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平樂好笑的拍拍甄平丹的頭頂,拉着她走到一邊,紫煙紫鶯遠遠的望着,甄平丹道:“我聽母親說,父親三天之後就要回來了,大姐姐也是三天之後回來嗎?”
“你說什麼?”甄平樂如同被雷劈了一樣。
王爺還差三天就回來了?
不是說會推後幾天嗎?怎麼還提前了?
王爺那麼早回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繼王妃那邊又使出了什麼詭計?
他這次回來又要做什麼?會不會就像上輩子那樣,把平安的另一條腿打斷,讓她閉門三個月,讓他們姐弟都生不如死?
甄平樂一時怔愣,努力的回想有沒有遺漏什麼事情。
周嬤嬤見着甄平樂臉色不好,走過來望了一眼甄平丹,道:“馬上就要啓程了,大小姐還有沒有什麼吩咐。”
甄平樂恍恍惚惚的說道:“沒有了。”
甄平丹立即低下頭,悶悶不樂的說道:“那我走了。”
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過頭道:“大姐姐,你一定要記得回來,我會想念你的。”
不安的感覺小孩子最敏感,她是感覺到了她的離別之意嗎?
甄平樂笑不出來,只伸出手揮了揮,如同道別。
甄平丹嗚咽着跑出去,初春看一眼周嬤嬤,跟了出去。
周嬤嬤問甄平樂:“什麼事情那麼嚴重?”
甄平樂道:“我明白祖母的苦心了。”
周嬤嬤一時茫然,不知道甄平樂是何意思。
甄平樂好不容易放鬆的心情這下子再也好不了了,有氣無力的說道:“王爺還有三天就回來了。”
“所以老夫人是爲了這件事情纔要你去田莊?”周嬤嬤一語中的,道出所有人都沒猜到的原因。
她們之前都在想,老夫人可以是因爲任何不靠譜的原因帶走甄平樂,從未想過林氏也能那麼精明。
“老夫人說的抄經書只是做做樣子吧,看來老夫人不知道從哪裡先得到了消息,早一步趕來王府救出大小姐,不然等着王爺回來,王妃隨便做點什麼,大小姐可就很難翻身了。”周嬤嬤仔細分析,難得有佩服林氏的時候,“你們別說,老夫人這樣一來,王爺即便回來了,即便知道大小姐的過錯,有老夫人在前面已經處罰過,王爺這邊卻不好再興師問罪。更何況老夫人也會保護大小姐。”
周嬤嬤很高興,光是這麼一說,她就覺得去田莊這個主意真是太好了。
甄平樂頗有思慮,道:“那是不是祖母也早就知道平安的事了,當着王妃的面配合我們演戲?”
周嬤嬤頓住,難得有些爲難,道:“老夫人真有這麼聰明?”
甄平樂哭笑不得,被周嬤嬤一句話打消了愁悶。
她自己安慰自己,反正不管好與不好,三天之後就能揭曉,現在就先杞人憂天未免太爲時過早。
誰知道這三天又會發生什麼?
同時另一個人也正這麼想着。
繼王妃在甄平樂啓程之後就叫來了甄平丹,狠辣的看了一會兒女兒,繼王妃幽幽的說道:“丹姐兒,你是不是偷聽了母親和許嬤嬤的話,轉身告訴了你大姐?”
甄平丹低頭,不安的挪動小腳,道:“是。”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繼王妃猛然大吼。
甄平丹被嚇了一跳,瞪圓了眼睛道:“是!”
“很好。”繼王妃指着甄平丹,連續的說道:“很好,你很好!”
甄平丹嚇得不斷後退,可是明玉姐姐走了過來,站到了她身後,於是甄平丹退無可退,只得停下來看着繼王妃一步一步走近。
繼王妃慢慢的靠近女兒,俯視那張稚嫩的臉蛋,她伸出手輕撫甄平丹的臉,尖銳的指甲讓甄平丹瑟瑟發抖,顫着聲音喊:“母親,母親,娘……”
繼王妃回神,又看了一眼甄平丹,意興闌珊的對明玉說道:“帶二小姐回去,禁足三天。”
“是。”明玉領命,扯着甄平丹出去。
甄平祿從湘妃竹簾後面走出來,睡眼惺忪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根本不像個小孩,“母親要出手了?”
“你怎麼知道?”繼王妃見到兒子,臉上特別開心,溫柔的拉過兒子的小手,讓他坐到上首,她親自給兒子斟茶倒水,道:“是不是大總管告訴你的?”
“他怎麼可能告訴我,是我自己發現的。”甄平祿特別鄙夷的說道:“那個老傢伙可是父王的人,他是不會背叛父王的。”
繼王妃恍然大悟,笑道:“也對,沒有什麼事情是我兒做不到的。”
恭維的話聽太多,甄平祿壓根沒放在心上。
他吃了一些點心,飽腹之後問道:“母親這次找來的是哪裡的人?”
繼王妃笑容一僵,眼神閃了閃,道:“小孩子不要打聽那麼多。”
甄平祿不高興,跳下貴妃榻打開繼王妃的手,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但是我要提醒你,你找的那些人靠不住。”
說完就揹着小手冷酷的離開了。
繼王妃泄氣,怔怔的看着兒子坐過的貴妃榻,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祿哥兒就再也不是她眼裡的祿哥兒了,母子之間變得相當陌生,他們的相處還不如普通的平凡人間,而不管繼王妃想要給甄平祿任何東西,甄平祿都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繼王妃木然,這就是她的報應嗎?
她的兒子不像是她的兒子,她的女兒不親近她這個母親,她的仇人永遠都有人庇護,她的家人永遠只會冷眼旁觀,她就只剩下一個人,那時候她也總是會不知所措,但是好歹還有一個人會告訴她。
“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繼王妃喃喃自語,熟悉的感覺從脣齒間一字一句的流出,但是她再也找不回當初的感覺,不管是誰說出這句話,永遠沒有那個人能給她安心。
“啪——”
小香爐再次遭殃,被繼王妃一巴掌揮出去。
繼王妃赤紅着眼睛,指着許嬤嬤等人,怒目呵斥:“都是些廢物!一個兩個永遠都不能叫我安心,給我滾!全都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