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碧雲面容寡淡,可眸底到底多了一絲憤恨的光,可那凌厲的恨意並不是對年靳誠的,“你跟小婉的事,溫鎮華纔是罪魁禍首。 如果你就這樣輸給他,不但對不起你在天之靈的父母,也對不起小婉。說到底,小婉是整件事的受害者,她受到的傷害最大,而且是來自愛人與父親雙方面的。你口口聲聲說愛她,我也相信你是愛她的,可愛她就更應該在這個時候爲她做些什麼。那個人,已經不是她的父親,我也不允許她認那種人做父親,所以靳城,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岳母,就請爲小婉報仇,讓溫鎮華身敗名裂,老死監獄!”
擲地有聲的語調落下,整個走廊都陷入沉寂。醫護人員很識相地悄聲走開,留下這幾人單獨處理私事。
年靳誠緘默不語,但深邃沉冷的面容在頭頂白色幽光的襯托下,整個人的氣息從先前的頹廢落寞轉而清冷銳利。
席子謙看出他態度的轉變,趕緊接着道:“阿姨的話有道理,現在溫婉還沒醒,你守着也無濟於事,倒不如去做點別的。別忘了你還有兩個孩子在保溫箱裡,每天的醫療費可不便宜,你總不能失業破產,讓孩子跟着你吃苦受罪吧?”
至於兩個孩子以後到底能不能在他身邊成長,猶不好說,可此時只能這樣勸他,激他。
嘶啞暗沉的語調依然透着疲憊和虛弱,可話裡的凌人氣勢已然重整凝聚,“年盛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一擊,我要扳倒溫鎮華,也就是彈指一揮的事。”
“那再好不過。”唐碧雲眸光沉沉地看着他,“你去忙你的事,小婉這裡有我照顧着,她若是醒來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男人沒說話,只是轉身離開了緊貼的牆壁,長腿虛浮緩慢地邁着步子,重新回到那玻璃窗前,凝凝睇望着裡面依然昏睡不醒的女人。
而後,席子謙又陪他去新生兒監護室看了下兩個孩子,醫生說昨天小妹妹出了點意外,好在處理及時已經渡過危險,哥哥情況較爲穩定,總體來說兩個孩子都還算幸運,顫顫巍巍吊着人們的心臟與神經,可好歹體重一天一天在增長。
許是兩個孩子求生**強烈,不捨得匆匆到這世上走一遭就離開--總之有驚無險,是好兆頭。
年靳誠體力不支,強撐了這麼久有些眩暈,席子謙強行拽着他離開了新生兒監護室,開車載他回了畔山別墅,讓紅姨給他煮了安神茶,他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茶里加了點東西。
年靳誠回臥室洗了澡,把自己上上下下收拾妥當,雖然身體還是虛弱,可外表模樣看起來多少有了幾分精神氣。
席子謙親自把茶水端給他,淡淡地道:“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喝口安神茶睡一覺再回公司。”
年靳誠這種人,鋼筋水泥般澆築似的,哪裡肯承認自己的虛弱與憔悴,一邊繫着袖釦一邊沉聲道:“我沒事,不需要休息了。”
不需要?那天從重症監護室擡出來時,可一度陷入重度昏迷,把人都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