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菱聽到管家這樣說,知道這事兒已經沒有追究的意義,更沒有追究的必要。一旦追究出深層次的問題,怕是會影響了這次辛辛苦苦給敵人設下的局,這麼多日子的心血都會付之東流。
“父親,我會盡快安排大少奶奶的喪事,儘量維護莫家的顏面。”顧心菱說着,就開始吩咐管家等人,又要置辦靈堂等事宜了。
顧心菱都這樣說了,莫承德也明白其中的厲害,但卻要做做聲勢,“心菱,這事兒就辛苦你了操持。至於方巧雲的死,我會再去調查,即便不給外界一個交代,也要給方家一個說法。”
葉瑾汐則是說道:“今天我們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就會如實報道什麼。我們不會冤枉了航兒,也不會壓下這個事情。承德,希望你能理解,這是我的工作。”
“我一直理解你的工作。你隨意!”莫承德點點頭。
莫承德知道,葉瑾汐是有分寸的人,不會胡亂攀咬莫安航,至於其餘的小報社,他會安排人去壓制一二,不要讓事態繼續擴大。
莫承德也感覺到了,對方要這樣做,就是要搞亂莫家,讓他纏在家事裡,疏於管理軍務,這樣更是孫家軍的出手最佳時機。莫承德知道,大戰在即,一觸即發,避無可避。
莫承德只能裝出生氣,喊着莫安霖,“霖兒,去我書房。”
莫安霖知道莫承德要說什麼,他知道自己很快要離開家了,他有這個心理準備。
“父親,我明白您要我做什麼了。放心,我這幾天和心菱在軍營裡,我們都已經談好了。”莫安霖說道,“心菱會幫我,維持一個我一直在家裡的狀態。只要孫福增前腳離開京都,回他的老巢去,我後腳就去一線陣營佈局。一定不會誤事,這次我們必勝無疑。”
“你和心菱都是懂事兒的人,我不用多說。你們的付出,不管是爲國家,還是爲莫家,我都心裡有數兒。”莫承德點着頭,卻又嘆氣,“只怪你哥哥弟弟都沒有從軍,沒法子幫你一把。不過,我這個當父親的還不算太老,身子骨還行,能給你撐起來,去了一線陣營後,有任何難處就直說,這邊的調度我會安排好,讓你沒有後顧之憂。現在我不能走,我必須每天出現在孫家軍的視野裡,讓他們以爲我們沒有防備。一旦戰役打響,不用我繼續做戲了,那麼我會第一時間親自過去支援你,上陣父子兵,也許這輩子我就最後跟你並肩作戰了。”
“父親,我希望我們最後一次並肩作戰,之後就是天下太平。”莫安霖握了握拳頭,“有我們父子齊心協力,我們必勝!”
莫承德聽着莫安霖,左一句必勝,有一句必勝,也是欣慰,“你如此有信心,這樣很好!”
“父親,母親什麼時候可以回來?是戰役打響?還是等我們徹底勝利?”莫安霖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是替顧心菱問的,他想提前知道,讓顧心菱有個心理準備。雖然他們度蜜月在喬家的時候,顧心菱冒死救了他母親,他母親也給了顧心菱一個意義重大的手鐲,算是一種認可。但他知道,要緩和他母親和顧心菱的關係,還沒有那麼簡單。
莫承德有些糾結,“我當然希望等我們打贏了這場仗,再讓你母親回家來,畢竟在喬家住着,是絕對安全。那邊又是老朋友了,也不用拘禮客套。退一萬步,我們如果輸了,死了,你母親和外婆在那邊是安全的,她們也能踏實過日子。”
“那就晚一些接母親回來吧!雖然我有必勝的把握,但以防萬一。”莫安霖說道。
“可你母親不同意,她偏要戰役打響就回來。在她看來,只要戰役開始了,孫家軍受到重創,必然知道上當,她假死的事情就不用裝了。她想要回來。”莫承德嘆氣,“我都不知道怎麼說服她呢!我其實是希望,戰役打響之後,把心菱、喬娜和慧兒也送過去。但怕是她們都倔強,不聽我的安排。”
“心菱絕對不會走,我太瞭解她了。至於喬娜,除非您讓莫安航也過去,否則喬娜也不會離開。至於慧兒嘛,我非常希望送走她,我不想她再跟葉落塵糾纏。雖然把葉落塵關在家裡,但慧兒幾乎天天去給他送吃的,送喝的,還給他送書解悶兒。可是,葉落塵還是一心惦記心菱。”莫安霖搖頭,“我聽管家提起,慧兒差一點還把葉落塵給私放了呢!”
“葉落塵不走,慧兒不好走。”莫承德嘆道,“這事兒交給心菱吧!讓她去勸勸,只要慧兒答應,立馬送她出國留學,三五年別回來。只希望這樣她能忘了葉落塵。”
“父親原先其實很喜歡葉落塵。”莫安霖說道。
“原先是喜歡,他畢竟是葉家的孩子。但他的性子和做事情的方式,我都不認可。我不希望慧兒跟他在一起。”莫承德說道,“你說,有沒有可能,讓心菱護送慧兒去國外,順便就讓心菱在那邊,安全一些總是好的。至於喬娜,就打着帶莫安航見父母的由頭,讓他們兩個一起去。戰事就交給咱倆,就算我們意外輸了,咱們一家子都在國外,也算是保全下來了。”
“父親,如果大家都走了,孫家軍肯定會疑心。要走,也是戰役打響之後,孫家軍潰敗,發現上當之後,才能安排他們走。”莫安霖說道。
莫承德想了想,“若是他們潰敗,真的上當了。那我們就不可能輸掉這場戰役,根本沒有出過避難的必要。”
“那就一個都不走,只要他們開始潰敗,母親要回來,就不阻止了。”莫安霖說道,“一家人在一起,風雨同舟,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趙子達過來敲門,“大帥,是我!”
莫安霖打開了門,“趙副官,有什麼事兒嗎?”
莫安霖知道,果然沒有重要的事情,趙子達不會來打斷他們父子敘別。
“京都的孫家軍的人有異動,那個阿萍沒有去方家,而是去了孫柏的診所,還有沈家的倉庫在裝貨,應該是今晚孫福增會從沈家的商業貨物運輸那條路離開京都,返回康城。”趙子達說道,“另外,接到在康城探子的密電,康城那邊在集結人馬。”
“成了!他們信了!”莫安霖握了握拳頭,“必要的話,我今晚就走。”
“霖兒,臨走前,多陪陪心菱。你先去吧!我和趙副官商議。”莫承德說道。
莫安霖也覺得應該如此,立馬就去找顧心菱了,他知道,今晚就要走了。
莫安霖走到顧心菱身邊,就默默地陪着她,沒有多餘的話,幫着她佈置張羅方巧雲的喪事。顧心菱在空餘的時候,握了握莫安霖的手,她能感覺到,他可能今晚就要走了,而且相當長一陣子,怕是無法回家。
所以,她很珍惜現在的時光,“大少奶奶雖然走了,但也不能不吃飯,馬上是飯點兒了,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顧心菱只想在莫安霖上戰場之前,給他好好做頓飯。
其實,顧心菱上輩子是從軍之人,她太明白戰場上子彈不長眼睛了,即便莫安霖伸手好,即便他們在這次的戰役中絕對佔主動,但凡是都有萬一。
“我不想你受累,不用刻意給我做。你和我一起吃飯就好,有你在,吃什麼,不重要!”莫安霖說道,他眼睛看着顧心菱,只想多看看她。
顧心菱嘆了口氣,“知道你不挑食,我隨意做,你只能誇我,不能說不好吃。”
顧心菱說着,就去了廚房裡,莫安霖就跟着她,給她剝蔥剝蒜,他只想多站在她身邊一會兒。
顧心菱很快做了幾個小菜,有葷有素,有飯有湯,“怎麼樣?我還算是比較賢惠吧?”
“什麼叫‘比較賢惠’啊?是‘非常賢惠’!我真是有福氣。”莫安霖笑着,用手捏了一片肉,“好吃!”
“饞的你啊!”顧心菱戳了一下莫安霖的腦門,卻又很寵膩,還主動給莫安霖剝了幾個蝦仁出來,“多吃點兒,一會兒端到餐桌上,怕是沒你幾口了。”
莫安霖不管不顧的,直接拿着筷子,不計形象的多吃,“我老婆給我做的菜,不能便宜了別人,父親也不行。”
莫安霖趁着廚房的人都被他趕走,就抱着顧心菱,“今晚我就走,龍大哥肯定會來弔唁,怎麼掩護,就靠你了。”
“放心,最難的事情都做完了,這些掃尾的工作,小意思!我絕對會讓你沒有後顧之憂。”顧心菱小聲說道,“你要相信我,我是借屍還魂,跟一般人不一樣,我接受過比你們先進一百年的教育,我可以的。”
“好真是娶了個賢內助啊!”莫安霖抱着顧心菱,就是不願意鬆開。
“我跟龍大哥商量過,你只要晚上去龍大哥在市區的住處,他自然給你安排妥當一切,讓你安全抵達軍營。至於京都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再說了,還有父親坐鎮呢!”顧心菱說着,主動吻了莫安霖的臉頰,“我相信你,你可以凱旋歸來,我等你,等你回來,我們生孩子。”
“好!這是我的動力。”莫安霖也吻着顧心菱,這個吻別,他是久久不願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