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知韓卿?便是我家小姐了。”清霜道。
璃晚聽到這個名字,心卻是一突。沒想到乘了人家的馬車,在外吃頓飯居然都能再度碰上,不知這算不算緣分啊。
算,也是孽緣一份。
沒辦法,對方乃是當朝帝姬,哪怕她父親洛丞相還活着給她撐腰,他們也不敢忤逆了帝姬去——“那就請清霜姑娘帶路吧!”
跟着清霜往梅園而去,璃晚不由得鬆了口氣,還好,天香樓的掌櫃走的快,不然被人看見自己與他走在一起,難免要心下起疑,起了疑心,再去暗中查訪,自己盤下作坊來的事兒,不就人盡皆知了嗎?
旁人知道些什麼,璃晚並不忌諱,可要是傳回府裡……不由一個激靈,她緊了緊領子,發現天黑起來,也越發冷了呢。
“小姐與慕容公子在二樓用餐,洛姑娘自己上去吧。”清霜說完便離開了,態度說不上熱絡,甚至可以說有些許高傲呢。
“真是宰相門房三品的官兒呢,好大的架子!”小清兒調皮上來,衝着清霜離去的背影擠了擠鼻子做鬼臉。
璃晚淡笑如儀:“好了,怎麼說也是帝姬身邊的宮女……是有些身份的。”
“小姐,那位瓏佳帝姬幾次三番得與您勾搭,莫不是對您有什麼企圖?”小清兒望了眼通往閣樓得長長階梯,不由有些擔憂。
璃晚好笑:“對我能有企圖,若她是個男的,也興許會吧!好了,別叫人家等急了。”
梅園的佈置自然要比前廳奢華,四處都是與梅有關的物件,一上樓迎面就是幾盆栽在巨大瓷盆裡的淺粉的梅花,淡淡幽香沁人心脾,四周窗櫺木雕都以梅爲主,韻致錯落。從閣樓走廊的窗邊望出去,園子裡倒是栽種了不少的梅樹,現在開花的不多,星星零零的,倒也精緻美妙的緊,不過,中心一株梅樹上,捆綁了許多帶着墨跡的紅絲帶,迎着風,飄飄蕩蕩的,煞是好
看。
洛璃晚好奇心起:“咦,外頭掛着的怕不是……”
“是店家想到奇巧玩意兒,這園中的客人可以隨意寫下自己的心願,掛在梅樹上,同花開花落,倒是美的很。”
清潤郎朗的聲音,叫璃晚驀地回首,瞧見慕容雪不知何時已經迎了出來,正站在雅間門口,望着她柔和而笑,笑意溫存叫人心暖:“洛姑娘,好巧。”
臉上還帶着些許俏皮,在他做來,竟也不顯突兀,只叫人心裡卸下提防。
迎了她進雅間,桌上菜還未上齊,看來他與瓏佳帝姬也是纔來不久。
菜餚豐盛鮮美,不說璃晚,就是身後跟進來的小清兒都饞的往下嚥口水,那肚子裡的“咕嚕”聲兒就更響了。
“不好意思,出來一整日了,還未進多少水米。”璃晚靦腆一笑,不理會邊上瓏佳帝姬表現出的些許不屑,對一旁的慕容雪道。
慕容雪招呼她入席,令店夥計在中間置辦一小屏風,使得璃晚能與小清兒自在一桌,兩桌人影微晃,隱能看見木筷轉動。
瓏佳帝姬好似對慕容雪的所有行爲都有所包容似得,對洛璃晚雖然總是有些不屑一顧似得,可是慕容雪做什麼,她都只是看着,並不多說什麼,見着把小清兒給安置到了外間,她語氣涼涼,對璃晚道:“洛姑娘好歹也是書香門第的千金小姐呢,可這言行舉止,怎麼與你那個小婢子如出一轍,害的我都要以爲你和你的婢女是親姐妹了!”
璃晚對她的話一陣厭惡,可又不好發作,只好說道:“帝姬說的不錯,我與小清兒自小一處長大,的確情同姐妹。”
四兩撥千斤,瓏佳說她肖似奴婢,那她便假裝沒聽出她話裡的譏諷,只是,她也很好奇,怎麼帝姬會與慕容雪走的如此之近。
慕容雪的話不多,只招呼璃晚吃菜,而璃晚也不願意與瓏佳帝姬正面對上,便也放開了胃口,將桌上菜品一
一入口,直到那二人都取用幾口,聲道飽了,她還在動筷如飛的往碗裡撿菜。動作雖快,狼吞虎嚥,卻十分優雅,這樣一來,反倒顯得小口咀嚼的帝姬失了天真,璃晚更純真可愛些。
慕容雪含笑品茗,瓏佳帝姬好似與璃晚有舊仇一樣,怎麼也不肯放過她:“喲,沒想到呀,洛姑娘看着嬌嬌小小的,卻生了這麼大胃口,瞧瞧這桌上杯盤狼藉的,不知道的,還以爲進來乞丐了呢。”
璃晚咀嚼得動作一慢,心道,這帝姬也是奇怪,每次都抓着她不放,言語又惡毒……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她啊?
“這不是餓的狠了麼,也沒想到,去了祁山王府一趟,倒是把自己餓極了呢!”璃晚笑笑,裝的很是清純無辜,那姣好的容貌,襯着這一笑,叫瓏佳都險些失了心神去,暗道好生的姿色啊。
慕容雪並沒瞧出來她二人之間的劍拔弩張,暗潮洶涌,嗅了嗅茶香,悠然而笑:“原來洛姑娘也是因着宴席沒有好招待,纔會跟我們二人一樣,一出了王府,就奔着天香樓來了呢。說起來,祁山王爺與小世子這次弄這麼一個賞花宴,請的人倒是不少,可自始至終居然都沒瞧見過王妃與上官郡主,說來也怪呢。”
慕容雪說者無意,聽者卻有心。瓏佳帝姬小嘴一撇,道:“還以爲祁山王叔會如何款待衆人呢,沒想到,茶是冷的,糕點也是剩的……不過也不奇怪,還不是賴咱們中間的某位,使得王妃與王叔吵架,一氣之下帶了上官郡主去了臥佛寺!”
璃晚細細咀嚼,淡淡含笑,半晌方道:“哦,我去的時候,茶倒是燙的很,點心麼,似乎也全是才上的。”
這頓飯洛璃晚主僕倒是吃的很舒坦,不爲嘔氣,只爲吃。舉止不見怎樣粗魯,吃的那樣快,風捲殘雲般迅速消滅杯盤裡的菜餚,卻顯得直率自然,毫不嬌作扭捏。
飽食一餐後,慕容雪着人送來一份湯水:“佐以消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