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伸手將駱明詩另一隻手上的繡花針接了過來,“王妃還是交給奴婢罷,都是奴婢不好,明知王妃您狀態不好還硬要拉着您來。”
邊說着,邊收拾着手中的活計,將那些攤開來的繡線,繡針都一一收拾好,放到了繡盒子裡。這才又對着王婆道,“王婆,我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麻煩你。”
王婆見着靈韻收拾着繡盒就要走,心下一急便道,“若是改日還要來,這繡盒就放在這裡便是,省的拿來拿去的麻煩。”
實則想得是,正好她的繡線也快用完了,靈韻姑娘的繡線定是要比她的還要再好上一些的,能佔的了一點便宜便就是一點。
靈韻卻是沒想這麼多,這會兒只想快些將王妃安置好,聽得王婆這麼說,想也不想也就答應了,還繼而說道“行,就放在你這兒,今日我和王妃就先走了。”
一旁的駱明詩卻是對二人的對話置若罔聞。仍是看着指尖的一抹硃紅色的血滴入神。
鮮紅的血滴還泛着紅光,帶着些危險的味道。方纔的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悸也讓她坐立不安。
若說十指連心,扎到了手指會覺得疼也是常事,只是方纔那陣兇猛而來的心悸和慌亂卻是不像單是手指疼這麼簡單,究竟是爲何?
同一時刻的另一間屋子裡,溫太醫的手終於把到了齊茂雲的脈搏。
只是無論他如何感受,都只覺得那脈象實在是太淺,淺的幾乎感受不到。
溫太醫不由得一陣慌亂,三指靈敏的把過無數脈象的指端,在齊茂雲的手腕上不斷的試探遊走,尋着那淺淡的一點點脈搏而去,整個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靠近,直到最後,溫太醫的整個人都幾欲傾倒在齊茂雲的一節手腕上。
最終溫太醫一個不穩,如同身上背了一個龜殼一般滾倒在地,身形狼狽而慌亂。
昌歌在一旁看的着急上火,也是站立不安,急急問道,“你這是做什麼,不好好把脈倒在地上做什麼,還不快起來繼續爲主子醫治!”
然而話雖這麼說,溫太醫也竭力想起身,然而卻是腿軟的無法站立。
終是艱難的吐出幾個字,“王爺,好像死了,沒有脈象了。”
昌歌一聽也幾欲倒下,然而一個咧咀這才堪堪穩住身形,“你瞎說什麼,你個庸醫。”
說着,就是幾步上前,顫抖的伸出手放到齊茂雲的鼻息下小心翼翼的探尋,努力感受着,哪怕有那麼一點微弱的呼吸也好。
然而,什麼也沒有。
昌歌又是一個咧咀,這下也跌坐在地上,二人相顧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恐懼。
真的就這麼去了,脈搏沒有,呼吸,也沒有。
許久,溫太醫終於動了,他掙扎着站起身,整個人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聲音都在顫抖,“不行,我這就去告訴皇上,皇上最疼愛王爺,若是知曉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還瞞着他,我一定人頭不保。”
昌歌還是呆呆的,卻是在聽到溫太醫說着要走,一下子也驚醒過來,一把抓住溫太醫的胳臂,不讓他離開。
“王爺一定還沒死,你不能走,你再繼續給王爺瞧瞧,你若是走了,還有誰能夠救他?”
溫太醫也使勁想要掙脫昌歌鉗制,“你放開我,這件事情若是耽擱了我,我一定會人頭不保。我立刻就要去稟告皇上。”
昌歌見溫太醫像是入了魔障一般,突如其來的大力讓他也有些吃驚,然而他卻是不能同溫太醫動手,若是傷了他又有誰能爲王爺醫治?
眼見着溫太醫就要掙脫,當即吼道,“你以爲你現在去稟告,你就不用死了嗎?”
溫太醫渾身一震,整個人也呆若木雞。
“你也知曉皇上最疼愛主子,要是知曉你將還有可能活下來的主子拋到一邊不管不顧,你看皇上會不會立刻就要了你的命?”
昌歌一語中的,溫太醫聽了當即也頹然下來,如同靈魂都被抽離了一般,再次跌坐在地上,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牀榻上的人影瞧,“我這條命,真的要跟王爺綁在一塊了嗎?”
昌歌在一邊急得跳腳,卻是也沒有半點辦法。
只能不但催促着溫太醫道,“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給王爺瞧瞧。”
溫太醫聞言,卻是很木訥的搖着頭,也不動作,仍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道,“沒用了,方纔一點脈象都未把到,王爺已經去了。”
昌歌聞言氣得幾欲冒煙,一把上前雙手將溫太醫的衣襟狠狠揪住,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提了起來,狠狠的往牀榻的方向一扔。
“你給我繼續把脈,直到把出來脈象爲止。”
溫太醫被扔到牀榻邊,一邊的胳臂狠狠撞到了牀榻的邊沿,明明都聽到了撞到了骨頭的聲音,他卻也僅是痛苦的皺眉,接着雙手將頭抱住,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沒用了,什麼辦法都沒有用了。”
任昌歌在一邊看得雙眼都要冒青煙,都無可奈何。
瞧着溫太醫絕望的模樣,他也不由得漸漸有些心灰意冷,難倒,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忽而,見溫太醫一直蜷縮着的腦袋,漸漸擡起,昌歌也似有所感的斜眼看去,半是希望半是絕望。
就聽着溫太醫忽而問道,“明明王妃的醫術比微臣好,爲何一直不見王妃爲王爺診治?”
昌歌也是被問得一愣,隨即呆呆的答道,“因爲王爺說,不想讓王妃擔心。王爺像是認定了自己一定好不了,所以……”
後邊的話,昌歌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只是忽而喉頭哽咽,又覺得不好意思因此掩飾的咳了咳。
溫太醫卻是不在意這些,只聽得昌歌的話,忽而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怒斥一聲道,“荒唐!在我看來,王妃的醫術就是說成起死回生也不爲過,讓王妃親自診治的話,說不定早有奇效,又何須淪落到這個地步。”
昌歌聽得也是忽而心頭振奮,看了看牀上沒有半點生命跡象的主子,眼睛一酸,立即轉過頭,朝着溫太醫看去,“你的意思是說。”
“我的意思當然是說現下就去將王妃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