙到凌晨一兩點,再加上外面甚囂塵上的議論,她自然知道這份“繁忙”背後意味着什麼。
可心底裡還是逃避着,許是太眷戀這份幸福與甜蜜,許是孩子們快要出生讓她顧慮重重,她漸漸開始麻痹自己,不去想年靳誠跟父親的恩怨,不去關注他們之間的明爭暗鬥。
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一個平平凡凡的準媽媽,她希望擁有自己的幸福,希望孩子們成長在一個完整快樂的家庭。那些男人間的爭鬥,家族之間的恩怨,她不想了解,也不想參與,她只想守住這份安寧。
可惜,這樣卑微的願望,終究是無法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