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閒看庭前花開花落

輕皺起眉毛,白哉的嘴角輕輕抽了抽又恢復正常,“連七,你去了哪裡?突然就這麼消失,我也是會很擔心的……”

——擔心,你會這麼一去就不復返。擔心,你爲了那個你思念的人,就這麼離我遠去……

“……白哉。你很像他。”連七看着眼前的少年伸手將自己高高束起頭髮的頭繩解了下來,披散開一頭如瀑的銀髮。

白哉沉默下來,他自然知道那人說的像是像誰。看着那少年緩緩柔和下色澤的眼眸,那如冰般的藍色終於緩緩如水般流淌開一抹暈黃的夕陽,白哉說不清楚自己心裡交雜的那些落寞與失落是什麼,心臟開始淺淺抽痛起來,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這少年,開始慢慢成長慢慢成熟起來。開始懂得維持冰冷的面具,正如維持着那些易碎的情感一般。正因爲是貴族,所以纔不能讓任何人可以在任何時候察覺到自己的情緒。

可惜,白哉的靈壓卻依舊不穩了一下。

連七隻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想起了自家弟弟純淨的笑容不禁輕彎起了脣,然後又不禁有些憂鬱起來,“可惜我現在卻並不希望與他相見。”

連七說這話的緣由是希望自家弟弟可以好好活着,可以,實現他的願望高高興興地活着……不希望那少年會失去臉龐上溫暖的笑容,不希望他的眼眸上會染上其餘色彩。他的弟弟,只要開心地活着就好了,至於自己……到底會不會在他心裡留下痕跡亦或者記憶,這都已經是不重要的了。——正如那個摔碎的陶瓷貓咪,宣告着他們的別離……

白哉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彎起一點苦澀笑意的連七,自己的心臟卻是悄然流淌開一抹回春的暖意。

——吶,連七,你這麼說,是不是因爲你對我還有那麼一絲感情,讓你眷戀,不願離開?白哉冰冷的臉龐終於緩和了下來,脣角輕翹,彎起一個欣喜的笑來。

(作:【捂臉】白哉你完全誤會了……那個鬼畜的弟控只會對自家弟弟纔會眷戀的啊……你這個可憐的傻孩子……TAT)

連七緩過神來看見那少年已經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夜晚房間裡燃起的燈光輕染上那少年清澈的紫色眼眸,恍然間那眼眸凝固着少年的期盼,流盼間紛飛開四溢的笑意與眷戀,

“連七,你能不能不要離開。”那嗓音裡滿是乞求之意。

連七看着眼前的少年,心裡微微一動。這裡的生活他很滿意,目前沒有離開的意思。看着眼前微微矮了個半個頭的少年,手掌不禁輕拍上他的頭頂,“恩。我目前是不會走的。白哉。”

——只有目前麼……

白哉不禁微微有些落寞。眼眸暗淡了一下,但是想起那少年算是迴應了自己“不要離開”的承諾,那麼自己就將有機會將這少年禁錮在他的身邊。

他,寂寞太久了。這少年就像一道清亮的月光將他孤寂一人的世界打破。既然你已經進入了我孤身的世界,那麼,我便不再允許你離開。

——這也是,身爲貴族的執拗。

年紀尚幼的白哉完全沒有想過這股佔有慾是基於什麼,他還只是單純地認爲這少年是他尋求許久的能陪在他身邊給他溫暖給他恍然間回眸的一個微笑的朋友。於是,在那少年不辭而別的時候,纔會心裡涌起無限的慌亂。

可是他在那一瞬間想起的不是——“連七離開了的話,我是不是又要回到一個人的世界了?”而是——“連七,一個人會不會出事……”

明明那少年是如此強大,怎麼會出事。可是,還是忍不住擔憂。

情感的純粹在朽木白哉誤認爲連七離去的這個契機,開始慢慢變質起來。混合進的是什麼,連七不知,朽木白哉亦不知。

少年們卻還是以這樣有些彆扭卻各自樂於其中的方式相處着。

紛飛的櫻花和着時光流水,一去不復返。

年少的純白無暇,終於也將如水般流去。而那些陰謀也開始慢慢伸展開它的爪牙。——就像志波海燕眉間撫不平的皺褶。

“白哉,連七。我,要走了。”某個安靜的中午,白哉坐在樹下不時瞟着那一反平時的嘻嘻哈哈而有些異常沉默的男人,不禁輕皺起了眉毛。而連七則是渾然不覺地繼續吃飯。

“……什麼意思?”白哉皺了皺眉,性格逐漸沉穩下來的他也不似之前那樣容易炸毛,——當然那是在沒有夜一挑釁的前提下。碰見了夜一,某隻傲嬌的貴族還是會如平時一般炸毛起來。

“哈哈,我要繼承志波家了啊!馬上我就要離開真央了。下週就要進行提前畢業的隊長考察了哈哈!”看着那人依舊是摸着頭哈哈大笑的模樣,連七的目光終於從飯裡擡起來,清涼如水的目光慢慢掃過志波少年的臉龐,朱脣輕啓,

“很難看。”他如此說。看着志波少年瞬間僵硬掉的笑臉,連七繼續用筷子夾起朽木宅里美味的壽司卷面無表情地送入口中。看這少年的面癱模樣倒是覺得那壽司並不是那麼好吃,可是少年一臉面癱速度奇快地將那壽司卷送入自己嘴中的模樣又不禁讓人垂下三根黑線……

“連七……”海燕不禁輕喚一聲,表情有些凝重起來。

那邊的連七因爲他的一聲輕喚繼續擡起臉,歪頭,“志波家跟你有什麼關係?”看那少年臉龐上純粹的疑問海燕有種想淚奔的感覺。

——嗚嗚嗚,都相處一年了,連七你居然還是不記得我的名字麼……

“……我叫志波海燕。”經過這少年無數次的打擊,志波海燕終於對這少年淡定了。於是他第N+1次重複他的姓名。

連七的目光緩緩掃過他的面龐,“啊。”他擡眼看着那人,動作緩慢地點頭下去。“我知道了。”

志波海燕更想淚奔了。

——你每次都說你知道了,可是下一次依舊還是不知道我叫志波海燕啊你個混蛋!……

不過經過連七這麼一鬧,志波海燕因爲就要繼承家業的沉痛心情還是被轉移開了。而一旁的白哉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不禁輕輕彎起了脣角。

——如果能永遠呆在這少年身邊,就好了。

白哉的目光輕輕掃過那高束着頭髮安靜地低頭吃飯的少年,眼眸裡的冰冷之色悄然融化了一分。

“於是連七,你心裡對於我的定義到底是什麼啊?……”看着連七安靜的模樣,一時之間忘了要分別的志波海燕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如此問道。連七緩緩擡頭看着志波海燕的臉,目光有些呆滯,實則是某人正在進行思考,然後他再掃過旁邊那枚看上去也很好奇的白哉,說道,

“……一個班裡的。”連七眨了眨眼,如此說道。看着志波海燕灰暗的表情,某人歪了歪頭補上一句,“白哉的朋友。”

——志波海燕覺得自己的人生在此刻終於從杯具變成了餐具。

在志波海燕成爲了十二番隊的三席之時,連七,白哉,市丸銀三人也終於踏上了他們的第二學年。

朽木宅。

“連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跳級?”櫻花樹下,兩人並列坐在一排,依舊是櫻花飄飛之際,連七低眉輕啜一口清茶,聽見白哉的聲音,緩緩將眼珠轉了過去。

看到那少年一波幽藍的眸子盈盈望了過來,幽深難測,白哉不禁緊張地吞嚥了口口水。連七眨了眨眼,輕啓朱脣,“什麼是跳級?”

白哉覺得自己剛剛的緊張就像是個笑話……忍住扶額的願望,繼續開始滿足少年的十萬八千問,“就是直接去讀最後一個年級。提前結束真央課程。”

“……也就是說,可以不去上課了麼?”將白哉的話自動理解爲如此意思的連七將“不去上課=在家=可以多睡覺”列出在了腦海裡,某隻懶蟲點了點頭,“好。”

本來看着連七一臉認真地思索着“不去上課”的好處,白哉額角不禁浮起了一堆黑線,但看見那少年點了點頭,白哉還是不禁高興起來。

——太好了。這樣我就還可以和連七一個班了!

“連七,我們下週就可以接受六年級生考試了呢。要不要我幫你訓練鬼道?”雖然面容依舊是平淡無波,但是眼眸裡不禁跳躍開幾抹星星點點欣悅光芒的白哉看上去還是挺青澀。連七看着眼前脣角已經忍不住上勾的少年,眨了眨眼,

“你的鬼道已經比我弱了。”直直地說道。

——連七你丫的到底知不知道說話的藝術啊喂?!你這個詭異的囧貨。

而聽着這話的白哉倒是沒有被打擊到,微微一愣之後看着少年一臉無辜擺出“我說的是真話”的表情,不由得脣角笑意愈濃。

“呵呵,沒想到連七你還真彆扭。”

“……彆扭是什麼?”

某人開始了第N+1次對於某隻常識薄弱的傢伙的解釋,而連七聽着白哉的話托腮思考了一會,手空握成拳敲擊上手板,“唔,白哉你就是彆扭。”

於是白哉囧了。

櫻花飄飛之際,少年們之間盈盈笑語,偶爾的眼神流盼交換彷彿將那清泉濺起淡淡暈開的漣漪,看上去美好得像一幅畫。

邁上一片寬闊空地的連七目光冰涼地掃過在場的衆人,左邊——有一個白色長髮不斷猛咳看上去就是個病秧子的男人,還有一個披着花浴衣神色懶散鬍子拉碴的大叔,最末尾的那位有着金色的長髮,齊額的劉海看上去異常詭異,而他身後那個捲毛戴眼鏡的男人跪坐在稍後的位置眼鏡閃過一道光芒。右邊——銀嶺,身後不遠處跪坐着一個剪着短髮埋首看不清臉的男人,旁邊的身材強壯露胳膊的男人身上掛着一個頭上有兩個圓圈花紋的嘟嘴女孩,最後面是經常出入自己寄宿的地方和自己也有過一點小小的交集,性格爽朗總是壞心地把白哉逗弄來逗弄去的黑皮膚女人,不遠處也是跪坐着一個短髮女孩和一個金色短髮的男人。

將在場衆人審視完畢之後,連七抿了抿嘴脣,看了一眼坐在首位的老頭,再悠悠將目光瞟向銀嶺。經過這番審視,他終於明白銀嶺總有些不穩(作:= =|||)的脾氣是哪裡來的,如果自己也有這種同事(從白哉那裡學來的名詞)也會變成這樣的。

(作:【捂面】連七你能不能有點羞恥之心……)

總隊長看着下方一臉漠然的表情,輕咳了一聲,“那麼,朽木連七……”

“我叫連七•富力士。”沒等那高位上的老頭說完,連七便一臉冷漠地如此說道,直讓銀嶺的臉黑了半邊。總隊長愣了一愣,只是微皺了眉就繼續說了下去“で、連七•富力士,將你的本事當着衆隊長副隊長展示一下吧!”

連七的眼光一一從左邊開始飄過,“我不和傷殘人士打。”浮竹猛地咳了起來,“我不和沒有戰鬥欲的人打。”此時的春水興味地挑了挑眉,“唔,就那個齊劉海的好了。”手指直直地指向那邊的金髮男人,看着對方咧脣露出尖尖的牙齒,連七皺了皺眉,“你打架的時候不要笑,很難看。”如此說道。於是,真子囧了。總隊長也囧了。而銀嶺的臉已經完全黑了……

“咳咳。連七•富力士,只是展示一下你的能力。”

“打架是最快的途徑。”某人依舊是癱着一張臉,眼神黏在那金髮男人身上不再鬆開。身後的藍染推了推眼鏡,遮掩掉眼眸裡的一道銳利的光。

“不然,他身後那個捲毛也可以。”

被叫做“捲毛”的藍染差點沒忍住抽了抽嘴角。——因爲想要真正看看銀評價頗高的連七•富力士而沒有使用鏡花水月的藍染,此刻真正地囧了。

“……”總隊長黑線了。

——你一個真央一年生只有一把淺打在手,除了鬼道和白打你還能展示什麼……難道你以爲那邊立着的鬼道靶子是裝飾用的嗎……

連七看着衆人不說話的模樣歪頭,“不行嗎?那我和他打好了。”連七的手指指向那邊的六車拳西,本就已經對這麼【挑釁力十足】的新生產生了興趣的拳西熱切的目光盯向了總隊長。總隊長握拳輕咳,“咳咳,好吧。拳西要注意點。”

“恩。注意不要死了。不然會帶來麻煩。”謹記着銀嶺說的不要帶來麻煩的話語,連七認真地盯向那邊的肌肉男,一臉嚴肅地說道。

銀嶺已經開始冒冷氣了。衆人囧了。而那邊的拳西眼睛亮了,“那你要有這個本事纔可以哦。”

“拳西西可是很強的喲~”那邊的久南白忍不住衝着對峙的兩人喊了一聲,拳西因爲自己的名字被叫成這樣不禁垂了三條黑線,“喂白!閉嘴!”

“嗚嗚嗚……你欺負人家!~”白開始躺在地上打滾撒嬌起來。總隊長看着下面這出鬧劇再次輕咳了一聲。於是白偷眼看了一眼總隊長,乖乖坐好。

而連七看着那女孩的動作,面容沒有一分波動,但是再看向拳西的眼神充滿了鄙夷。拳西看着對面的少年一臉鄙視的模樣,再次囧了。——喂喂喂不要用“你欺負小孩子真猥 瑣”這樣的表情看着我好吧……

連七不發一語,執刀就迎了上去。將對方那句“哦哦哦!新人果然就是要這麼有朝氣才行啊!”看着對面男人一臉熱血的表情,不知熱血爲何物的連七隻覺得這男人也許是得了什麼病症,不發一言只想着快點結束戰鬥好可以跳級再回到家裡睡覺的連七加快了動作。

憑藉着靈巧的身體變換,將那邊憋屈着沒解放的六車拳西逼得有些緊迫。而聽見對方“喲,你還蠻不錯嘛新人~”的嗓音的時候,連七冷漠的嗓音飄了過來,“你很吵。”

“……”拳西被這少年的語氣一囧,而那邊的白聽見了不禁喊道,“哈哈哈,拳西你被嘲笑了啊!被一個真央學生嘲笑了哈哈哈!太遜了!”聽着自家副隊長明顯拆臺的話語,拳西額角“啪”地蹦上一個十字路口衝着那邊的白吼道,“你這個傢伙,給我閉嘴!”

然後連七一刀劈上了六車拳西的肩膀,冷漠的藍眼睛鎖定了他,“你,想死嗎?”在那一瞬間少年身上溢出的寒氣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而感受到對方靈壓上升的六車拳西不禁更加興奮,“哈哈,看來你很厲害的樣子呢~那麼,我也不客氣了!”說着六車拳西衝着連七的臉頰一拳就擊了過去。

少年的身形如鬼魅一般,身爲幻獸的反應力與速度即使是死神的瞬步也是及不上的。很快就讓拳西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起來。

——自己的拳頭已經很快了,可是這少年居然比瞬步還要快……

那邊跪坐着的藍染,眼眸裡悄無聲息地閃過一絲光芒,被眼鏡悄然遮蓋,誰也沒能發現。——除了被前面的平子眼角的餘光瞟到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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