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笑笑搖頭:“算了,她手上也有些功夫底子,又是去找她那幾位皇叔去了,沒事的。而且那邊人也多,你手上還有傷,若擠着了怕要疼死,不若咱們先趁着人少些,去湖心樓等她吧。待會兒她尋不到咱們,不去湖心樓,便是要回宮去了,也不用擔心。”
璃晚想想,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在岸邊的人已經稀稀落落的了,看來染香閣的美人兒,與溫宿的藝人的名聲都是極大的,因而大家都跟着一道走了去,現在這裡倒是清靜。
慕容雪在前頭走着,爲她避開來來往往橫衝直撞玩樂的人,璃晚便跟在他身後,從前望去,是他堅毅的肩膀與挺直的脊背,只覺得安心與心暖。
璃晚心跳的越發突兀,呼吸也急促了些,他們中間的距離是那樣近,近的好像她只要一伸手,便會碰到他。
想法只是一瞬,璃晚的手顯然沒受自己的控制,已經先一步牽住了慕容雪的衣袖。
慕容雪似有所覺,回首對她暖暖一笑。璃晚只覺得呼吸都是一窒,手指間越發緊了些,隱隱有些甜蜜。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多希望時間便在這一刻靜止,天地間也只剩下他與她兩個人,一生一世,便這樣平安靜好的過去……
軟軟的,璃晚出聲問詢:“慕容,你可有想過自己的終身大事?”
慕容雪似有停頓,回身一笑,四周都好像靜寂了:“家業未成,何以談論終身……”
璃晚低頭,便不再言。
慕容雪領着她舉步上了湖心樓,只聽身後的璃晚再度問他:“慕容,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慕容雪沉吟片刻,方道:“我也不知,以前從未想過……父親在外,如今母親與姐姐也……”
似乎輕微的嘆息,二人已經落座,外頭的小二已經上來問詢是否佈菜。
“先上菜吧,還不知琮鳶何時過來,想來璃晚你也有些餓了,咱們便先不等她,等她來了自己再要些吃的也是一樣。”
璃晚含笑點點頭。
慕容雪想起自己還沒回答完璃晚的問題,便道:“我也沒有太多的要求與心願,只想着能尋一志同道合的女子,有一段相濡以沫的感情,夫妻和睦……便也是了。”
璃晚訝然:“可這,也太簡單啦。也根本沒個輪廓嘛。”
璃晚雖是在笑着,可心裡是說不出來的緊張。
“可我真沒什麼別的要求。”
璃晚想了想:“可是總該要說些,比如什麼樣樣貌,什麼樣家世,什麼樣的身材……或者,性情如何啊,喜好喜歡啊……”
慕容雪只是輕笑:“這樣的要求又有什麼意義?若遇上喜歡的女子,這一切都不會是阻力。大抵姻緣就是這個樣子,強求不得!”
“家世如何,不成問題?”
“嗯,無關家世。”
“樣貌也不在意?”
“是,美人終會遲暮,愛的又豈是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慕容雪輕笑。
璃晚捏緊了自己手中的帕子,終是無聲無息的笑了,一直緊懸着的心,也終於落了地。
在湖心樓沒坐一會兒,菜上來的時候,琮鳶帝姬已經拎着馨園齋的兩盒子點心上來了。
“咦,你們已經到啦?菜可讓上了?”琮鳶帝姬風塵僕僕,好似趕了多遠的路。
璃晚笑道:“就等你了,還以爲你奔着美人兒去的,不知要玩到什麼時候,對啦,馨園齋離得那樣遠,怎麼這麼快一個來回?”
琮鳶帝姬拎了拎點心,叫跟上來的小二哥下去,把點心裝盤:“哪裡有多遠,路上借了皇叔的車駕去的,人雖然多,可都躲着馬車。”
小清兒聽了,在後頭撇了撇嘴,想起與上官世子在染香閣那一條街上的偶遇,不就是因爲琮鳶帝姬在鬧市區縱馬?除了沒撞倒人,把人家許多小商販的攤子全都砸了。
璃晚神色有些懨懨,不欲多理會她,她這樣作爲與那些紈絝子弟也沒有區別,也輪不到她說什麼。她與慕容雪上了湖心樓,便想着,以琮鳶
帝姬的心胸,哪裡肯容她單獨在慕容身邊待許久,自然不久便會回來的。
琮鳶帝姬又是一番撒嬌耍癡,哄着二人齊齊歡笑,只是大家都遊了許久,現在精神早已頹靡,哪裡提得起興致,沒多一會兒,璃晚便藉口離席,回了洛府去。
洛璃晚的手還帶着傷,後門那裡已經進不去,只能翻牆,折騰許久才進了院子。
湖心樓吃的東西不少,如今璃晚反而覺得有些渴了,叫小清兒去燒起了熱水,煮些茶水來。
卻不想,小清兒下去燒水,洛璃姝去跑來了流螢築。
璃晚看着一臉懨懨的洛璃姝,實在找不出話來與她閒聊。
洛璃姝神色並不十分好,有些有氣無力的樣子,原本圓潤的臉也瘦削了下去,一身衣裳逛逛蕩蕩,好似塊兒布掛在身上。
洛璃姝看了牆邊一眼,輕聲與洛璃晚道:“以後,別總是老往府外跑了,夜都這樣深了……你若真對慕容雪有心,不若多做做母親與祖母的工作吧,自有她們會爲你做主。”
璃晚還以爲她這會兒過來,又是有什麼難差事來指使她,沒想到,她只是說這樣幾句話,委實不像她。
這樣子,纔有了幾分姐姐的模樣。
璃晚瞧着洛璃姝遠去的身影,只覺得鼻子緊了緊,低聲嘆了口氣,吸着熱熱的茉莉花茶,淡淡笑了。
之後的幾天,璃晚確實安靜了些日子,無聊便看書喝茶,偶爾下下棋,棋藝倒是好了不少,沒事的時候,洛璃姝也會來院子裡與她說說話,發發呆,兩姐妹的關係,竟是莫名其妙的好轉起來。
日子過的平靜,然而,朝堂卻是震動不已,對於溫宿的事態,夕照皇帝的態度有些曖昧不明,朝堂也是分成多派別,明爭暗鬥,藉着這一次契機,立誰爲儲君的聲音,此消彼長。眼見,也要步入溫宿後塵。
那一日慕琉風的驚豔,不只是吸引了平民百姓,使得無數女子紛紛拋出橄欖枝,便是他暫住的門前,也是成日圍了不少的女眷,日日爲一睹天顏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