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寧還沒有喊出聲音便被“南宮晴兒”緊緊捂住了嘴邊,神色痛楚的她滿頭大汗,微微閉眼,薄如羽翼的睫毛輕輕的顫抖着,傷口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南宮晴兒”不願意自己再度給蕭王帶來麻煩。
“南宮晴兒”很清楚,蕭王願意爲了自己做任何的事情。但是她卻不願意蕭王爲了自己而冒險。因爲,比起蕭王,她更加清楚雲非墨的性子。如今在雲非墨的眼中,她只是“南宮晴兒”,一個對“流玥”做盡歹毒之事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自己呢?
“南宮晴兒”勾脣冷冷的笑着,嘴邊的笑容是那麼的苦澀,苦澀得讓她的心隱隱作痛,比起傷口的痛來得更加厲害。她的手從寧的嘴上緩緩落下,跪在地上不斷的喘着氣。她開始感覺自己頭暈目眩,不能好好的說話。
寧看着“南宮晴兒”這樣子更加不能拖延。若她發生了什麼事情該如何是好?
寧輕微張開嘴巴想要再度呼喊蕭王的人來,讓蕭王得到通知。可是“南宮晴兒”輕輕拍打他的身子,用盡全力比劃好幾下。她要求寧不要將蕭王喊來。
寧痛苦的蹙緊眉頭,咬着牙輕輕扶住“南宮晴兒”的身子。他看着“南宮晴兒”的傷口不斷滲出血跡,衣衫早已經被染紅,在偌大的地牢裡,血腥的味道伴隨着利器生鏽的味道,難以入鼻。她這個樣子,怎麼可能不管?
爲什麼她不要讓蕭王過來?明明蕭王可以幫助她,不是嗎?
寧滿是疑惑的看着“南宮晴兒”,看着那血的滲出,一手將自己的衣衫給撕爛覆蓋其上,稍微用力的按住。
“南宮晴兒”靠着柱子坐着,閉眼勾勒着一抹笑。反正雲非墨已經對自己下了斬首令,她的傷口處不處理都沒有關係。結局,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南宮晴兒”緊緊握住寧的手,輕輕張開櫻脣發出無聲的要求。她不要……不要蕭王繼續爲了自己而冒險。已經有人爲了她而做出了犧牲,這樣的悲劇難道還要再來一次嗎?“南宮晴兒”一閉上眼便會想起繯碧倒在自己懷裡的樣子。
如今想來,自己何必爲了雲非墨那個男人而煞費苦心?雲非墨早已經看不清誰是誰,只是一味的傷害着自己。她卻愚蠢的放不下他,甚至讓繯碧因爲自己而犧牲。“南宮晴兒”每次想起都認爲,這全是她的愚蠢所導致。
繯碧……繯碧明明有大好的人生,繯碧明明可以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卻因爲她的關係而落到這樣的下場。“南宮晴兒”緊緊的拽着寧的衣衫,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早已經不能發出一點聲音的她卻有着微弱的沙啞。
寧的大手緊緊的擁抱着“南宮晴兒”。他不清楚,她離開地牢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看得出,那並不是什麼好事。
“南宮晴兒”是如此之好,爲了雲非墨更加不惜冒險。寧沉重閉上眼睛,心中對她的愧疚更爲深沉。
此時此刻,蕭王卻在雲非墨的書房與他對抗。蕭王雙手用力的按住桌子,蹙緊眉頭狠狠的盯着他。蕭王不斷想起“南宮晴兒”那默默承受的樣子,她受傷的樣子……這全都是因爲眼前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爲雲非墨的愚蠢,她怎麼可能會如此傷懷。
自己當初之所以願意放手只是因爲“南宮晴兒”的幸福只能是雲非墨給予,唯獨待在雲非墨的身邊,“南宮晴兒”才能展
現最爲幸福的笑顏。可是事實卻不是這麼一回事。“南宮晴兒”待在雲非墨身邊根本沒有什麼幸福可言。
雲非墨看着再度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蕭王,本以爲蕭王是想到好的對策來應付太后或者是藩王。他萬萬沒有想到,蕭王竟然要求自己撤銷自己下達的命令,收回對“南宮晴兒”的斬首。
蕭王瘋了嗎?還是離憂國瘋了?
“南宮晴兒”這個女人到底對蕭王下了什麼藥?竟然讓蕭王處處爲了她與自己作對。
雲非墨雙手放置在身後,挺拔着身子,冰凍三尺的目光銳利的盯着蕭王。若蕭王與自己說一句話,他便不殺“南宮晴兒”,最終受傷的人只會是“流玥”。他曾經不願意相信流玥的話,不願意相信南宮晴兒是蛇蠍美人,讓流玥受到了不少的傷害。
如今,“流玥”剛剛誕下孩子便被“南宮晴兒”的殺手給傷了腹部。如果“流玥”有什麼後遺症的話,就算“南宮晴兒”有十個腦袋也不能補回。
雲非墨蹙緊眉頭看着蕭王,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稍微有些狐疑。難不成眼前的男子並不是蕭王,而是“南宮晴兒”的人易容冒名頂替不成?
蕭王迎上雲非墨那探索的目光,頓時火冒三丈。雲非墨,你可以選擇不相信“南宮晴兒”是流玥的事實,你也可以繼續選擇保護帶着流玥面具的南宮晴兒。他不是蠢鈍之人,不會只看相貌便判斷誰是誰。他相信“南宮晴兒”是真正的流玥,不爲模樣,只爲了她的周身都散發着流玥的氣息。
當初,蕭王目睹“流玥”受傷的樣子,她的眼中完全沒有自己的存在時,他便感覺有些疑惑。蕭王並不是介意,“流玥”不在乎自己。他只是很好奇,“流玥”竟然連自己對她的關心都不聞不問,甚至有些厭惡的表情。
這是流玥嗎?流玥會做出如此令人厭惡的事情嗎?
雲非墨氣得不輕,渾身都在顫抖。蕭王的話擺明在諷刺自己,諷刺他是看模樣而落下定論的人。事實擺在眼前,“南宮晴兒”命殺手去刺殺“流玥”,此事不就證明,蕭王之前與自己說的話根本就是假的。
蕭王聽着雲非墨的話勾脣輕輕的笑着,而後慢慢成了仰天大笑。他瘋狂肆意的笑着,眼角泛着一絲的淚花。蕭王不是傷心,只是笑得落淚。
雲非墨竟然單憑這麼一點小小的事情而相信“流玥”是流玥?這簡直太草率了。“南宮晴兒”一直被他關在地牢裡,甚至不能發出一點的聲音。這樣的她能夠請來殺手,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難不成,“南宮晴兒”雙手的比劃能夠傳到遠處的殺手去刺殺“流玥”不成?
“南宮晴兒”被關在地牢的這段時間,蕭王定時去看望她的情況。每一回,他都看着她那強顏歡笑的模樣,心有多痛,根本不是誰能夠得悉。蕭王卻沒有暴露自己的情緒太多,他知道,比起自己,她的心更加痛。
“南宮晴兒”總是笑着,嘴角上揚是如此的僵硬,那雙漆黑的眼眸渾濁不清毫無半點的亮光。清澈的月光從地牢裡的房間稍微映入,給漆黑荒涼的地牢帶來一絲的光芒。可這種隱約的白光卻透着冰涼之意。若被烏雲所遮蓋,她的表情如同死寂般,毫無半點的生機。
她總是爲了雲非墨的事情而傷痛,即使被關在地牢也心甘情願。如今,她爲了讓雲非墨解除太后與藩王的危機冒險從地牢出來,可卻得到這樣的
結果。她究竟做錯了什麼?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只是愛錯了人,相信錯了雲非墨。
蕭王冰冷諷刺的聲音不斷響起,一字不差落入雲非墨的耳中。雲非墨的眉宇輕輕的抽搐。他不願意聽到關於“南宮晴兒”的任何事情。
“南宮晴兒”會有這樣的行爲只不過是爲了矇騙蕭王而已。只要蕭王相信她,她便能夠隨時隨地從地牢裡出來。雲非墨不斷的提醒自己,這只不過是她爲了活命而做出的一場戲。他絕對不能再度被“南宮晴兒”欺騙,讓“流玥”陷入危機。
蕭王看着雲非墨寧頑不靈,面無表情的盯着他。
突然之間,一抹身影悄然出現在蕭王身後。那是蕭王的手下,看了雲非墨一眼後靠近蕭王,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蕭王猛然睜大眼睛,血絲頓時佈滿。他看了自己的手下一眼,從手下凝重的神色能夠看出,並無半點的虛假。
她怎麼可以倔強到這樣的地步?如果不是自己的手下一直緊緊的看着她,她是不是要一直隱瞞自己,想要就此而離開這個世界呢?蕭王緊握拳頭,青筋暴露在額頭不斷的抽搐,他陰森的眼瞳狠狠的瞪着雲非墨。
雲非墨,瞧瞧你做的好事讓她變成什麼樣子。
蕭王恨不得給雲非墨幾拳,發泄發泄心中的憤恨。可是“南宮晴兒”的情況比較緊急,他暫時性不願意理會雲非墨。在他轉身準備離開之時,雲非墨卻手持利劍,一下子躍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蕭王微微眯着眼,如同刀刃般鋒利的冷瞳倒映着雲非墨的模樣。雲非墨看得出,蕭王必定是要去地牢看“南宮晴兒”。他並不清楚“南宮晴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從蕭王的臉色能夠看出,必定不是好事。
既然如此,他更加不能讓蕭王去地牢。“南宮晴兒”生性陰險,並不清楚她想出瞭如何歹毒的手段來矇騙蕭王,好讓她能夠傷害“流玥”。
雲非墨緊緊的握住劍柄,輕微扭動着,那鋒利的尖銳透着月光顯得更加冰冷。蕭王沒有時間與雲非墨浪費,蹙眉目光狠戾。下一秒,他的手下便封住了雲非墨的穴道,動彈不得。
雲非墨一直在意眼前的蕭王,忘卻了他手下的存在。蕭王,你真的要爲“南宮晴兒”所利用?那個女人根本一直在利用他,他前去地牢也是看“南宮晴兒”做一場好戲罷了。雲非墨很清楚,蕭王愛的人是流玥。而“南宮晴兒”只不過是利用他對流玥的這一份愛而已。
蕭王越過雲非墨身邊,聽聞他的話停住腳步,側着臉,嘴角上揚滿是溫和的笑容。他深深的愛着流玥,這一點從來沒有任何的變更。或許說,比起雲非墨,他更加愛着她,不願意看到她有半點的傷害。
正因他對流玥這一份濃烈的愛導致她受到這樣的傷害,蕭王難辭其咎,心中充滿了內疚。蕭王告知雲非墨,他可以不相信自己的話,可以認爲地牢裡的“南宮晴兒”是十惡不赦的女子。可他卻願意相信,那纔是自己深愛的流玥。
至於雲非墨之前說,“南宮晴兒”會喊來殺手刺殺“流玥”全是他自己的妄想。打從“南宮晴兒”進去地牢的那一刻,他便命人一直看着她,秘密的保護她。如果她真的要做出卑劣之事,怎麼可能能夠掏出自己的眼中。
蕭王快速邁步,輕微一躍朝着地牢前進。而他的話深深烙印在雲非墨的心裡,令其身子顫抖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