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辰聲音都冷成了冰,“什麼?!”
清淼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我當初嫁過的不喜歡的人,是你!”
沐雲辰:“……”
清淼看着他的表情,哈哈笑了起來,道:“當初剛嫁給你,你怎麼歡迎我來着,天天扒拉着手指頭和我算銀子,哼!”
沐雲辰:“……”賊無語。
…羿…
茉雨殿中。
顧清筱正站在一邊看着顧清雨用着精緻的飯菜,心裡的嫉妒恨猛升。
她堂堂相爺的嫡女,如今竟在她面前,不但要卑躬屈膝,還要眼睜睜的受着這麼大的氣。
皇妃又如何?
永遠都是一個庶女,被她狠狠欺負的庶女。
顧清雨慢條斯理的用着膳,旁邊的宮人謹慎的伺候着。
她溫柔軟語的聲音問道:“璃荔,安胎藥好了嗎?”
璃荔立刻讓人去拿。
顧清雨站起身,看着一邊滿面狠色的顧清筱,眼神陰冷一閃,冷哼一聲,高傲的說道:“顧清筱,你敢不把本妃放在眼裡?”
顧清筱狠狠的看着她,卻不敢出聲,她再看不起她,她如今都是懷着龍裔的妃子。
她若不小心給了她機會,自己定不知會落得何等下場。
到底怎麼辦,爹纔會讓自己回府。
她心裡難受着,拼勁全力的忍着。
顧清雨冷笑的睨着她,轉身去了裡殿,邊走邊道:“這滿桌子的飯菜,本宮賞你了,吃完了,就收拾乾淨。”
顧清筱眼中升起了水汽,等所有人進了裡殿,她狠狠的將桌子上的盤子連連摔了出去。
摔完之後,嗚嗚哭了起來。
顧清雨喝完安胎藥,聽璃荔說着顧清筱有多暴跳如雷,甜膩膩的一笑,柳眉立着,道:“讓她都收拾乾淨,連一個油漬都不許留,還有,本宮今日瞧她那身衣服頗爲不順眼,影響本宮安胎。”
璃荔嘴角一笑,道:“奴才這就去扔了那些,影響娘娘安胎的衣服。”
顧清筱邊哭邊將大殿的地和桌子一一收拾乾淨,累的滿頭大汗,渾身都僵。
偏這時,璃荔從後殿出來,對着人道:“把她帶進宮的東西,都扔了。”
顧清筱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難看的大聲怒着問道:“爲什麼?”
璃荔趾高氣昂的冷睨她,道:“自然是影響娘娘安胎,連着你身上這身衣服。”
顧清筱驚嚇,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娘定製的,又漂亮又貴,她,顧清雨故意的!
顧清筱再也忍不下去,滿腔的火衝上大腦,上前就和璃荔打了起來。
轉眼間,她便鼻青臉腫的倒在地上。
顧清雨從後殿出來,臉色冷若冰霜,眼中帶着狠毒的厲色。
“在本宮的茉雨殿,你還如此狂妄,來人,顧清筱驚擾本宮,杖責五十!”
顧清筱在地上恐懼的發抖,五十,她要打死自己。
她狼狽的站了起來,拼勁全力衝了出去,她要找她爹,爹,救我!
顧清筱衝出去的太過狼狽,一路上,嚇壞了不少人。
茉雨殿的人一直在後面追着。
顧清筱越跑越怕,臉色慘白,帶着青色。
腳在雪地上狠狠一滑,瞬間滑到結着冰的湖上。
她驚駭的不敢動一下,眼睜睜看着那些人,帶着詭異的笑,將冰,用大塊的石頭狠狠砸碎!
她一點點的聽着冰碎裂的聲音,感覺到有石頭砸到臉上,有血留下,流到嘴邊。
她怕的連嘴都僵了,眼睛瞪大。
爹,娘,救我!
……
清淼下午被太后叫進了後宮,因爲人家說,藍貴妃要取後宮的銀子,就是到了日子,你憑什麼不給。
清淼撇嘴,這理由,真逗。
她身上帶着賬冊,她要讓太后老眼昏花的眼睛好好瞧一瞧。
找茬,也別這麼丟臉,成麼?
剛走到後宮的湛藍湖,忽然聽見刺耳的哭叫聲。
她一時納悶,走了過去,倒吸了口冷氣。
結的尚不結實的冰層上,狼狽的側身坐着一人,臉上還能看見血跡。
刺耳的哭叫聲並不大,但她身懷武功,自然聽得清楚。
岸邊的人仍在扔着石頭,眼見,冰上的人就要落下去。
清淼詫異,怎麼就沒人多管這事?
難不曾皇宮就是這樣?
她眼眸沉着,飛身而去,矯健如風,轉眼間便將冰上的人攬在懷中,穩穩落在岸邊。
懷中瑟瑟發抖的人,抖得說不出話。
清淼細細打量,吃了一驚,手猛地一放。
顧清筱?
顧清雨這個綿裡藏針的女人,狠的也太出人意料了。<
清淼本以爲,顧清雨怎麼也要讓顧清筱多吃些日子的苦,誰想,竟然才進宮第二天,就要她死。
不管怎樣,顧清筱這些年欺負她,還真沒說要她的命,自己要跪死祠堂那年,她還好心的求爹別讓她死了。
好吧,就目前而言,她和顧清筱是一樣的想法,都想讓對方生不如死,都想勉強留對方一條小命。
璃荔看着面前這個一身朝服的男人,冷厲着眉問道:“你是誰?竟然敢救傷雨妃娘娘的賤婢!”
清淼看着她的圓臉,淡淡說道:“宮中賤婢穿的衣料,還真是頗好,怪不得,支出了這麼多的銀子。”
璃荔眉眼帶狠,讓人去將顧清筱拽回來。
清淼站在顧清筱的前面,道:“還不說話?”
顧清筱立刻嘚嘚瑟瑟的說道:“我是顧相嫡女顧清筱。”
清淼微微笑道:“原來是相爺的嫡女,雨妃想必是你妹妹,身爲姐姐,怎麼會忍心傷害自己妹妹呢。”
顧清筱連忙狠狠點頭,手哆嗦着,站了起來。
璃荔臉色頗爲難看,喝道:“她自來欺負娘娘慣了,豈會把娘娘放在眼裡,如今見娘娘身爲寵妃,又懷龍裔,竟嫉妒成狂。”
顧清淼心裡頗爲不屑,說道:“不知娘娘傷的可重,本大人正要去見皇上,若還未稟報皇上,本大人可以代勞。”
璃荔眼神一閃,哼道:“不必勞煩大人,待皇上下了聖旨,我等自會來處置她,到時大人多管閒事,未必能獨善其身。”
清淼淡淡道:“甚好!”
璃荔帶人離開。
顧清淼瞧了一眼狼狽的顧清筱,說道:“被別人欺負是什麼滋味?怨只怨你,平日爲何非要欺負別人,才能過日。”
她說着,大步離開。
顧清筱傻愣愣的看着她,他說什麼?
她跌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
清淼去了湘殿,沒想到沐雲伊也在。
她心裡呵呵一笑,看來自己身邊有問題,好在,他應該是來和自己應付難關的。
當上戶部侍郎的第一天,她非要解決了這個麻煩,讓人眼前一亮不可。
清淼跪地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沐雲伊出聲道。
清淼站起身。
太后端坐在她華麗的鳳椅上,眉目清冷,精緻的護甲都帶着寒氣。
“藍貴妃去取後宮銀兩,嫦大人爲何不應?”她聲音冷銳。
清淼將身上賬冊拿出,說道:“太后,微臣查過賬冊,後宮每月十二,方可去取次月銀兩。”
太后說道:“本宮在宮中數十載,怎未曾見過,有人如此榆木?若後宮支出多了,便要人全部餓死不成?!”
顧清淼好笑,餓死?你房間裡的東西價值連城,若想去我那裡多支出銀子,那就把這些東西都拿到戶部當了。
“後宮銀兩支出本就頗大,一環連一環,太后想提前支出,微臣這裡沒有,不若,去錢王爺那裡先支出,如何?”
太后的臉色微微一變。
沐雲伊眸底一笑。
“嫦大人,你竟然敢搪塞哀家?!”太后厲嚇一聲。
清淼不卑不亢的回道:“微臣是個死腦筋,只能想出這一個辦法,太后若覺搪塞,不然,讓宮中衆人先少吃一點。”
此話一出,太后瞬間被氣的七竅生煙。
沐雲伊有幾分的愣,心裡竟然特別想笑。
“來人,嫦寒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打入天牢!”太后氣的臉色鐵青,眸中威嚴,怒喝道。
清淼絲毫未懼,說道:“太后,您這是故意當着皇上的面,爲難微臣這剛當戶部侍郎的人。”
太后眸中的狠毒,凌厲的溢出,“你竟然還敢挑撥是非?!”
沐雲伊笑了一聲,說道:“母后莫氣,嫦寒本就是耿直之人,一是一,二是二,您如今讓他想辦法解決,當真是爲難了他,不然,便先從錢王那裡先取銀子用於後宮,不日再補。”
他說着,站了起來,對着清淼道:“將賬冊拿上,朕也瞧一瞧,擺駕。”
太后臉色一白,看着他君臣二人大步離開,拂袖而起,戾氣升騰。
半路上。
清淼告罪道:“微臣今日在太后面前頗有幾分強勢,望皇上恕罪。”
沐雲伊朗聲一笑,道:“你到厲害,將賬冊看明白,日後行事才能穩妥。”
清淼獨自一人又回了戶部,拿着賬冊翻來覆去的看,直到外面天色已黑,她才起身準備回府。
忽然,她心裡叫了一聲,真是的,要是把今日救顧清筱的時間,拿來去找希望渺茫,能找到的那帕子,也挺好的。
她瞧了瞧外面的天,該回府和沐雲辰吃晚飯了,等日後吧。
剛出了宮門,清淼便覺得冷颼颼的,難不曾,太后這麼沒耐心,這麼快就讓自己氣的,讓刺客來除掉自己?
她踏着雪,大步向前走着,不對,似乎只是想盯着自己。
她脣緩緩一勾,甩掉他們,容易。
清淼到了一落淺坊,敲了門,走了進去。
聲音很大的說道:“備好晚飯,我今日在房間用膳。”
店中的人一愣,不過門關着,別人也看不見。
清淼摘下面具,問道:“聽兒呢?”
那人立刻道:“在樓上。”
清淼順着樓梯走了上去。
“淼淼,你這是和沐雲辰要和離了嗎?”薛聽兒詫異的看着顧清淼。
清淼哼了一聲,道:“我如今在朝爲官,第一天就給太后氣的七竅生煙,如今有人盯着我,借你來金蟬脫殼的。”
薛聽兒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你爲了沐雲辰進宮,何苦?本來能安穩過日子的。”
清淼笑道:“我現在的日子過得也安穩,雲辰,是我這一輩子,愛到骨子裡的人。”
薛聽兒驚愣住。
清淼看着她道:“日後別總提東方,東方永遠只是和你們一樣。”
薛聽兒眨了眨眼,笑道:“不提了,等年後人家回來,還何須我提。”
清淼無語。
回到王府,清淼依舊跑的極快,這麼晚,沐雲辰會不會餓了?那死心眼兒的人,大概和自己一樣,怎也不肯先吃。
到了漪華院,進了房間,房間中的嫣桃,一臉欣喜的跑了過來。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清淼四處一瞧,納悶問道:“雲辰呢?”
嫣桃臉色一變,“王爺去了紅梅齋,在那吃晚飯。”
清淼覺得房間裡的空氣怎麼比外面還冷。
一鶴摘了臉上的易容面具,看着清淼似乎被凍住的神色,快言快語道:“主子,一鶴這就去把王爺拽回來,再給那不要臉的女人點教訓!”
清淼翻了個白眼,對着她道:“真有聽兒的威風。”
一鶴憨憨一笑,仍是古靈精怪的很。
清淼讓嫣桃將飯菜擺好,三人圍在一起吃了起來。
她邊吃,邊在心裡算計着,日後午飯不能一起吃,每日沐雲辰回來的又早,難免還是被她叫去,三餐還定什麼時?
自從阮芯兒進到府裡,她怎麼一日過的比一日委屈。
不行。
她得狠狠的回她一招。
吃過晚飯,清淼帶着嫣桃向千雪閣走去。
“王爺回來了嗎?”
守門的侍衛立刻點頭。
清淼大步邁了進去。
千雪閣中熱氣撲面,她將絨裘摘下,扔到一邊,嫣桃一進來就去找李成說悄悄話去了。
獨自一人的清淼,在千雪閣中納悶,沐雲辰不是回來了嗎?人呢?
她向後堂走去,臥室裡也是空無一人。
淡雅的薰香正嫋嫋散着,清淼湊近聞了聞,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香,她對這些香並不太喜歡,聞多了,頭暈。
沐雲辰沐浴出來,便見榻邊,薰香前,蹲着一人。
長長的墨發一半束在頭上,連支簪子也沒有別,一半的長髮長長的順着背,垂在地上。
毛茸茸的粉色錦緞襖裙,配着精緻貴氣的花樣,清澈的眸光,白皙的臉頰,微微淺笑的嘴角。
白皙的手拿起薰香爐的蓋子,另一隻手,竟然端着一隻茶杯。
茶水盡皆倒進香爐之中。
眨眼之間,沐雲辰就只剩無語二字。
“淼淼。”他溫柔的語氣喊道。
清淼回過頭,臉色一紅。
沐雲辰一頭烏髮未束,身着長衣長褲,外面披着一件銀白色的外袍。
一雙狹長的眸子帶着好笑,脣勾着。
清淼竟忽然覺得他比穆綿還要妖魅幾分。
她站起身,用算賬的語氣問道:“晚飯沒等我一起吃啊?”
沐雲辰神色緊張了些,靠近一步,說道:“今日加個夜宵,補回來,如何?”
清淼啞然失笑,“我吃的飽飽的,加什麼夜宵,我現在想吃酸梅湯,你,親手做的。”
沐雲辰眉頭微蹙,說道:“這個我不會做。”
清淼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道:“我晚上吃撐了,胃裡難受的很,不吃酸梅湯,今晚是睡不着了。本想來你這裡吃的,竟然沒有,那我還在這裡等着什麼。”
她說着,給自己倒了杯茶。
沐雲辰知她是故意爲難自己,想出氣,沒再多說。
心想着,不管做成什麼樣,她大概也只會喝一口,那便勉爲其難吧。
“少加水。”
沐雲辰答應後,清淼立刻補上一句。
全府上下,怕是都不想再喝一肚子,王爺親手做的酸梅湯。
沐雲辰失笑,轉身走了出去。
清淼打了個哈欠,坐了一整天,累的要死,不過剛吃飽沒多久,又不能去睡覺。
她在房間裡,無聊的從東走到西,從南走到北。
沐雲辰,怎麼還沒回來?
他還要不要她回去睡覺了?
她,是不是該,冒着冷風,去王府的廚房,看一看?
清淼一想,就覺得外面的風拂到了臉上,猛然,她想到了一件事。
沐雲辰出去時,頭髮還未乾,這被寒風一凍,豈不是凍成冰了?
她連忙跑了出去,將絨裘披在身上,急匆匆的從李成的眼前離開。
嫣桃一見清淼離開,立刻跟了上去。
李成心裡哀嚎,他剛纔,差一點,就可以親一下嫣桃的額頭,王爺,王妃,都怨你們。
清淼見嫣桃喊自己,她回頭說道:“你先回漪華院,我一會兒回去。”
嫣桃停了腳步,看着顧清淼竟施展了輕功,向廚房的方向跑去。
沐雲辰正一個人焦頭爛額的忙着做酸梅湯。
清淼走了進去,見他恨不得想拍死人的表情,呵呵笑了起來。
沐雲辰回頭一瞧,愣了一下,“天這麼冷,你怎麼過來了?”
清淼道:“忘了你頭髮沒幹,竟讓你出門給我做酸梅湯,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所以打算也來做薑湯,正好咱倆一換,公平。”
沐雲辰心裡暖洋洋的,眼眸笑意盎然的看着她。
清淼手腳利落的忙了起來,讓沐雲辰很驚歎。
清淼邊做薑湯,邊看着他手忙腳亂,邊說道:“一個優秀的男人,一定要能爲妻子洗手做羹湯,知道麼?”
沐雲辰聽得連連點頭。
外面落了雪,清淼和沐雲辰將各自的酸梅湯和薑湯,放在了對方的面前。
“甚好。”清淼點頭讚道,水沒放多。
沐雲辰舒心一笑,遞給她一隻勺子,道:“自然是好。”
清淼心裡好笑,自己要不要把水沒放多,這個甚好告訴他?
她催道:“快把薑湯喝了,等會兒頭髮在爐邊幹了,再回千雪閣。薑湯剛出鍋,太燙,你小心點喝。”
沐雲辰更加眉開眼笑。
清淼端着酸梅湯小心的喝了起來,只喝了小半碗,見沐雲辰把半碗薑湯喝完,就把手裡的酸梅湯遞了過去。
“聽說阮芯兒晚上讓廚房做了不少油膩的菜,你吃一些,有助於消化。”
沐雲辰神色微微一變,眼眸有幾分感動的看着清淼。
他們夫妻,越來越像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一對。
兩人目光對視着,一往深情,天地皆暖。
從廚房回去時,已是深夜,清淼挽着沐雲辰的胳膊,和他慢悠悠的在冷風裡走着。
怎麼覺得這麼幸福呢?
“聽說下午太后把你叫去了?”沐雲辰問道。
清淼哼道:“她就是故意找茬,我拿着賬本去的,給她氣的七竅生煙。”
清淼笑盈盈的問,“你猜我都是怎麼說的?”
沐雲辰猜不着。
清淼哈哈笑道:“我說,若是銀子不夠,就都少吃幾口飯,那不就夠了?”
沐雲辰瞬間噴笑,道:“這話若有人說給我聽,我定不會輕饒了。”
“太后想把我打進天牢,皇上直接帶着我走了,沒給太后留一點的面子,這母子倆,是越來越不和了。就眼下來看,你是要輸給我了。”
清淼嘻嘻的笑着,特別愉快。
沐雲辰眉梢一挑,說道:“未必。”
清淼懷疑這其中有什麼問題,滿臉笑容的撒嬌道:“雲辰,爲什麼未必呀?你也要落子了?”
沐雲辰滿臉的得意的道:“自然,這一子落下去,定會扭轉乾坤。”
清淼頓時瞪大了眼睛,就想讓他說出來。
沐雲辰好笑的看着她好奇着急的模樣,並未開口。
……
夜,月色清涼。
顧清筱從房間小心翼翼的走出,目光小心的看過,順着月色下勉強能看清的路,大步向茉雨殿的偏門跑去。
偏門也是緊鎖的,她狠命的拽着鎖頭。
有侍衛的腳步聲走過,她連忙小聲說道:“等一下。”
門外路過的人瞬間將目光看了過去,眉頭微蹙,問道:“誰?”
顧清筱立刻說道:“我是顧相嫡女顧清筱,把這個給我爹。”
沒人再搭理她,腳步聲離開。
顧清筱眼眶紅着,這些侍衛,必定是顧清雨提前告知什麼了的,明日一早,她定會知曉這事。
她蹲在地上,怎麼辦?臉色比清涼的月色還要慘白。
顧清雨,她日後若是再得到機會,定不會放過她。
她狠狠的想,滿眼都是恨。
倏然,她聽見竊竊的聲音響起。
更看見一道黑影閃過。
她驚得瞪大了眼睛,還是忍不住躡手躡腳的跟了過去。
有什麼味道鑽到她的鼻子裡,她邊看邊心裡興奮的想,有人來幫她解恨,若是明日顧清雨死了,呵呵,明日自己便可回到相府,到時,她定要快點嫁給穆綿。
她看着黑影離開,不敢多耽擱,又回了自己的房間。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聽着茉雨殿裡撕心裂肺的聲音,和驚慌的叫聲。
雨妃的孩子,怕是要沒了!
顧清筱眼睛從門縫向外遠遠的看,不遠處燈火通明,她越看越幸災樂禍的笑,頗爲猙獰。
又過了一段時間,皇上駕到的聲音響起,她瞪着眼睛看,從進宮,到還未曾見過皇上一面。
衆人簇擁,她竟然什麼也沒看見,不覺懊惱。
沐雲伊大步向後殿邁去,臉上的表情極爲陰沉冷酷。
太醫早早來了,見皇上出現,立刻說出衆人已是毫無辦法,雨妃的孩子,已經沒了。
“原因?”沐雲伊問道。
鄭御醫回道:“回皇上,空氣中有極重的麝香的味道。”
沐雲伊臉色陰鶩,戾氣深深。
璃荔突然跪在地上,滿臉悲慼的說道:“皇上,定是顧清筱放的麝香,白日裡,她便要傷娘娘,若不是奴婢等攔着,娘娘的孩子早就沒了,皇上,顧清筱在府中時,便時常欺負娘娘溫柔,如今進了皇宮,竟然還敢如此大膽的傷害娘娘,和小皇子,皇上,求皇上替娘娘和小皇子報仇!”
沐雲伊聽着她的話,眼底陰鶩一沉,聲音冷厲道:“將顧清筱帶過來。”
房間中,沾沾自喜的顧清筱,突然聽見數道腳步聲,她嚇了一跳,轉過頭看去。
竟是宮中的侍衛。
在茉雨殿的大殿中,她終於見到了皇上一面。
年輕,俊朗,一身帝王的氣勢,然滿臉冷若冰霜,戾氣頗深。
她嚇得抖了抖,跪地出聲道:“臣女顧清筱見過皇上。”
鄭御醫在她身邊繞了一圈,忽然拱手說道:“回皇上,顧清筱身上確實有麝香的味道!”
顧清筱嚇得臉色慘白,目光猛然看向裡殿的方向。
難不曾,她顧清雨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她冤,這麝香和她有什麼干係。
也不顧之前幸災樂禍的決定什麼也不說,顧清筱傻傻的說道:“皇上,這麝香和臣女沒有關係,臣女看見一個黑衣人出現,是他在殿內散了麝香的味道。”
沐雲伊臉色更冷,目光狠盯着她,“既然如此,爲何不早早提醒雨妃,竟害的龍嗣不保?”
顧清筱傻愣住了。
璃荔在一邊尖銳的說道:“定是胡言亂語,明明就是她要害娘娘!”
顧清筱目光向她看去,張牙舞爪的叫道:“白日裡,她要害死我,我怎麼可能回去救她!”
璃荔哼道:“白日裡,什麼白日裡,白日裡你就想害娘娘,現在你以爲就萬事大吉了嗎?!”
顧清筱百口莫辯,目光緊緊的看着皇上,連連說着自己無辜。
沐雲伊冷酷道:“將顧清筱打入天牢!”
顧清筱瞬間嚇得暈死過去。
次日一早。
顧浩建纔在府中得知此事,連早飯都沒有吃,急匆匆的去了皇宮。
沈紫悅滿臉是淚,坐在房間邊哭邊罵。
女兒本來好端端的在府中,自從那日出嫁之後,連連黴運,如今竟還進了天牢。
這其中,定是有人故意爲之。
她邊哭邊算計着,難不曾,會是,顧清淼?
顧清雨的心思城府也深,爲人又陰暗,但是這府中的這些女人,也就顧清淼能算計的過她。
她狠狠想着,若是女兒有個三長兩短,她定要狠狠對付她!
皇宮中。
顧浩建跪在沐雲伊麪前,老淚衆橫的說道:“皇上,筱筱雖然跋扈一些,但自小到大,卻沒有害過人,況且雨妃懷的乃是龍嗣,她這尚淺的城府,怎會去出手。”
沐雲伊看着顧相難受的臉色,淡淡道:“朕昨日見過顧清筱,說話倒是直白,朕知這其中蹊蹺,如今,如何善後,方是正事。”
顧浩建一聽皇上的話,明白這是要想辦法查清此事。
何必查清,如今立後只是迫在眉睫,清雨的孩子會是誰害的,一目瞭然。
顧浩建拱手說道:“此事,定是藍貴妃那邊,清筱所見的黑衣人,定是藍貴妃宮中的人,一一查過,定能查清。”
沐雲伊脣微微一勾,眸底的算計閃過,說道:“若一一查清,豈不麻煩,不如,直接認出來,甚好
。”
顧浩建瞬間明白,皇上是讓顧清筱直接從藍貴妃身邊的人裡,認一個人出來,接下來,皇上定是能處理的一清二楚。
他立刻告退離開,向天牢的地方走去。
……
清淼乍然一聽雨妃沒了孩子,便開始想着,太后竟然連自己的第一個孫子都不放過。
她目光看向和她一起吃着早飯的沐雲辰,說道:“這便是你下的棋子,讓雨妃沒了孩子,還賴在了顧清筱的頭上,我老爹現在焦頭爛額的,皇上也沒了封顧清雨爲後的時機。到真是逆轉。”
沐雲辰搖頭道:“我的棋子還沒落穩呢,這些與我無關。”
清淼瞬間張大嘴巴,不會吧,她們這邊都快慘敗了,結果沐雲辰逆轉的棋子還沒落,他的棋子一落,自己是不是會輸的一敗塗地?
清淼放下手裡的筷子,拉着他的胳膊,撒嬌道:“王爺,你別呀,等我一下,這突然冒出的狀況,我們解決了,你再落子,好不好?”
沐雲辰好笑道:“這可不行,突然冒出的狀況,與本王無關,愛妃,你都落子數日了,也該本王落子了。”
清淼瞪他,真想掐他,不過自己和他下棋,總不能還讓他讓自己,那多丟臉,以爲自己棋藝多差似得。
她心裡切了一聲,拾起筷子繼續吃飯,邊吃邊想,皇上現在是不是愁容滿面,那位挑撥皇上和太后的杜帝師,是不是又要出什麼損招呢?
清淼進了皇宮,便被皇上身邊的大太監王一滿叫了過去。
御花園的涼亭中,兩個年輕俊朗的男子正等着她。
一個是皇上,一個是冷漠的杜帝師。
清淼見過禮。
沐雲伊開口說道:“雨妃失去皇嗣本不要緊,未曾想,今日藍貴妃竟然懷有身孕,眼前,太后已逼朕封藍貴妃爲後。她本就是藍太師之女,貴妃之位又比雨妃要高,眼下,兩位愛卿以爲如何?”
清淼眉頭一蹙,太后怎麼這麼會趕機會,雨妃剛沒孩子,就逼着皇上封藍如瑾爲後。
她將眼睛睨向杜淵非,和他有沒有干係呢?
杜淵非冷漠的目光看向她面具下的眼睛,不言不語。
清淼出聲說道:“皇上,藍貴妃懷了幾個月的身孕?”
沐雲伊眸色一沉,冷聲說道:“竟比雨妃還要早。”
清淼愣了,這是什麼意思?
她想起那日去藍貴妃的殿中,聞到的雞湯味,懷孕的女子不是不喜歡這些油膩的味道嗎?
她現在真想開口問一句,藍貴妃懷孕是不是假的?
沐雲伊又道:“朕已派衆御醫給她診過脈,確實懷有身孕,且她和一般女子不同,日日喜歡吃雞湯,朕之前還曾納悶過,卻沒想到,是此原因。”
清淼感嘆,藍貴妃也太厲害了,明知身懷有孕,那日竟然還能跳舞。
如今眼下,怎麼比,嬌柔的顧清雨,都比不過人家的落落大方。
清淼想着,這後位,定是非藍貴妃莫屬。
身側,杜淵非出聲道:“皇上不如答應此事,先行下聖旨封她爲後。”
清淼說道:“自古皇后可立可廢,皇上無需計較一時。”
沐雲伊背過身,說道:“若如此,眼下,朕只得,賜顧清筱毒酒一杯,顧相那裡,怎捨得這愛女。”
清淼愣了幾分,這事還牽連顧清筱,她老爹最疼的女兒被皇上賜死,難保日後不會有隔閡。
她一時到不知該如何去辦?
深深思考着。
杜淵非目光注視着她,說道:“嫦大人,有何好主意,解眼下的問題?”
清淼搖頭,目光對着他冷漠至極的眼眸,“皇上若不想與顧相有所隔閡,終是要保住顧清筱的命,方是上策。”
……
湘殿中。
山晴笑容滿面的對太后道:“如今,貴妃娘娘必定能被封后。”
太后輕笑道:“待如瑾爲後,又誕下皇子,哀家這心裡方能穩妥。在朝數十年,哀家如今只想和皇上安穩相處,望他能明白哀家之心。”
山晴說道:“皇上想大權獨攬已非一日,太后,皇上必定不會如此妥協,您還需小心纔是。”
太后精緻的眉眼閃過一絲情緒,很複雜,她悠悠說道:“哀家說過,眼下快到年下,就想安穩幾日。顧清筱,皇上必定不會讓她死了,既然顧清筱指了藍如瑾的丫鬟出來,就賜死那丫鬟,了事吧。”
山晴點頭。
顧清筱一身狼狽的從天牢出來,見到顧相滿臉的心疼,頓時哭着撲了過去。
“爹,顧清雨故意害我,女兒差點死在皇宮,爹,你要替女兒報仇!”
顧浩建臉色一變,心疼的斥道:“你從小到大,何曾能長些心眼兒,讓爲父與你娘少些擔心。”
顧清筱滿臉是淚,看着他嚴肅的臉道:“女兒進宮這些日子
,每日只能吃她的殘羹剩飯,日日要像個賤婢似得,在宮殿擦地。不但如此,女兒進宮時,娘給我定製的漂亮衣服,她非說影響她的心情,都扔了。
還將女兒攆到冰上,差點掉下去,爹,她憑什麼說女兒害她,女兒纔是被她故意害進天牢,……”
顧浩建聽完這些話,臉色鐵青,目光看着她受傷的頭,更是怒火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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