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癡人說夢

洛璃晚目光淳透,看向天上繁星,雖是嘲諷,可卻已經認清現實,哪裡還會爲這樣的欺詐矇騙而費心勞神,還要傷心慟哭?

“既然知曉了,那餘下幾位老闆便也按兵不動,嘴皮子上說,非我莫屬,可卻從不阻着那位假的‘慕琉風’慕少爺接近盤算於我,直到我偷偷跟他離開回京。他們盤算的好,卻也沒料到結果出其不意。我想着,你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下了命令,使你務必要拿到石枕中的地圖吧?”

翎羽臉上一紅:“並非……”

“石枕被人動過了!”洛璃晚毫不留情地說道,回身望着翎羽,“石枕上有我做的記號,饒是你再小心,也偷的了我的鑰匙,將石枕打開了。可惜,裡頭並沒有那兩片地圖。”

翎羽低頭,臉上神色交雜,不知該以何面目對上洛璃晚的清冷目光。

“我回來之後,便將東西移了位置,石枕仍在,可那些要命的東西已經被我重新安放。怕的,便也是今天。小清兒一向沒心沒肺,自認你對我的好,是發自真心,纔會被你誆騙了去,告知了那石枕的下落吧?”

“你又怎知她不會出賣於你?”翎羽猶自不甘心,質問道。

“我與她相依爲命,有太多的機會,可她卻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也要保下我。當初,我身無分文,我們也即將被餓死、凍死,甚至會被打死,那樣的環境下,她都沒有背棄我,會在我現在有了自己的資本,有了自己的能力時,背棄我嗎?”

良久,翎羽轉過沉重的身體,嘆然道:“我這就去遞消息,不過,許是來不及到他們行刑前聚齊了。“

洛璃晚拳頭一緊,沉然道:“去做便是,到時候如何,誰也說不準。”

翎羽噤聲而去,消失在漫漫長夜。

洛璃晚只覺得燥熱難耐,看着手心裡那枚通體碧綠的老玉,提着的心,驀地一緊。

還好,還好,幸好她

能早一步安排,幸好,翎羽還沒有要置她於死地的打算。

小清兒從早落裡出來,眼圈紅紅的,望着洛璃晚哽咽道:“小姐真的打算與他們硬碰硬嗎?即使他們能來又能怎麼樣,根本不會用心相幫的。”

洛璃晚回身看向她,發現芳兒也不知何時與小清兒一道,站在門外,燈火下的陰影這好將她二人的身形掩蓋,然,翎羽一定早就注意到了兩個人的存在,卻沒有出聲。

低下頭,洛璃晚嘆口氣,面上依舊保持着平靜。

芳兒是自染香閣出來的,本身情誼比小清兒要重,可現在,卻是小清兒哭紅了眼睛,她卻沒有落下一滴淚。

她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整個人仿若籠罩着低沉的霧霾,齊齊的劉海兒將去了青澀容光的面龐罩在下頭,見洛璃晚沒有回答清兒的問話,沉聲道:“小姐,雪夫人都不在了,她棄大家於此,便沒有相救的打算,您又何必呢?嫁去東宮不好嗎?太子爺執意迎娶,雖說您身後的許多勢力不便暴露,可難得對方對您的一片情深,何必趟這渾水?”

洛璃晚目光冷冷,並未再回身去,只是清冷音調而語:“芳兒,染香閣是你之前生活過的地方,難道就沒有什麼人值得你流連嗎?”

一句話,卻是把個一向情緒內斂的芳兒問得“嚶嚀”一聲,險些淚水滂沱,死死咬住下脣,倔強地撇過臉去——連染香閣的主人,她一向尊敬的雪夫人,都已經放棄了大家,她一個奴婢,還有什麼資格去說救,去說故人?

癡人說夢罷了!

洛璃晚不知曉她的內心難過,只是據實而言:“對於我來說,染香閣比之原先的慕府,都更能算作是我的家。雪姨是走了,可是,她或許是有什麼苦衷呢?她或許根本不知道莊子裡發生的一切呢?我們爲什麼要爲了一個不能得知的結果去怨憤,去悔恨?當務之急,還是要想想,那些活着的,那些還在的人,我不想將

來有一日會後悔。”

深吸一口氣,洛璃晚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水汽:“當年,在慕府我與小清兒險些餓死,每日連殘羹冷炙都是那羣僕婦的憐憫,兩天有一頓飯吃都是奢望,餓了連牆根兒的草都能扒來吃……是柳教習,帶着飯菜來看我,自那開始,我與小清兒纔算過上了人的日子。一開始我哪裡知曉怎麼賺錢,怎麼營生?每月都是柳教習偷偷而來,連帶着園子裡的那幾位姐姐,也常常因着雪姨的情誼來瞧我。”

小清兒捂着嘴開始哭起來,如今的局面,兩頭爲難,她何嘗不想救出大家,可是……

“如今,點點滴滴回憶起來都是恩情,既然我還有法子一試,爲何不試?”

“可是小姐,在樊城咱們不是就見識過了嗎,那羣人哪裡是好想與的?您如今步步緊逼,連翎羽這樣冷情之人都迫不得已說了實話出來,若真的惹急了,她們拼的魚死網破,非要您的性命,可怎生是好?”

兩個婢子哭的無助,對於這件事的危險性,不用旁人都說,她們也俱都知道。

洛璃晚輕笑:“他們不會。而且,他們也不會爲了這樣一個要求而爭什麼魚死網破,我這不是網,他們也不是魚,頂多算是大家各退一步,我不要掌事權,他們也不能見死不救。”

芳兒抽泣兩聲,拿出帕子拭了拭眼淚,與小清兒道:“事到如今,咱們也只能聽小姐的了。而且,找到小姐並且扶持小姐爲主,想來他們比誰都怕小姐出事的,不會對小姐怎樣,我相信!”

小清兒連忙擦去淚水,拉着芳兒問了兩句,那顆一直提着的心,總算能稍稍放鬆些。

洛璃晚看着兩個單純而又謹慎的婢子,心裡暖了一暖。

出事到現在不過一天時間,不知道雪夫人與仁顯王到底躲藏在何處,在洛璃晚私心裡,既希望雪夫人逃脫了,又不希望是她放棄了整個莊子與染香閣的大家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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