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爲了紀南生!我和他沒什麼,真的!”
宋雲煙慌忙解釋。
男人面色依舊冷硬,她咬了咬嘴脣,低聲地說:“你讓我去當第三者,我不如去死,真的。所以,在你和沈思暖依然是未婚夫妻之前,我不能……”
聞言,江容卿臉色一時複雜到了極點。
蝕骨的渴望在催促他。
對這女人的恨意也在催促他。
現在碾碎她的尊嚴,不是正可以滿足自己,並且報仇麼?
但是——
“看見你就敗興,你以爲我想碰你?!”
在她哀慼的目光下,他終於還是不忍心,冷冷砸下一句氣話,他將她推出門外,自己轉身就進了浴室。
“砰”的一聲,門板在眼前合上。
宋雲煙被推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哎呀,小姐要小心一點呀。”
別墅裡的傭人恰好經過,連忙過來扶了一把。
宋雲煙笑容發苦,低低對她說“謝謝”。
傭人倒是十分熱情,連忙自我介紹:“我也是華人,小姐叫我周嫂就可以。”
“周嫂。”
宋雲煙看了眼緊閉的門板,回過頭,啞着嗓子叫了一聲。
周嫂含笑了應了一句,就對她說:“小姐還沒吃飯吧?來,我帶你去餐廳。”
帶着宋雲煙下樓的時候,她又絮絮叨叨地說道:“這別墅,先生買下總有五六年了,有時候一整年也沒過來一次。”
“小姐還是他帶回來的第一個女孩子呢。”
“哦,對了,先生下飛機就趕來這裡,特意交代我,小姐喜歡吃桃膠。我燉了一盅,小姐嚐嚐味道如何。”
“……”
周嫂的絮絮多話,佔據了幾分心神,讓宋雲煙的悲傷被沖淡了幾分。
聽到“桃膠”兩個字時,她又恍恍惚惚,突然陷入回憶裡。
在離開江容卿之前的一段時間,算是他對她最好的時光。
那時候,他一心挽回她,再沒了之前的高冷矜貴,像個普通的丈夫,每天晚上帶着她四處覓食。
在一傢俬房菜裡,她嚐到一道好吃的桃膠羹,當場讚不絕口。
江容卿嘲笑她嘴饞,可後來……
後來她無意間在廚房看到,冰箱裡放了桃膠羹的食材,操作檯上還貼着一張私房菜館裡老師傅親手寫的食譜。
她問過孫媽,孫媽卻說自己從沒試做過這道菜。
那就一定是江容卿親手在學做了。
這樣的用心,她後來怎麼會聽信方美媛的話,就捨得懷疑他、欺騙他、最後那麼決絕地離開他呢?
眼圈突然有些泛紅,宋雲煙坐在餐桌,雖然沒有半點胃口,卻依然堅持將周嫂端上來的那道桃膠羹一口一口地吃完了。
當天晚上,她睡在別墅裡的客房。
江容卿一直再沒了動靜。
睡前,周嫂給她端來一杯牛奶,她喝下後,很快感覺到睏意。
應該是擔心她睡不着,所以加了安眠藥。
昏昏沉沉進入夢鄉後,她恍惚感覺到,一隻微涼的大手,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臉。
這觸感太真實,她驟然清醒過來。
睫毛一顫,眼皮剛掀開一道細縫,她就看到牀頭坐着身披浴袍的男人,他的側臉在月光下冷白如玉,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宋雲煙渾身一僵,不敢再睜眼,就繼續佯裝沉睡。
“雲煙……”
與白天不同,此刻江容卿低啞的嗓音分外繾綣。
他聲線壓得很低,自言自語地道:“沒良心的女人,你怎麼能捨得……捨得那樣離開我呢?嗯?”
說着,他手指滑到她鼻樑旁邊,似乎想捏一下她的鼻尖作爲懲罰。
然而,那隻手很快又收了回去。
宋雲煙聽到男人低低的自嘲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嗯?可是一看到你,我居然、居然什麼都不忍心做。”
“我一定是瘋了……”
“不然的話,怎麼會一邊恨你,一邊還要犯賤,讓傭人給你做好吃的……”
“雲煙,你不能再騙我了!真的不能了……”
月亮掛在天邊。
房間裡昏暗中透着一抹冷光。
宋雲煙聽他一句句呢喃着白天絕不會講出口的話,心裡的痛意像針扎一樣,讓她險些裝不下去,就要流出眼淚。
終於,男人不再出聲,而是動作很輕地將她抱起,挪到大牀的裡側。
宋雲煙強迫自己不要僵硬,被他放好後,感覺到身側的牀墊微微凹陷,是他高大的身體緊貼着她,也緩緩躺了下來。
久違的同牀共枕。
宋雲煙感受着他手臂皮膚傳來的熱度,再次涌起流淚的衝動。
可是,安眠藥的藥效實在強烈,她躺在他身旁,不知過了多久,還是再次陷入了沉睡。
翌日再睜眼,牀畔已經空了。
宋雲煙伸手摸了摸冰涼的半邊枕頭,簡直要懷疑,昨晚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周嫂依然殷勤,替她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宋雲煙心不在焉地吃着,忍不住問:“你們先生呢?”
“先生一早就出去了,他交代我,讓小姐在家等他回來。”
周嫂陪着立在一邊,含笑說。
“在家?可我要去工作的。”
宋雲煙微微睜大了眸子。
周嫂也一臉爲難,“這樣嗎?可是先生已經吩咐了兩個保鏢,讓他們看好您,不許離開別墅一步呢。”
聞言,宋雲煙放下餐具,馬上來到門口。
果然,樓門外一左一右站立兩個高大的白人保鏢。
見她到門口,兩人都恭敬地鞠躬,話語卻是冷冰冰的英文:“抱歉小姐,沒有先生允許,您不可以離開這個房門。”
“……他這是要軟禁我嗎?”
宋雲煙虛飄飄地問。
兩個保鏢面無表情,根本不回答。
周嫂倒是迎過來,解釋說:“小姐千萬別想多了,先生估計是爲了小姐的安全,這邊不比國內,亂的很呢。”
“可是我要工作的!”
宋雲煙十分無奈。
周嫂也爲難,“那、那我打給先生問一問?”
宋雲煙本想說自己打,可忽然想到,她的號碼已經被他拉黑,頓時臉色一白,只好抿脣點了點頭。
周嫂撥出號碼,很快就接通。
“喂?”
江容卿本就低沉好聽的嗓音,在話筒裡傳來,更顯得磁性。
周嫂開了公放,看了宋雲煙一眼,就小心翼翼地問:“小姐說有事要出門呢,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宋雲煙忙專注聽着,可話筒裡卻傳來一聲冷笑,“怎麼,急着出門去找紀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