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博琛。”站在東圖南身旁的武棋,卻是兀地發聲道。
東圖南也是隨即反應過來,目光灼灼地散發出一道精芒,開口問道:“黑博琛?什麼來歷?”
“他是雪風郡內黑家的人,黑家是大家族王家的附屬家族,實力在郡域中排在中下游,不過還是不容小覷的。”武棋一一給他解釋着。
“嗯,”韓萬成也是露出一絲凝重的神色,看着眼前那名紫紅衣袍男子,緩緩開口道:“這位黑博琛,乃是黑家當代家主‘黑雷鈞’的侄子,因爲從小天資出衆,依靠着王家這根大枝,便被舉薦到玄雲宗做了個外門弟子。”
“外門弟子?”這些信息讓東圖南有些沒想到,眼前的黑家人居然還是玄雲宗的弟子。
雖說只是一名名不經傳的外門弟子,但也是相當有面子的。
要知道,玄雲宗作爲一個大宗門,所招收的弟子都不會是平庸之輩。
偌大的宗門之中,有着不計其數的弟子。
大體上分爲:記名弟子、外門弟子、內門弟子以及真傳弟子四種。
其中當屬真傳弟子身份最尊,內門弟子次之,之後便是外門和記名弟子。
這黑博琛既然能夠成爲一名外門弟子,即便他是憑藉着關係進去的,可倘若沒有一身本事,恐怕也無法在宗門內立足。
因此,無論如何,東圖南都不會輕視對方。因爲往往來說,一旦輕視了對手,就極有可能會遭到慘重的打擊。
“不錯,玄雲宗外門弟子無數,不過每一位起碼也是氣源境的修爲實力,這黑博琛聽說實力還可以排在中游水平,想必極有可能達到了氣源境巔峰。”武棋開始給東圖南分析着。
“氣源境巔峰的修爲,想必實力會更強勁一些。”東圖南隱隱猜測着。
畢竟,玄雲宗培養弟子的資源也是極好的,他既然是一名外門弟子,那就會得到一些宗門內的福利,實力超越普通同境界者,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念及至此,東圖南這纔回想起來,似乎面前還站着一堆人,此時正要找自己興師問罪呢。
“喂!臭小子,我堂哥問你話呢!”那黑德恆氣急敗壞地叫嚷着,一隻腳用力的在地上跺。
東圖南應聲循着望去,目光與黑博琛相識對撞,兩人一句話也不說,場面的氣氛彷彿瞬間變得凝固。
良久,那黑博琛終於是恢復過來,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東圖南,冷冷地說道:“你們公然置風雲閣規矩於不顧,按照帝國法令,我有權逮捕你們!”
他高亢的聲音迴響在第二層的閣樓中,作爲風雲閣的公職人員,底氣自然是十足的,因此說話的語氣也毫不含糊。
“有權逮捕?”此時,武棋鄙夷地說道,隨即動身上前一步,“據我所知,風雲閣的確是不允許有人在閣樓內區域打鬥,可是現在的情況你到底弄明白沒有?你就敢妄自任爲?到時候出了簍子,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不得不說,武棋的這一番話的確是起了一些作用。
那黑博琛聽完之後,臉上的情緒變化通通浮現,而且顯得十分複雜,最終額頭上滿是黑線。
他咬着牙,目光中透着濃濃的冷意,看向武棋,像是看明白了什麼似的,輕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千雪城的武家少爺啊!”
“黑家天才人物,黑博琛,在下也是久仰大名。”武棋客套着說出這句話,不過其中卻摻雜着一些冷酷的語氣。
主要是這黑博琛的面貌實在令人作嘔,除了那份傲人的氣息,別的方面簡直就是不堪入目,那副面孔宛如遭受了摧殘一般,十分醜陋。
似乎是感受到武棋言語中的不善,那黑博琛壓低了嗓音,毫不客氣地說道:“即便你是武家少爺,今日來到風雲閣搗亂,也難逃罪責!”
場面上的冷戰交鋒激烈到了極點,彷彿空氣都被凍結,誰也不敢大出一口熱氣,神經都緊提到了極點。
這時候,一向不怕事的韓萬成再度衝了出來,他直接是指着黑博琛的鼻子,就破口大罵道:“你這廝,好生不講禮!你那狗屁堂弟犯的事,幾時怪到我們頭上了!”
黑博琛凝目冷笑道:“總而言之,是你們動的手,黑德恆屬於受害者,他無論是否是我堂弟,都無妨我秉公執法!”
“好一個秉公執法!你不問問事情的前因後果,就如此武斷嗎?還是說,你只聽信你堂弟的一面之詞!?”東圖南也忍不住,開口質問起來。
“我只知道,是你們動的手,也是你們破壞了這風雲閣內的規矩,其餘的我管不了,也不想管。”黑博琛淡淡回答。
“放你孃的七響玲瓏屁!”
聽到這裡,韓萬成再也按捺不住他那暴躁脾氣,直接是爆了粗口,甚至還想施展源力朝對方打過去。
幸好東圖南和武棋反應速度夠快,一把將其攔了下來,否則按他那個脾氣,沒準真的會捅個大簍子。
“哼!怎麼?氣急敗壞了,還想襲擊本執事?”渾身陡然發出一絲源氣波動,黑博琛微眯着眼睛,語氣充滿了譏諷。
轉過身來,東圖南正起臉色,絲毫不懼於對方的威勢,同樣強硬地迴應:“黑執事,我們無意冒犯你,更無意破壞風雲閣的規矩。一切都只因你那堂弟。”
“另外,你剛纔說我們破壞規矩,又口口聲聲說你的堂弟,他是受害者。既然如此,那麼我想請問執事大人,風雲閣的規矩是不允許任何人在此打鬥,不過可沒有明確規定:不允許我們教訓一隻動不動就亂咬人的瘋狗!”
“你……”被東圖南突然隱晦地罵着的黑德恆,氣得臉色漲紅。
但是東圖南可沒心思管他的心情,繼續說着:“倘若你還是不分青紅皁白就動手,也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我可以認爲,你這是在威脅我了?”對於東圖南的警告,那黑博琛似乎有些不以爲意,反而冷着語氣,陰測測地反問道。
“如果這樣想,那便由你了。”武棋也是毫不在意,強橫的實力讓他整個人舉手投足間,都是透露着一股自信力。
“要戰便戰!哪來這麼婆婆媽媽的,老子可不怕你!”身旁的韓萬成也是一陣暴怒吼道。
咚。
一滴汗水不知從誰的額頭上滑落,重重地墜擊在地上,迸出一道水滴碎裂的聲音。
場面說靜便靜,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數道目光交織在一起,氣氛低沉,冷寂到了極點。
在雙方對峙之際,突然一道清靈的女子聲音響起,頃刻間便是打破了這片冷寂。
“咯咯~各位公子,依小女子來看,大家千萬不要因爲一件小事就傷了和氣。”
那魅惑的女子輕擺了擺腰肢,又娓娓道:“畢竟,大家都是天驕人物,而如今這郡域內盛事即將舉行,任誰在這個檔口亂了大選的安寧,這份責任,可不好交代啊!”
女子的話,彷彿是一場陣雨,直嘩嘩地落在衆人的頭上,一下子將其陰霾沉靜的氛圍沖刷殆盡。
彼時,東圖南清了喉嚨說道:“我說黑執事,一個女子的眼界與胸懷都比你強上許多,何不好好聽聽。”
“本執事辦事,何時輪到一個女人議論了?”受到這番打擾後,黑博琛顯得很不高興。
就在這時,他身邊的黑德恆,偷偷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襬,並小聲說道:“堂哥,她是柳家的三小姐……”
“柳家三小姐?她便是那位風迷全郡的美人,柳雨情麼?”帶有骯髒意味的目光發出,伴隨着黑博琛那猥瑣的面容,頓時便是投向女子的身軀上。
就像是遊動的魚兒在水中,黑博琛的目光輕盈而自在,肆意妄爲地掃視着,女子那柔美的身軀,彷彿是魚潛入水般,時而深墜、時而自在遨遊。
似乎是有些察覺到對方邪異的目光,那名爲柳雨情的女子,豁然蹙起兩道秀眉,語氣頗爲不善地說道:“黑執事身爲風雲閣公職人員,在這多事之秋,還是少些嶄露頭角吧!”
黑博琛又如何聽不出其中的諷刺意味,可現在的情況已經是騎虎難下,無論怎樣都不好辦。
進,則要冒着扛處分的風險,而且還要面對眼前這三人。
退,則更讓他無法接受,一旦這樣做了,簡直就是在自我打臉,根本沒有臺階可下。
幾人之間猶如是一局局的對弈,猛烈的討論,彷彿一支支利箭般縱橫交錯,穿梭往來。
倏地,第二層樓閣中,從衆人後方的櫃檯處響起一道蒼老而沙啞的聲音。
“都散了,我這風部不是給你們鬧矛盾的地方!黑執事,你只需做好份內的事,至於一些私事,私下裡解決便好。”
東圖南疑惑地扭過頭,卻只看到一抹灰衣殘影閃過,不出所料,應該是剛纔給自己辦理玉牌的那位灰衣老者。
本就騎虎難下的黑博琛,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忽然像是一隻螞蟻在溺水時攀附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豁然振奮起來。
只聽得他依舊捏着嗓子,隨即朝着一個方向恭聲道:“是,長老!”
轉而,他又一臉傲然地瞪着東圖南三人,眼光中似是積聚了火焰,悻然發聲:“幾位,咱們走着瞧!大選再見!”
說罷,便是有一聲袖擺,繼而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匆匆離開這第二層的樓閣。
那黑德恆眼見自己的堂哥已經走了,自然不再多留,連忙撒開腳步,像個跟屁蟲一樣也跟了上去。
這時候,武棋卻是低聲道:“看來,這黑博琛還不死心,沒準會在幾日後的大選上做一些手腳。”
“怕啥!那犢子敢這麼做,老子就能一巴掌拍死他!”韓萬成還是那樣霸道,渾然不知什麼威脅。
“多謝了,姑娘。”
東圖南對着那女子微微拱手,言語中也是帶有一絲感激之意。
畢竟,若不是方纔她好言相勸,沒準此刻雙方還在冷寂的對峙呢,雖說離開也只是時間問題,但人家還是有意願從中調和。
“公子,還不知尊姓大名呢?”那女子一臉媚態地盯着東圖南的眼睛,語氣中像是有些挑逗的意味。
她這一舉動,倒是直接把東圖南給弄得尷尬了,後者也只好勉爲其難地應了一聲。
“額……在下,東圖南。”
“雪風郡,柳家,柳雨情。”女子當即回答道,不知何時已是走至樓梯口處,於是又微微側首,輕和地說道:“期待,在選拔大會上一睹公子風采!”
語音落下,一道倩影便是消失在樓梯口盡頭,空氣中只留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良久,東圖南纔算是從這份奇妙的感覺中,依依不捨地移開目光,隨即逐漸地回過神來。
此刻,他卻是一臉震驚地發現,韓萬成和武棋二人竟是在死死地盯着自己,眼也不眨、口也不開,甚至有些直勾勾的意圖。
“喂!你們幹啥!?”東圖南嚇得心中一慌。
“你剛纔在看什麼呢?”二人皆是露出一臉的壞笑。
“沒什麼…沒什麼…那個,我先去別處轉轉啊!”話剛說完,東圖南便拔腿就跑,迅速地逃離了二人的視線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