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大人來了。”大早上剛從踏上爬起來就聽到夏雨在紗簾外輕聲道。
“哪個大人?”我囈語般地說。
“雷大人啊,雷大人在宮外等候多時了,姐姐,你就見見他吧。”夏雨說道。
“雷戰?不見,讓他走吧,告訴他我是不會見他的。”我回絕道。此時睏意已經全無,起身穿衣洗漱,早餐已在案上擺放着,開蓋子一聞,香味撲面而來。有我最喜歡的蝦仁粥,還有些燻肉,可惜小智不能來和我一起吃。
也就剛吃完,淡心就到了,這雷戰也真能折騰,淡心大着肚子他也讓她來。
“公主,這是玉美人。”夏雨介紹說。
“玉美人。”我施一禮。
“紫霖,紫霖,你的臉……”淡心如今雖貴爲大王的美人,來這兒倒沒什麼架子,關切地問道。
“回玉美人的話,我叫夏然。並非美人口中的紫霖公主。”
“這怎麼回事。你明明就是紫霖嘛。”
“回玉美人,公主頭部受過傷,什麼都不記得了。”春風答道。
“頭受過傷,沒事吧,還有你的臉。你的手也受傷了。你失蹤的這段日子,你都遭遇了什麼。”
“沒事,謝謝玉美人關心,快請上座。”
“你我之間,生疏了不少。”淡心有些落寞。
可我何嘗想與你生疏,只是如今身份尷尬身不由己。
淡心嘆了口氣說:“紫霖,我久居深宮,雖然不知道你與雷戰發生了什麼,可怎麼說他也是你名正言順的夫君啊,況且你還有他的孩子呢。若是有什麼誤會何不當面解釋清楚。”
“我……我不能見他。”我搖頭道。
“這是爲何。”淡心皺眉道。
“大王已經下旨不許雷戰進映月宮,既是不想讓我見他,我不想違背大王的意思。娘娘,我知道是雷丞相托你來勸我的,我也不想讓你爲難,如果丞相問起,你就說是我不想見。”我說道。
“大王這是怎麼了,我那幾日也聽到了些難聽的流言蜚語,不過我是不信的。我這就去找大王,讓他撤銷旨意。”淡心說着起身,挺着八個多月大的肚子要去永壽宮。
我不知道怎麼阻攔就由她去吧,我們起身送她,從几案起身,有兩層的小臺階,淡心邊走邊回頭與我說話,只聽一聲尖叫,淡心躺在了地上,直到那刺目的殷紅從淡心身下流淌出來,我纔回過神來,淡心痛的抱着肚子痛的不行。我趕緊讓宮人門去找御醫,春風夏雨還有淡心的幾個宮女我們幾個將淡心小心翼翼地擡到我的榻上。
“大王……大王……好疼啊。”淡心額上滲出絲絲細汗,貝齒緊咬,忍受着劇痛。
“姐姐,玉美人這是要生產了。”夏雨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娘娘,堅持住,御醫馬上就到。”我緊握着她的手,淡心還是一直叫着大王。看來帝堯對淡心真是很重要。
“春風,夏雨,你與這幾個小姐妹看護好娘娘,我去找大王來。”說完我便朝外跑去。
雷戰見幾個宮人急匆匆跑出去什麼都不說,自己站在外面也是着急,我匆忙地跑出去,正好碰上他,四目相對,一句話也沒說便朝永壽宮跑去,除了風聲還能聽到,雷戰在後面叫我。
“龍一……”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地到了帝堯面前。
帝堯見我滿頭大汗,以爲出了什麼事,連忙放下手中的竹簡問我怎麼樣。
“我沒事啊,玉美人她……”我先喘口氣。
“玉美人她怎麼了。”帝堯緊張地說,從他的神態我可以看出,淡心在他心裡有不可代替的位置,否則憑淡心一個已經沒落了的貴族出身,雖是從小陪伴大王,也當不上美人。心裡有點酸酸的。
“她在我宮裡摔了一跤,早產了,她一直在叫你。”我一口氣說道。
“你怎麼能讓她她摔了呢,唉。”帝堯一聽急了,連看都沒看我快步向映月宮走去。幾個隨侍的宮人也快步跟了去。我顧不得帝堯對我的冷落,畢竟淡心的情況危急,我一路快跑跟去。帝堯前腳剛進門,我便到了。雷戰也不顧阻攔進去,在外廳等候。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看着一個個宮人從內室將一盆盆血水端出來,空氣中瀰漫着腥甜地味道,本就跑的口乾舌燥,又聞這種味道差點沒讓我嘔出來。
內室是淡心的痛苦的尖叫,室外是一幫人或是伸着脖子,或是焦急地原地走來走去。我一陣頭暈耳鳴,也感覺小腹有些墜痛。
我怕我是扶不住了,一陣頭重腳輕,全身由不得我控制地直愣愣地倒下去,我的身體一滯,慢慢清醒過來,視線由模糊變清晰,是雷戰抱住了我,他緊張地將我抱到一個小軟榻上。雷戰啊雷戰,你若是一直這樣緊張我該多好。
“紫霖,你怎麼了,紫霖……御醫……”雷戰大聲喊叫道。
不出半分鐘,一個御醫從裡面撤出來看我的情況,翻了翻我的眼皮。把了把脈。我腹痛如繳,倒是讓我完全清醒了。
“大人,夫人這是運動過度,又加上已有三個月身孕,此時胎像不穩,不該做大量的活動。讓她休息休息,再喝幾副安胎藥就行了,並無大礙。”御醫擦擦額上的汗說道。
“劉大人,你說什麼?三個月的身孕。”雷戰驚訝道。
“是啊,是三個月。”劉大人再次給我把脈確認道。
“不應該頂多是兩個多月嗎。”雷戰愣愣地說。
“不是,最少三個月,不可能弄錯。”劉大夫再次確認道。
“大夫,你去娘娘那邊忙吧。”雷戰說道。
待劉大夫一走,雷戰表情變幻不定地看着我說:“紫霖,是我誤解了你。這孩子是我的,都是那個郎中診錯,這才讓你受了這麼大委屈。不,是我太笨了。”
看着雷戰眼中閃爍着淚光,我竟一點也不同情。你曾經那麼懷疑我,真懷疑你有沒有相信過我。
“喂,你別這樣動手動腳的。”我將他要伸向我側臉的手拂開說道。
肚子已經慢慢地恢復了,我坐起身像去看看珠顏怎麼樣。剛下榻,我便被他攔腰抱起來讓在小軟榻上不讓我動。
“你身體不適,哪也不許去,在這兒好好休息。”雷戰按住我的手說。
“不用你管,你這人真奇怪,我都說了我是夏然不是你的夫人。”我把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
語音剛落便聽到內室傳來小孩清脆的哭聲,隨後便是一個個的道賀聲。我不顧雷戰反對跑進內室,看着帝堯抱着孩子坐在榻沿,他們三人其樂融融,帝堯笑的好開心。他說過他最喜歡女孩,這下可好了,看那小孩的眉眼還真與淡心有幾分相似呢。
“恭喜大王。”雷戰也進來賀道。帝堯光顧着高興也沒責問雷戰抗旨闖進來的罪。
淡心滿臉是汗,面目有些蒼白。帝堯將孩子放在榻上,用淡心的絲巾給她擦汗。淡心一臉幸福地看着帝堯,我深受打擊,這纔是愛啊,他們纔是一家人,我算什麼,小四,小五,小六都算不上。我默默地從房裡退出來,珠顏正好也趕來了,我簡單見禮,沒多說什麼話。
“紫霖。”雷戰也跟出來走到我面前叫道。這下他可高興了。
任憑雷戰說什麼我也不應。就這樣走進另一間小臥室,把自己關在裡面。
過了許久許久,外面靜悄悄的。沉重的宮門吱呀一聲被我推開。
“大王和玉美人走了?”我問道。
“大王將玉美人接回青妍宮了。”
“哦。”
“姐姐,快把藥喝了吧,是雷大人按劉御醫開的方子親自去藥房抓的藥。煎好了給送來的。”
“我沒事了。”
“就算姐姐與雷大人鬧彆扭,可也要爲腹中胎兒着想啊。”
我伸手撫向小腹的那片溫熱,心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