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夢境,但是喜子希望她永遠不要醒。
夢到了第一日見到畢楚的時候,那時候的兩隻黑白貓妖藏在千羽山腳下,雖說這兒野草叢生,野獸經常出沒傷人,但是兩隻貓已經有淺淺的道行,自身能夠自保。
兩隻貓妖潛修修煉找了洞穴,按着人類的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是不容尋常的一天,喜子奔跑在樹林裡的時候,忽略了腳下獵人設的陷阱。一個夾子夾住了喜子的腳。
腳疼得鑽心,如果不趕緊走,設陷阱的獵人去而復返,不用說自己是必死無疑。
喜子試圖呼喊就酒娘但是沒有用。那是酒娘正在湖泊旁邊追捕蝴蝶,這個人玩得那叫一個歡樂,而且酒娘因爲有靈力知道這個蝴蝶在說什麼,兩個種族之間是非常的和諧。
喜子叫得聲音沙啞,有靈力的她已經感應到有東西往這邊過來了,喜子試圖將自己的腳抽出來但是沒有辦法,越是掙扎越是疼。
正當這靈力感應的東西越走近時,喜子心中是萬念俱灰,她暗自背對着這個生物,自己這是遭逢天譴,沒有必要記下這個生物的樣子。
喜子緊閉着雙眼,等待着死神降臨時,一陣輕柔的風吹來,空氣又股清新的藥草香。喜子睜開眼轉過頭,翩翩君子,溫潤如玉。
那是如女子一般貌美的人啊。喜子輕輕地驚呼一聲,“喵···”
那人竟然笑了,“你這貓倒是會求人!”如果說現在的喜子是人形的話,那麼肯定是羞紅了臉,不敢再看那人一眼。
看見貓轉過頭去,好笑道:“這貓還不理人?小傢伙你是不想我救你,我救走了哦!”
喜子這麼會不想?當然想!喜子轉過來,又一聲貓叫。“我叫畢楚,你要知道了就喊兩聲吧!”
怎麼可能不知道?喜子這回是用了生平最忸怩的語氣,喊來兩聲。畢楚哈哈大笑,撫摸着她的毛髮,“乖,這麼通靈性。”畢楚繞道喜子的身後,蹲下來鑽心查看她的傷勢,“貓兒你的情況可是不妙啊?”
喜子欲哭無淚,喵喵叫幾聲,“不擔心,我有辦法!”畢楚算是拍着胸脯說的這話了,但是實踐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夾子很緊不說,齒距很鋒利,是深深陷進她的肉裡。畢楚一陣噓聲,“你乖一點,一會兒就好了!”
喜子這下子是準備默默承受了。所以一句話都不敢講,“這是隻乖貓,老天爺可別讓白死了啊?”畢楚一邊拔出喜子的腳,一邊唸唸有詞。
這把喜子給都樂呵了,“別說話我們就快要自由了!”畢楚聽見喜子連着叫幾聲,輕輕哄着她。
一番折騰,這夾子終於是讓畢楚給掰開了,喜子的腳解放了,但是畢楚的手也被刺破了血,喜子在畢楚懷裡看着他的手,不由得心裡一陣心疼,這是爲自己受的傷啊,喜子想。
畢楚環抱着貓兒,一下下撫摸它的背脊,
“我可把你帶回去了,但是我的獨活還沒有找到···”
獨活是味藥材,喜子經常在山林間穿來穿去,沒道理不知道這些東西。而自己又開不了口說話,真是麻煩。
喜子只有一聲聲的貓叫來喚畢楚。畢楚一直哄着這隻貓兒,但是又沒在意,只是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畢楚聽見喜子還在叫,“你要說什麼?貓兒?”
喜子的前爪子往前方指指,畢楚往前往走兩步,爪子向右邊傾斜了些,畢楚就這樣跟着喜子的爪子指的方向走。不多時就在一片及膝高的野草中找到了獨活。
畢楚驚訝道:“哎呀,我的貓兒啊,你真是太通靈性,我要親自給你弄幾條小黃魚犒勞犒勞你!”畢楚的手興奮的在喜子的背脊上揉來揉去。
聽得出來他是十分欣喜。喜子聽到他的歡呼,內心有種欣慰。覺得畢楚的快樂也能是她的快樂。
畢楚將喜子放在一邊,自己被背上的背篼給放下,蹲下去撥開草叢採摘獨活。一會兒畢楚就拿到了自己今日所需的分量。
畢楚將喜子重新抱起來,一人一貓走在青翠欲滴的叢林中,畫面是十分和諧。
但是欣喜歸欣喜,喜子並沒有忘記在樹林裡獨自面對風險的酒娘,喜子一聲又一聲的喊着她的名字可以說每一聲都用盡了去全力。
畢楚不知道是爲什麼停下來問:“有什麼需要的?只給我看啊!”喜子自己都想只給畢楚看,但是沒有辦法自己也不知道酒娘究竟在哪兒。喜子也管不了多少,死馬當成活馬依。
畢楚就在喜子爪子的指揮下,來回轉悠了不知道多少圈,過了許久,畢楚實在是不能不說了,“貓兒,我們已經在一個地方來繞了好幾個圈子!”
喜子一張臉通紅,這怎麼回事?畢楚是累得氣喘吁吁。休息了會兒說:“貓兒你受傷了,我要將你帶回家,至於這兒有什麼你就等傷好了我送你來好不好?”
這個辦法應該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畢楚之所以提出來是因爲他不想在同一個地方在兜圈子了。
就這樣,畢楚就將喜子帶回了家中,那是一座在山林間隱蔽的,用竹子來搭建的房子。門前是一圈院子,圍着籬笆,可以說是藏在這山中,不知道路的很難找到。
這會兒已經是正午過後了,陽光是暖洋洋的照在喜子的身山,畢楚細心爲它包藥,包好後,把一條板凳搬到院子裡,將喜子抱起來放在板凳上。涼涼的藥膏貼着喜子的腳,看着在庭院裡悠閒的少年。這恍惚竟是一生那麼漫長。
接近傍晚,有人敲門,喜子在門口躲着看,畢楚將一個藥包給了人家。待人走後,畢楚走到喜子面前蹲着,“往後你叫喜子吧!”
幾日後,喜子好得差不多了。畢楚打算將她送回去,只是喜子躲着廚房死活不願意出來。
沒有辦法,喜子等到冬下都沒有走,而每天早上在畢楚還沒睡醒前,都要到山林去尋找酒娘
,日復一日根本沒有酒孃的蹤影,而喜子則是發現自己的靈力在不斷髮生變化。
四肢換做人的那一刻是最難以忍受的,一日清晨,畢楚進山採藥,喜子在家中亂竄,骨肉裡疼痛難忍,喜子跑到畢楚睡得房間,只是剛一躺在牀上整個人已是完全動彈不得。
在換做人時沒有人從旁輔助是很危險的行爲。
情況是及其的危險的,但是喜子一聲都沒有喊出,只是慢慢的自己身上的毛髮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嶄新的女子的軀體。
只是有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自己沒有衣服···
初用雙腿行走時,比當日夾子夾到疼一百倍,喜子還是忍着去拿了畢楚的衣服,畢楚雖不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但是衣衫套在喜子的身體還是太過寬大。
畢楚回來時只看到這滿屋子的霞光遍佈,心下只是擔心自己的貓兒,進屋一看四處尋遍,終於推開自己的房門,女子端坐堂前,畢楚像被雷劈一般,差點嚇暈過去,“你是?”
喜子不方便說什麼,但是還是不想讓他誤會,“您採到獨活了嗎?”
女子恬靜悠然,“貓兒···”畢楚一時失語。再看清楚她身上的衣衫時,輕咳幾聲掩飾尷尬,“我去給你找衣物來···”
只是快到門口時,畢楚轉身神神秘秘的從外面給喜子抱進來一樣東西,喜子欣喜若狂,那還是隻黑色的貓,“貓兒我去山林找了另一隻來陪你解悶。”那日天際邊火紅似,山林綠樹常青,喜子這一直沒有忘得。
畢楚的職業是煉藥師,得空閒就上山採藥給人制作藥丸助人修爲,不過一般來說都是起輔助作用,實際意義還是要看修煉者本身。
一日,喜子以人形現於人前,畢楚正和一位老主顧咋商談,不經意間瞥見喜子,“我還不知道原來畢先生已有妻房!”那人作揖以示恭敬。
喜子慌忙跑回屋子裡,只聽見畢楚門外與人解釋:“內子無理,望大人見諒!”
那是喜子覺得爲人以來最美好的一天。因爲煉藥師的身份,畢楚不能在實際上給予兩隻貓妖幫助,索性將自己的看家本領傾囊相授,喜子熱愛草藥,自然是學的津津有味,但是酒娘就一樣了。
酒娘換做成人大概是獸靈類最不費力的一個,那是畢楚的老主顧看春天接近,給送來一罈子酒,醇香撲鼻,畢楚爲人習性好,不飲酒,就將酒放在廚房接着和喜子研究草藥去。
酒娘那時還不是人形,但是生性貪玩,就跑到酒罈子邊緣上站着,望着酒罈中自己的倒影,竟癡癡地笑了,頭一次聞到酒香,便放不下了。頭伸下去輕舔一口,甘甜爽口,後勁也足,就這樣原本在那天曆劫要換做成人的貓妖,不多時醉倒在廚房裡,想來時已是人形,喜子走進來問她骨頭疼不疼?
酒娘癡笑一下,接着睡着了,喜子去院中找畢楚賜名,畢楚看着這片星空,“與酒有緣,不如叫酒娘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