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辰一聽清淼說腦袋磕了個包,即便是伸手都快不見五指的晚上,清淼還是瞧清了他的表情。
清淼心裡瞬間彷彿裝滿了一大缸的蜂蜜,這個甜蜜蜜的。
“疼死了,怎麼辦?”清淼拽着他的衣襟,將着令一隻冷爪子放在了他臉上。
“原來臉在這呢,這麼黑,我都沒瞧清。”
沐雲辰滿頭黑線該。
“回去。”他甩了頭,前面引路似得。
清淼跺了跺腳,這天可真冷,手往後腦勺摸了摸,疼呦,她要報仇,報仇蹂。
清淼將手縮回衣袖之中,匆匆忙忙的攆前面的身影。
“雲辰,包袱你背了沒有。”
“沒有。”他兩手空空,身上也沒什麼包袱的痕跡,她這麼好的眼神,還問什麼?
清淼想跳腳,奔到他身邊,緊拽着他的胳膊,“沐雲辰你幹嘛不拿着?”
“竟顧着英雄救笨蛋去了。”沐雲辰說道。
清淼:“……”
……
旭日一早。
清淼連早飯都沒吃,急急忙忙的又去了那間閨房,閨房的門沒被鎖上,進了門,之前堂屋放着的包袱的桌子上還堆着一個包袱的影子,清淼鬆了口氣。
將包袱拽了過來直接背上,方想出門,清淼又打算去瞧瞧昨天讓她磕了個包的那張椅子。
進了門,明顯一眼就能瞧見遍佈灰塵的桌子上,有一塊乾乾淨淨的沒有一絲灰塵,而前面,有着一些血跡。
清淼踹了腳那張椅子,眯着眼冷笑,看來昨天那被沐雲辰踹了一腳的男人傷的還是蠻清的。
清淼昨天回去一左思右想,就懷疑進來的人是薛詹,只是不清楚,薛詹跟着找什麼?
難不曾有什麼事牽連到他身上,而聽兒拿了什麼可以證明的?
清淼環顧了一下房間,將揹着的包袱放在剛纔一腳踢到屋子中間的椅子上,好,她今個兒既然過來了,她就好好再翻一遍。
清淼正裡裡外外的翻着的時候,王氏竟然過來了。
王氏一進門,正好瞧見清淼正蹲在梳妝檯前,打着梳妝檯下的櫃子。
“聽兒,可有找到什麼?”
清淼站起身,笑了笑,說道:“娘,我昨天見天色太晚,先回去了,今天早上纔過來的,這也沒怎麼太仔仔細細的尋,暫且也沒找到什麼。”
王氏道:“你這閨房留在這,今後細找也不耽擱,昨天詹兒不知怎的受了重重的內傷了,聽兒,你回來也還不曾見過你大哥,娘來叫你一聲,也去瞧瞧他。”
清淼一聽,嘴角抽了,她脣邊帶着錯愕的說道:“娘,大哥昨晚上見我還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怎麼受了重重的內傷了?”
雲辰就踹了他一腳,還成了重重的內傷了?重重的內傷,重重的內傷還能從這裡離開,回到自己房間去?
清淼鄙夷。
王氏有幾分愁眉苦臉的說道:“必定是那林姑娘引來的麻煩。”
“怎和李姑娘有關?”清淼立刻支楞了腦袋。
王氏到沒多說什麼,招呼清淼和她去瞧薛詹。
走了半路,清淼肚子忽然餓的咕咕的叫了起來。
“聽兒,你一早沒吃早飯嗎?”王氏驚訝。
清淼連忙道:“正是,娘,我自己這餓着肚子去瞧大哥倒是無礙,可偏偏你瞧,餓了肚子,肚子就咕咕叫了,這若是在大哥面前肚子咕咕叫,我實在是有些沒臉,娘,您先過去吧,我去填填肚子,就過去。”
王氏聽她這麼說,點了頭,“聽兒,你多年不回來,早先也沒去過你大哥的院子,一會兒讓人帶你和你夫婿一塊過去。”
清淼應是,看着王氏帶着她的丫鬟婆子離開。
清淼吐了口冷氣,哎呦,包袱包袱,怎就又沒拿着。
清淼轉身,又奔着閨房的方向而去。
進了門,堂屋凳子上有人墊了一張柔軟的氈毯,乾乾淨淨舒舒服服的坐着。
桌子上,也鋪了東西,擺着一食盒。
“夫君,簡直太讓我感動了。”清淼激動的是熱淚盈眶。
沐雲辰瞥了她一眼,問道:“怎麼沒在房間?”
“王氏剛纔過來了,讓我和她去瞧她兒子,我半路上肚子餓的咕咕叫的,所以怎麼也要吃飽了再去,她兒子在我心裡又不十分重要,我幹嘛爲他餓着肚子。”
清淼說着,正想直接坐在椅子上。
沐雲辰手一拽她,讓她坐到他正坐着的椅子上,自己站了起來。
“你吃完飯了?”
“吃完了。”沐雲辰答的乾脆。
清淼臉黑了下,“你帶過來不是和我一起吃的,原來自己早早吃過了,多少年了,三餐定時,不過離開三年,就打破規矩了?”
沐雲辰挑眉,“還有這規矩?”
“有。”清淼哼了聲。
沐雲辰道:“能給你親自送食盒已是頗好,你到來了脾氣了,這般脾氣甚大,難伺候。”
清淼差點噎住,委屈的目光看着他,憤慨道:“你又和我疏離了。”
沐雲辰負手而立,“咱倆的親近,早就超過我身邊之人讓我親近的時日,你能這般讓我破格親近,就該感激涕零。”
清淼吃着她的早飯,心裡恨恨。
“王氏讓你等會和我一塊去瞧薛詹,你別多說廢話。”
沐雲辰呵了聲,傲然說道:“本少主豈會親自去瞧他?”
清淼沒爲難他,不去拉倒。
吃完飯,清淼讓沐雲辰必須把她收拾的包袱帶回去,自己個兒出了院子,讓人帶她去瞧薛詹。
沐雲辰盯着清淼離去,雙眸深邃,輕呵了聲,背起包袱,離開。
路上,竟遇見了一個女人。
這天姿國色的女人正是林雪。
沐雲辰眸底神色一沉,極爲銳利,這個女人竟然敢帶走他的親生兒子。
林雪感覺到一陣強大的氣場,側過目光,正對上一個面容醜陋的男人,男人的目光復雜如漩渦,凜凜帶着刺骨的寒意。
林雪微蹙眉,她並不認得這個男人是誰?
“姑爺。”
林雪身後捧着一罐散着藥香的小罐的丫鬟,見到沐雲辰,連忙行禮。
原來是薛二小姐的夫君。
薛府中傳的沸沸揚揚,薛二小姐嫁的夫君乃是一個獵戶,聽說這獵戶之前沒少沾花惹草。
林雪脣邊帶着一抹嗤笑,這麼個男人沾花惹草?
林雪沒對他笑一下,冰冷冷的連話都沒有說,直接無視他,路過。
沐雲辰站着未動,等她們走過,徑直揹着包袱離開。
撲棱棱,一隻八哥扇着翅膀向他飛了過來,沐雲辰伸出手,接了它身上所帶的書信。
回了房間,沐雲辰看了起來。
書信是谷天狐傳來的。
益城如今穩當,不單如此,還說了一件驚人的事,他一下子笑了起來,心底裡瞬間踏實。
原來這小傢伙已經回去了,就這幾日,就鬧得他叫苦不迭,讓他們儘快回去。
他將書信拿在手中,掂量了一會兒,聽着外面靠近了的腳步聲,刷的一下子將書信捏碎成了粉末。
他需要時間,和這個女人好好的相處,沒有那些熟悉人的干擾。
清淼推門進來,瞧見桌子上的八哥,“咦,它怎麼跟過來了?”
沐雲辰摸了摸八哥頭上的那撮毛,極爲疼愛的說道:“它離不開我。”
清淼倏然覺得牙疼。
“薛詹半死不活了?”
清淼道:“我昨個踢斷了他的手腕,他這打我進門就乖乖巧巧的沒動一下子手,好像手還好好的似得,這就罷了,他的神色很怪,我說了幾句之後,他貌似鬆了口氣似得。我跟你說,他必定是在那間閨房裡有什麼把柄。”
“沒翻着?”
清淼嗯了聲。
“我回來時瞧見林雪了。”
清淼道:“我出來就瞧見她過去,還捧了一罐子治內傷的藥,花枝招展的勾搭人,許是對的人不一樣,方式都不一樣。”
沐雲辰靜聽下文。
清淼瞧他注視自己聽的認真,真想捶他,在着安靜的打算打個瞌睡的鸚鵡身邊啪的一拍桌子,妖妖繞繞的道:“就這個模樣。”
沐雲辰笑噴,伸手一拍她的肩膀,“本少主打從回來見到你,真是被你帶壞了,什麼規矩都在九霄雲外,連瞧你這瘋樣竟還覺得理所當然。”
清淼瞧着他,忍不住笑道:“原來你之前不守規矩都是我影響的,真是千古罪人了。”
沐雲辰逼近她的笑顏。
清淼一下子心口怦跳,難得他從回來後靠的自己這麼近,帶着親近的溫柔,清淼整張臉彷彿蘊起甜蜜蜜的色彩。
沐雲辰俯身靠近,吻她。
清淼心裡一下子極爲激動。
沐雲辰一手攬住她,清淼心裡更加的激動。
等清淼激動的差不多才發現,人家沒別的意思。
清淼淚流滿面了,大白天,她白日做什麼夢,怨念,怨念。
……
“林姑娘,老夫求你個大事。”林雪從薛詹的院子離開,被薛檬程叫到前堂,有事相商。
林雪聽着薛檬程感慨萬千老淚縱橫的表情,問道:“薛盟主有何事?”
薛檬程拿了本三十六計,對着林雪說道:“老夫愛女近日回府,嫁的乃是個獵戶,只是,老夫瞧着,這獵戶分明就是爲了讓江湖再起血雨腥風,而故意接近我的愛女,而娶了我的愛女的。”
林雪聽着,嗯了聲。
薛檬程道:“老夫輾轉反側,懇請林姑娘相幫,爲你主
子多年費盡心力的結果,盡心保護一回。”
林雪道:“薛盟主可是希望林雪親自出手。”她說着話,表情泛着殺氣。
薛檬程道:“豈可,怎說暫不能動手,畢竟尚不清清楚楚,老夫曾聽愛女說起,這男人早早曾多年拈花惹草,老夫只盼,愛女能夠再瞧清其人,此人在愛女心中如今可是腳踏實地的疼愛她,分明就是假的,愛女還想與他生下孩子,實在就是跳進火坑啊。哎,老夫近來加之又忙於尋着你家小主子,日日真是難以高枕無憂啊。”
林雪聽着他的話,面無表情,氣場毫無變化的說道:“薛盟主,薛小姐蕙心蘭質,林雪與她細細說去,若是說不通,自爲薛盟主兵不血刃。”
薛檬程見她並不應自己的手段,倒是應瞭解決此事,大喜至極。
“林姑娘,近日聽聞益城的武林中人也有人瞧過你家小主子的身影,儘快,就能找到小主子的蹤跡了。”
林雪嗯了聲。
出了門,林雪的表情仍無什麼變化,那薛二小姐的夫君,未必就是燙手的山芋,對於薛檬程的話,林雪不在意,怎說,她丟了小主子的蹤跡,有人能爲她密不透風的相幫,也實在是難得。
她心底微微鬆了口氣,若非益城密不透風,她豈會如此被動呢?
“奇兒,即刻去請薛二小姐來見。”
清淼正坐在房間感嘆自己的白日做夢,林雪身邊的小丫鬟前來敲門。
“林姑娘讓我過去?”清淼好吃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