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澈也沒理她,倒是叫她放下心來隨意了些。
見對方在看書,屋內靜謐的都能聽見倆人的呼吸聲,璃晚起身去取來一本書,講的是祁山王所處番地的人文地貌,還有許多古人的軼聞野趣,頗爲好玩,璃晚本來對這些也沒什麼興趣,可現在又沒別的事兒做,便按下心來去瞧,一時間連時辰都忘了。
牀榻上的上官澈翻了會兒書歇歇,見璃晚看書入神,順着其手一掃,見她捧着的書還是今兒姐姐過來時爲她帶來的,沒想到她居然也有興趣。他的手不由地摸上了手腕上的傷口,那一日的兇險他歷歷在目,若非眼前的女子能急中生智,下山替他尋了父親與太醫來,怕是此時的他已經是個廢人了。那時候的情況確實兇險,大夫是父親這些年養起來的神醫,卻也捏了把汗,直道若再晚些來……
喝了藥,身上也暖了些,確實是好許多,上官澈叫外頭婢女進來,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世子的話,再過一炷香的時辰,就該用晚膳了。”
上官澈擺手叫她出去,心想着,這洛璃晚來了也有一個多時辰了呢,安安靜靜,不吵不鬧,自己都摸不準她想些什麼了。
那婢女還沒走,一臉討好的笑意:“世子可是餓了?要不要奴婢去拿些點心來?”
上官澈頗爲不耐:“叫你下去就下去,越發沒了規矩。”
那婢女委委屈屈地退了出去,璃晚好笑道:“世子身邊的婢女們個個都成精了呢!”
上官澈也不以爲意,似笑非笑:“怎麼,她們還招惹到了洛姑娘?”
璃晚低頭翻了個白眼,心道:還真沒想過一介王府,還是世子身邊,居然妖孽橫行,哼,真是上行下效啊……
正想着,上官澈已經對她道:“皇上連我的婚事都要插手,更何況這身邊人了。父親不是說過,欲爲我迎娶你爲世子妃?”
璃晚臉紅了紅,
在這沒別人的屋子裡,卻更加尷尬:“成與不成還不知道呢,世子何必總一口一個婚事?之前鬧的笑話還少麼?”
“本世子可從未一口一個婚事,冷不丁想起來,纔會提上一句罷了。”上官澈含笑,雖然那笑意溫柔,可璃晚還是覺得對方語氣裡的打趣,“洛姑娘覺得這處宅子裡的婢女們如何?”
璃晚心裡白眼一翻,梗着脖子道:“我剛剛不是已經說過了?”
“這處宅子不過是我父親上京時,常常住的一處宅子,想這十餘年間,回京的次數不過屈指能數,更何況,也不一定非要住在這裡,城外的莊子也是有幾處的,那裡風光比這裡可要大氣許多。”
璃晚眼睛轉了轉,不由納悶:“世子與我說這些,是爲何呀?”
“這裡的婢女們,都是入京之後,各處大臣那裡送來暫用的罷了。”上官澈老神在在地臥在牀上,衣襟微咧,胸膛的曲線畢露。
璃晚慌忙別過臉去,只是那臉頰的紅暈越發醉人,到底沒再說話。
屋內的氣溫陡然間似被加熱過一般,上官澈只勾着脣,那噙着的笑意絲毫不減,望了眼璃晚,繼續道:“京中的宅子尚且如此,就更別提我們番地的宅院了。我父親並非只我母親一位妻子,什麼平妃、庶妃,那些沒有品級的女子,更是數都數不清。只不過麼,如今只我一子而已。”
“世子與我說這些做什麼?”璃晚皺了下眉頭,白皙光潔的額頭也帶上了一抹疑慮。
“你這不都被我父親帶來了府邸,親自侍奉湯藥了?”
璃晚眼珠子一垂:“只不過矇蔽世人眼罷了,世子不是已經知道皇上的意思?柳尚書的掌上明珠可不是能輕易退貨的,而瓏佳帝姬能否下嫁還不一定,喏,我這樣一個好用的棋子擺在這裡,不用白不用啊。等風頭過去了,世子一回了番地,還不是想怎樣就怎樣?而我到時候不過一枚廢棋,只期到時王爺與世
子念着我一分半點的好兒,留條活路嘛!”
上官澈微微合了閤眼,語氣有些冷凝:“你是這樣想?”
璃晚輕輕哼了一聲:“自然如此想,不然我還能天真白癡地以爲世子真的對我情有獨鍾,非卿不娶吧?這些都是外頭那些小老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我洛璃晚不是傻子,自然也只會求一絲半點的實惠。”
上官澈搖頭好笑:“果真是經商久了,便沾染上了商人的市儈。”
“是呢,我背景出身不顯,又是無父無母之女,又光天化日在街上行商,世子是要瞎了眼睛,纔會看上我這樣的女子。”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即便入不得世子府,也並非一無是處。”
“我這又何來是妄自菲薄?無非是覺得與世子是兩條路上的人,不過路走的久了,有了一處交集,便打上些交道,又並非是賣身入世子府的!”
上官澈這下笑出了聲來,指着璃晚道:“那依你看來,是以爲推過了柳家的柳沁,我便能安枕無憂?”
璃晚挑挑眼睛,無聲而問:難道不是?
上官澈扔了手裡的書,斜睨她一眼,笑說:“你定是以爲京中是皇上的大本營,我父親自然不敢說什麼,少不得以你來做擋箭牌吧?可你還以爲,即便回了番地我父親便能做主?即便能做得主,若是皇上賜婚,父親便能推拒了去?”
璃晚只是看着他,還是不知到底他要說些什麼。
“若能推拒,我父何必上京!到底是爲人臣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父親爲臣子,即便有封地,那也是皇上封的,即便是親王,那也是皇上賞的……皇上有詔令他入京,他如何敢抗旨?到時候光是天下子民的口水都能淹了王府去!”
璃晚驚疑不定,蹙眉問他:“聽世子的意思……”
“嗯,我便是想從了父親,乾脆迎娶你回番地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