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三月沒理他,拿着鑰匙就走了,氣得楚宮雲在後面賭咒發誓的說再也不要見到她。
她不確定子時前,古南溪會不會來,但不管怎樣,總得試一把。而且,她讓莫雲帆傳話把古南溪叫出來,也不光是給他鑰匙,最主要的是,她還有很多話要跟他說。
出了軒雨樓,她並未回客棧,隨便找家小飯館吃了點東西,然後便朝着古家舊宅走去。
這裡是他們古家最老舊的府宅,當時她的爺爺跟古南溪的爺爺都還在,過年時,一大家子都會在舊宅這裡守歲。
舊宅後院有一棵老槐樹,要三人合抱,才能抱住。
她心中事多,浮浮沉沉地朝着後院走去,一擡頭,便看到古南溪在老槐樹下站着。
“我以爲你不會來。”古三月笑着走上前去。
古南溪轉過身來,表情陰沉地看着她:“你到底是誰?”
古三月一怔,隨即笑道:“南曲古三夜,古丞相的兒子,做過幾天禁衛軍統領,飛將軍若不信,可以去查。”
她相信古南溪早已查過她,而且查出來的資料就是這些。
她現在的身份,公佈於世都沒任何畏懼,所以不怕被查。
“你怎麼會知道舊宅?”
古三月看着面前的老槐樹,沉聲道:“我說了跟古將軍是至交好友,你又不信,那你讓我如何回答。她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
古南溪看着她的目光冷如寒冰。
古三月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繼續道:“我還知道,飛將軍的爺爺是古將軍爺爺的弟弟,你們小時候過年,就是在這座舊宅。古將軍八歲去天山靈雪峰學武,是跟你住在同一間屋子,你替她掩護性別。”
古南溪冷笑:“不知古公子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嚴,你既然知道這麼多,你以爲我還能留你。”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讓我閉嘴。”
在古南溪出招的瞬間,她快熟反擊,幾個回合下來,古南溪便落了下風。古三月手中的劍架在他脖子上,輕輕地蹭了一下,他的脖子頓時血珠滾出。
“我若想殺你,易如反掌,我說了要替古將軍救出胡楊,就一定會做到,你若是敢破壞我的計劃,那下次這把劍會直接劃破你的脖子。”
她收了劍,插入劍鞘中。
古南溪眯眼看着她,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
古三月從懷中掏出鑰匙,遞給他:“這是天牢的鑰匙,明日比武大賽就會結束,天黑後你到宮中去救人,我會帶人替你打掩護。”
“古公子怕是記性不好吧,比武大賽要持續半個月
,半個月後才能選定出前三甲,明日如何結束?”
“我說明天結束就明天結束!”她聲音裡帶着壓迫,令人不敢反駁。
古三月心煩時,暴力氣息不由自主的便顯示出來,這又讓古南溪詫異了一番。
白峰山下就兩家客棧,其中一家就是她住的福源客棧,對面是福臨客棧。而比武期間參賽的人員,除了當地人,其餘人全部都是住在這兩家客棧。
於是古三月吩咐刺客盟的人,讓他們隱藏在兩家客棧中。
至夜,兩家客棧都熱鬧不已。
那些白日裡比武贏了的,幾個人圍坐在一起,討論着明天的比武情況。
結果第二天的時候,大部分參賽人員一致拉肚子,拉到最後人都虛脫了,沒法去參加比武。
最後到場的,十個人不到,除了古三月外,還有水月門的紅葉,以及另一個表情冷酷,身穿黑衣的男子,其餘七個都是些武功平平的人。
突然出現這種情況,比武大賽的評委全都蒙了,最後一致決定,此次比武取消。
容千鈺撞了下古三月的胳膊:“哎,你說他們怎麼突然集體拉肚子,此事是不是太巧合了。”
古三月一記眼刀子飛過去,看了眼他脖子上的疤痕:“怎麼,是不是想再添點新傷?”
“你有沒有良心,我這還不是爲了你才受的傷!”
而另一邊,紅葉聽到比武要取消,一想到進不了前三甲,要受到玄止的懲罰,頓時渾身打哆嗦。
於是她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指着評委的鼻子怒罵道:“比武大賽滿江湖皆知,臨到頭了,你說取消就取消,是逗我們玩呢,不把我們江湖人放在眼中是吧,北燕皇帝是不是不想當了!”
一番囂張狂妄的話,說得那個評委又氣又恨,偏偏又不能把她怎麼樣。
其中一個評委要厲害些,他一派官方地說道:“歷來也沒發生過這種事,其他百來個選手,突然集體拉肚子,此事太過蹊蹺,等徹查後再做定奪。”
紅葉得了玄止的真傳,那張嘴可不是蓋的。
她揮舞着手中的劍,厲聲道:“他們拉肚子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明知要參加比武,還亂吃東西,後果理當自己承擔。今日比武要是不進行下去,我水月門就攪得你們北燕不得安寧,呵呵……反正你們北燕的古家軍已經散了,古將軍也已死,如今誰有能力再與我們江湖人作對!”
這話直接引起了譁然,那些看熱鬧的江湖人,全部跳出來站到紅葉這邊,紛紛舉劍示威。
古三月從始至終都未發一言,她看着比預期效果還要好的場面,不由得笑了出聲。
最終這件事上報到了宮中,傳話的人是當朝丞相司徒炎,也就是司徒舟他爹,他一字不差地將紅葉所說的話轉訴給了鳳雲杉。
正在批奏摺的鳳雲杉,一怒之下捏斷了硃砂筆。
又是古將軍!他恨恨地瞪着眼,那個女人都死了,餘威還壓着他!他勢必要剷除古家軍,徹底滅了那個死女人留下的威嚴!
司徒炎小心地看了眼鳳雲杉,低頭回道:“皇上,此事依微臣之見,乾脆就讓那三十個人比鬥,以免引起羣憤。”
鳳雲杉看了眼持刀立在一旁的莊林,問道:“莊統領如何看待這件事?”
“啓稟皇上,臣贊同丞相大人的觀點,應該讓他們十個比鬥,待輸贏定了後,再由臣與邵將軍去滅滅他們的氣焰。”
“行,此事就交由丞相與莊統領全權負責。”
司徒炎拱手欠身:“微臣告退。”
莊林也抱拳準備退下,鳳雲杉手一招,將他叫住:“莊統領留下。”
莊林急忙站住,恭敬地問道:“皇上還有何吩咐?”
“古南溪那幫人有何動靜?”
“他們最近都在等,臣認爲,他們是想等比武大賽結束後再行動。”
鳳雲杉冷嗤一聲:“一羣亂臣賊子!天下是朕的天下,如何輪得到姓古的來做決定。”
莊林低着頭沒說話。
鳳雲杉又道:“一會兒吩咐人,去把胡楊的手筋挑斷。”
“皇上。”莊林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胡楊南征北戰十多年,不管怎樣,他畢竟爲北燕做出過貢獻,臣以爲,不如就賜他一死,這樣也……”
啪!鳳雲杉一掌拍在龍案上,有幾本奏摺都被震到了地上。
“他們謀權篡位,實屬大逆不道!是殺還是折磨,何時輪到你做決定了!”
莊林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跪下請罪。
鳳雲杉手一揮:“行了,下去吧。”
莊林剛下去,自後面殿中走出來一位妖嬈嫵媚的綠衣女子,她穿着透明的淡綠色紗衣,雙手柔弱無骨地攀在鳳雲杉肩上,爲他捏着肩,柔聲道:“皇上息怒,您是真龍天子,何必跟一個奴才計較,免得氣壞了龍體。”
鳳雲杉回身拍了拍她的手:“還是香兒體貼。”他笑了笑又道,“多虧香兒出主意,用此激將法,不出三日便可將那羣人一網打盡。”
“香兒不求別的,只要每天能陪着皇上就足夠了。”
“香兒放心,朕不會辜負你的。”
惠香用傲然的胸脯蹭着鳳雲杉的胳膊,柔聲笑了笑,然而眼中卻含着一抹譏誚的冷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