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千夏歪着臉,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嘴巴里面散開,她瞪大了眼睛,臉頰上的疼痛提醒着她剛纔經歷了什麼。
厲陌辰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暴怒的神色一點點的冷卻下來,看到安千夏嘴角的一絲鮮血時,他的腦袋裡像是有什麼“蹦”的斷掉。
死,這個字對他來說是絕對的禁忌,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他不敢再經受一次。可,這不是他能傷害安千夏的理由。
他的手掌微微顫動着,小心翼翼的湊近安千夏的臉頰,“安千夏……”
“你怎麼捨得下手的?”
安千夏胡亂的擦掉嘴角的血跡,輕佻的用舌頭抵了抵被打的臉頰。
她的動作輕佻隨意,絲毫不在意,那麼的漫不經心,彷彿這樣的事情,她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了,早就無所謂了。
她摸了摸發紅的臉,壓低的聲音裡充斥着一抹嘆息。
“打壞了這張臉,就不像她了。你還怎麼在我的臉上,找到她的影子?”
厲陌辰高大的身軀猛地僵住,他的手指停在安千夏的臉頰面前,卻怎麼都沒有辦法再朝前一點。
不久前,安千夏被迫答應他暖牀的事情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表情,無所謂的背後,藏着深刻的無奈和絕望。
她是一顆拼搏生活的小草,可是在強大的外力下,還是不得不低頭,無奈的接受所有不願意的不公。
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是能看見,他們之間不可跨越的鴻溝。
“做她的替身,你一點都不在意嗎?”厲陌辰的目光暗淡,彷彿退去了所有的光亮,但是眼底隱忍着的情緒,卻又抱着一絲一毫的奢望。
他們相處了這麼久,安千夏不會沒有感覺的。
這樣的話聽在安千夏的耳朵裡,就像是嘲諷至極的笑話,她就是那麼的不堪,在厲陌辰的眼底,連在乎的權利都沒有。
她只是被利用,只是一個爲了前途出賣自己的女人,她只是一個可恥的替身,憑什麼在意?
安千夏垂着眼睛,伸手緩慢的推開厲陌辰的手,她的聲音平平淡淡,“在意呢。”
“……”厲陌辰的眼睛裡瞬間爆射出刺眼的亮光。
“沒有誰會願意做別人的替身,不過,你替我解決了麻煩,又助我事業前行,作爲交換,我給你暖牀。我們之間是正常的交易關係,你把我當作替身,也是你的權利。”
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潑下,厲陌辰眼中的亮光瞬間熄滅。
他的眼神一點點的冷卻,薄涼的脣緊緊地抿着,周身泛着強大的寒氣,他僵硬的把手抽回來,冷漠的插進西裝褲裡。
“既然知道,就做好你的本分,傷哪裡都行,不能傷到臉。回去用冰敷上藥,留下一點疤,我不會放過你。”
安千夏的手抖了抖,全身發寒,她緊咬着牙,剋制着身體的顫抖。
她擡眼,厲陌辰的表情冷漠,森冷無情。
安千夏勾了勾嘴角,刻意笑的沒心沒肺,“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回家了?”
她眼睛裡的亮光,像是針一樣一下下惡劣的刺着他的心臟。
厲陌辰的拳頭緊緊地收緊,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身軀緊繃,極度的隱忍着,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字。
“滾!”
——
睡了一覺,安千夏的肚子雖然還是有點疼,但是已經沒有昨天那麼厲害了,她從厲陌辰的別墅出來,也沒有用厲陌辰的車,自己朝着淺水灣外面走去打的。
因爲身體的原因,每次大姨媽來的時候,安千夏都很重視,她雖然生氣,但是沒有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她走的很慢,當作是散步散心。
安千夏快走出淺水灣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她的身邊開過,幾秒鐘之後,又倒着開了回來,駕駛座的窗子搖了下來。
“千夏?”顧勝曉探出腦袋,確認是安千夏之後,俊臉上揚起一抹溫暖的笑容。
“學長。”
安千夏擡頭,陽光落在她的臉上,映着她臉上淺淺的笑容。
“你怎麼會在這裡?要去哪?我送你?”
安千夏也不矯情,大大方方的在副駕駛座坐下,她歪着頭,報了家裡的地址。
“學長,麻煩啦。”
她一臉的笑容,並沒有覺得多麻煩的樣子。
顧勝曉的臉上掛着溫柔的笑容,柔和的目光像是看着自己頑皮的小妹妹一般的寵溺。
“你來這裡幹什麼?”
安千夏的表情僵了一下,想到厲陌辰心裡一陣不舒服,臉色有些不自然,顧勝曉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像是恍然大悟的笑道:“前面好像就是厲少的別墅吧?你在……偷拍厲陌辰?”
安千夏懸着的心降了下來,她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應和的點頭。
“你知道我的職業嘛。”
顧勝曉朝着市區開去,隨意的說道:“快中午了,我請你吃飯吧。”
“不了,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家休息。”
“你哪裡不舒服了?”顧勝曉關切的看着安千夏,“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沒事啦,睡一覺就好了。”
“不行!小病不能拖,不然就成了大病,我帶你去醫院看看。”說着,顧勝曉就變換了車道。
安千夏的臉頰微微發紅,她和顧勝曉雖然挺熟的,但是還沒到隨便聊生理期的地步。
要是夏時,她鐵定給他一個腦瓜子,大吼她生理期到了。
“學長,我真的沒事!不用去醫院,請送我回家吧。”安千夏態度堅決。
顧勝曉在路邊停下車,緊緊地皺着眉頭,有些無奈,“千夏……”
“學長!”
“不舒服就給我打電話。”
顧勝曉堅持把安千夏送到了屋裡,照顧着她在牀上躺下了才放心,他還是再三要求安千夏不舒服就去醫院。
很久沒有人這麼關心過她了,安千夏心裡也是暖暖的,她雖然不是多舒服,還是笑着點頭答應。
“千夏。”
“嗯?”
顧勝曉臉色有些不自在,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說道:“週末晚上有一個Party,我……你能當我女伴嗎?”
“我?”安千夏下意識的想拒絕的,但是看到顧勝曉溫柔的目光,堵到嗓子眼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以前顧勝曉就很照顧她,邀請她當一個女伴,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對她只是舉手之勞。
“如果你不嫌我丟人,那就來接我吧。”
顧勝曉緊繃着的眉眼立刻笑開,他開心的點了點頭,“你好好休息。”
安千夏的工作是追厲陌辰的新聞,前不久又給了主編報導了厲陌辰受傷的新聞,短時間之內不回雜誌社主編也不會說什麼。
她也就放心大膽的窩在家裡度經期,何宵樑的電話她乾脆屏蔽。
連着過了好幾天的腐敗宅女生活,下午的時候,安千夏才從牀上爬起來,洗漱打扮,準備參加晚宴。
安千夏打開衣櫃,裡面都是平常的衣服,唯一掛着的一件禮服是那晚去參加厲陌辰的相親晚會的,漂亮的小禮服安靜的掛在那裡。
他們的關係,就是從那個時候真正開始糾纏不清的。
砰——
安千夏狠狠地關上櫃子的門,隨便穿了一件衣服,準備出去買一件新的。她雖然不是有錢人,但是用積蓄買一件稍微好點的禮服還是有的。
安千夏剛打開門,就撞上舉手正要敲門的快遞小哥。
“你好,請問是安小姐嗎?”
“嗯。”
“你的快遞,請簽收。”
安千夏疑惑的看了一眼不大不小的快遞盒子,她簽了之後拿進去拆開,看到裡面東西的時候,愣了一下。
裡面是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盒子裡整整齊齊的擺着一套漂亮的小禮服,淺綠色,是她喜歡的顏色,樣式大方而又不*致。
裡面有一張精緻的小卡片:送給最美麗的安千夏。
顧勝曉。
顧勝曉一定是考慮到了她的情況,提前讓人送來了晚禮服,可見多麼的貼心。安千夏會意的笑了笑,把晚禮服穿上,重新化了一個得體的妝,披着大波浪,也算得上漂亮。
約定的時間一到,門鈴準時響起。
安千夏打開房門的瞬間,顧勝曉愣了一下,眼睛裡像是掠過一抹驚豔的亮光,他毫不吝嗇的稱讚,“我的女伴,可真美。”
“那是自然。”
安千夏自然的環住顧勝曉的胳膊,裝做淑女的樣子,和他一起朝着樓下走去。
顧勝曉一路上都心情很好,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時不時的和安千夏說兩句話,很快就到了Partyd的目的地。
Party的地址在主人的莊園裡面,莊園很大,宅子是歐洲的風格,就像是富麗堂皇的宮殿。
安千夏挽着顧勝曉的胳膊,走進去的時候也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顧勝曉是新起之秀,在圈子裡也有名氣,很多名媛淑女都主動的來和他搭訕。
輕緩的音樂在大廳裡悠揚婉轉,穿着華麗的淑女和紳士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說笑笑,氣氛和諧。
一眼看去,人羣裡有一些名人,安千夏認識,但是沒有一個人是認識她的,她站在餐桌邊喝着紅酒吃着糕點,也沒人注意到,也算是愜意。
顧勝曉忙於應酬,好不容易分過身來陪陪她,但是轉眼就又被人給拉走了。
“勝曉,眼光不錯哦。”
酒杯相碰,發出“叮”的聲音,穿着西裝的年輕男人一臉曖昧的靠住顧勝曉的肩膀,他的視線卻是透過人羣看向不遠處的安千夏。
“雖然算不上是驚豔,但是清新脫俗,別有一番風情。”
顧勝曉抿了一口紅酒,眼底溢滿了深情寵溺,“她是唯一一個,讓我如此心動的女人。”
從大學時光,到現在,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女人,但是安千夏是唯一一個,讓他掛念了這麼多年都無法忘記。
巧妙的在國內重逢,這就是他們之間不能磨滅的緣分,現在他們之間也沒有夏時,就是他最佳的機會。
他要在今晚,上流社會的注目之下,向她宣佈他深埋了多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