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芒照應着兩人拉長的影子,輕輕的摟抱,不斷貼近的身軀是如此的美妙。風雪無情的撞擊着門窗響起了激烈的聲響,而寢室裡卻沒有任何的躁動,唯獨存在的便是彼此的心跳聲。
“流玥,你可曾想過朕跟你的將來?”雲非墨閉上眼睛,磁性的嗓音緩緩響起,不斷的迴響着,充斥着流玥的周邊。
可這一瞬間,流玥卻輕輕的笑着。他稱呼自己爲朕。剛剛的改變只不過是他的一時興起罷了!她何必放在心裡?何必爲此而有着點點的期待呢?
流玥毫無所動,擡頭看着透過門所散發的微弱光芒。“臣妾跟皇上的將來不早註定好了嗎?皇上還需要多問臣妾嗎?”她涼涼的話驟然響起。
雲非墨聽着流玥不由心的話卻惱怒起來,蹙眉咬牙,一把用力將她的身子扭轉粗魯的問住她的櫻脣,張脣輕輕的啃咬着泛着粉紅的柔軟脣瓣,而她的小手則輕輕的捶打着他的身子,不斷的用力欲想從他的懷抱中逃脫。可她越是用力反抗,他越是用力的將自己禁錮在他的懷中。
他伸出舌尖輕巧的描繪着流玥的脣形,溫潤着,啃咬時所給予的便是點點的刺痛。雲非墨眯眼凝視着眼前的女人,蹙緊眉宇緊閉眼睛,隱約帶着點點的反感。大手輕柔的覆上臉頰,輕輕的摩擦着,薄脣輕輕的觸碰着,吮吻着,如同珍貴的寶物。
珍貴的寶物?流玥的腦海裡浮現出此詞時,心裡盡是滿滿的諷刺。她怎麼會聯想到這樣的詞呢?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她輕微睜開眼,迷濛之時雲非墨的臉龐卻清晰映入眼瞳,甚至連輪廓都一清二楚,此事她才發現,在他的眼角有着淺淺的痣,若不如此貼近便看不出。他的溫柔如同寵愛,一手緊摟着她的腰肢,一手撫摸着她的臉。
最後,依依不捨的放開了她,卻依然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不願意放手。他薄脣輕微張開,溫熱的白氣不斷吐出。“難道,你從沒想過跟朕有一子半女?”額頭碰撞時伴隨着他的聲響,一字不漏落入流玥的耳中。
雲非墨的話狠狠撞擊流玥的心。一子半女?這樣的話,爲何會從他的口中吐出?身爲帝皇有着無數的子女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後宮嬪妃衆多,即便受寵喝下避子藥也可能會出現錯漏。可能夠爲他誕下一子半女的女子實在太多,她的存在根本微不足道。
流玥的腦海裡浮現起太后的話,緊握拳頭咬牙用力將雲非墨的雙手給掙開,低頭轉身快速越過他身旁坐着。“皇上,你別尋臣妾開心。”半響,她才道出了話。
尋開心?雲非墨皺了皺眉,他哪裡告知她,他在尋她的開心呢?他緩緩邁步,原本包紮好的紗布早已經染上了鮮血。流玥只是顧着反抗他,更因他在耳邊的話而忘去,她會待在忘憂閣的關係是因爲他受傷的關係。
雲非墨一手用力拍打桌子,手拿起她的一縷髮絲輕輕的聞着點點的芳香。“朕,何曾跟愛妃尋開心?朕在問愛妃,想不想擁有我們的孩子
!”他斬釘截鐵,話語落下。
流玥猛然扭頭,那雙眼瞳睜大,小手顫抖緩緩擡起輕輕的觸碰着那被染紅的紗布。她蹙緊眉頭,憶起剛剛的行爲輕輕抿了抿嘴。他爲何不跟自己說話呢?雲非墨一把捉住流玥的手腕,俯身在她的耳邊低喃一句,足以令她安然接受。
被濃濃的夜色籠罩下的大地雖然有些朦朧,但依舊燈火通明的紫禁城卻未隨之一起被夜色所掩蓋。而現在在雲非墨的寢宮裡,流玥卻怔怔的站在原地,心底有一處柔軟因爲他的話而被觸動。
流玥側着腦袋靜靜地爲雲非墨包紮好傷口,處理好一切,她重新坐到他的身邊,將自己剛纔爲了給他包紮傷口而掉落珠釵重新拾起。
而當流玥想要將那珠釵重新爲自己戴上時,雲非墨卻伸出手阻止了她。
流玥不言不語,她聽了雲非墨的那番話之後,她無法形容自己心底現在是怎般的心情。不得不說,在這之前,流玥從未將雲非墨所說的話放在心上。
也不完全是。
雲非墨的溫柔是流玥細數不多唯一僅存的能夠讓她暫時忘卻國仇家恨的事物,她從不承認自己軟弱,但她卻承認自己在面對雲非墨展現出來的溫柔的那一刻,卻絲毫沒有抵抗能力。
雲非墨是離憂國的君,他將流玥的國家摧毀之後,將兩個國家的人民合爲一體,甚至比以前還有繁榮富有。雲非墨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能夠將這大好河山延綿下去,傳給他的子子孫孫。
但,流玥怎能忘記自己的恨。
所以,就算是流玥對雲非墨心存幻想,就算是他作爲一國之君竟也放下自己的身段告訴她一切,但她卻還是無法放下自己的心結。
流玥坐在雲非墨的身側,時不時用手將掉落在眼前的髮絲撩到耳後。她沒有說話,雲非墨也沒有說話,兩人之間的氣氛在這偌大的宮殿之中,變得異常的沉默與靜謐。
而流玥從未正眼去看着雲非墨,只是難得乖巧溫順的彎下身子替雲非墨揉着他的傷口,輕壓着指腹揉着他的傷口,力度輕的快要讓他感覺不到了。但是傷口那裡傳來的酥麻感卻讓他忍不住都想要呻吟出聲。
雲非墨靜靜地盯着流玥的側臉,享受着她的撫摸,感受着傷口那裡正在慢慢消除的痛楚,他不僅喟嘆。若是眼前的女子不是身負着國仇家恨,她怕是早已成爲了自己後宮所珍藏着的寶貝吧。
從雲非墨這個角度望過去,流玥有一種凌亂的美感。髮髻雖已不復原先的整潔,但微亂的髮絲凌亂的垂落在流玥的耳畔,雲非墨看了總是要忍不住伸出手去,將她凌亂的髮絲撩到耳後。
不知是宮殿內的氣息有些沉悶還是如何,流玥的臉龐變得有些紅潤,像是有些不能呼吸了一般。看了不禁叫雲非墨都替她捏一把冷汗,生怕她頃刻就無法呼吸,在他的面前香消玉殞。
雲非墨伸出手將流玥的身子拉了起來,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將她零落在耳畔的髮絲撩到
耳後,指腹卻在不經意間碰到了她柔嫩的臉頰。
雲非墨明顯感覺到流玥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雖然很快就放鬆了下來,但他依舊能夠感覺到她的身子緊繃着。
他輕嘆,心底卻起了年少時的熱血心情,居然就這般脫口而出:“流玥,留下來吧,做朕的女人。”
流玥的手顫了顫,指腹不經意間觸碰到了雲非墨的傷口,驚得後者倒吸一口涼氣。她愣了愣,有些懦懦的收回了手,收回手之後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坐,手該放在何處。
流玥變得有些如坐鍼氈。
“臣妾早已經是皇上的女人,何必多此一舉?”流玥低下頭,撩在耳後的髮絲垂落緊貼着紅潤的臉頰,那雙眼眸閃爍着湖光令其漆黑煥發着異常的神采。她,儘量安撫自己動盪不定的心。
雲非墨移至牀上之前早在流玥的耳邊說過一句話,那便是所有的女子都渴望的一句話,由高高在上的君主允許自己誕下子嗣。她多麼想要擁有孩子,時而伴隨在身旁,充斥着爽朗的笑聲,日復一日,雙眼關懷備至,凝視着自己的孩子從誕生在這世上到長大成人,甚至成家立時。
可,她揹負着雲羅國的鮮血仇恨,身爲亡國公主的她怎麼能夠爲離憂國的國君誕下子嗣?這跟背叛有何區別?
雲非在流玥的耳邊訴說了許多,甚至將數日未能前往玉粹宮所殘留在心底的某些思念全都告知給側身的女子,看着她垂下的頭,伸手輕輕擡起她的下巴,貼近溫潤如玉的眼眸凝視着她,他所作的事情只不過是跟隨着自己的意念。
未能前往玉粹宮之時,腦海盡是浮現着流玥各種各樣的神情,輕微飛舞的衣襬,傲美的身子冷淡的臉孔,如同梅花般有着自身的高傲,不與別的花爭先鬥豔卻成爲其中的佼佼者。
流玥曾癡心妄想能夠爲雲非墨誕下鱗子,忘卻自己曾經的所記得一切,就這樣沉溺在他的溫柔中。曾幾何時,流玥真的做到了,她在那茅草屋中的日子,是她這一生都在追求的生活。
平凡如閒雲野鶴,和自己所愛的人一起,就那般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流玥曾經真的這麼想過,忘卻自己故國公主的身份,忘卻雲非墨是離憂國的君。
他們不再是皇上、貴妃這樣的身份,他們不過只是平常人家裡的夫妻,過着粗茶淡飯的生活,即便是穿着粗布麻衣,卻也感受到了快樂。
可她卻沒有這樣的權利。所謂的快樂也隨着時間的流逝,將他們拉回了現實,殘酷的現實。他,始終是離憂國高高在上的國君,而她只不過是爲了報仇的亡國公主。不管如何,若被得悉這一切,她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靜謐的房間有着彼此的呼吸聲,風雪的聲音也慢慢的消停。燭光有着輕微的顫動,似乎一用力便將兩人置身在漆黑的事情,卻透過彼此閃亮的眼瞳找到對方。流玥怎麼可能還寄予希望呢?在雲非墨的身邊有着如花似玉的南宮晴兒,她根本連南宮晴兒的一角都不能相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