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商離安看着藍若冰發呆的同時,藍若霜也正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俊美公子。她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子,過去和姨娘參加宴會也只是能和女眷們相處一下,這樣的外男她是根本沒法看到的。
相比府中的嫡兄,眼前這男子帶着一絲邪氣,尤其那雙眼睛,就好像一個漩渦一般,引着她慢慢的陷落進去。
藍若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呈癡傻狀的庶妹,心想這安世子還真是紅顏禍水,看看,把自己這個霸道無狀、眼光甚高的妹妹迷戀成什麼樣子了。
“這位是?”商離安的問話讓她轉過頭,看向正在扮演貴公子的他,眼力好一陣閃爍。這傢伙深入尚書府這麼多次,她纔不會相信他完全的對眼前這個妹妹是誰完全不清楚了。
不過他既然說了這話,她自然是不會上去拆穿他的。而且她也想知道眼前這人到底想做什麼,看上去似乎很有趣的樣子。
“我是尚書府的四姑娘藍若霜。”還沒等藍若冰說話,這藍四姑娘已經搶先開口了。
一般的世家姑娘都是需要兄長或者姐姐開口爲他們做介紹的,從沒有自己嫡姐在眼前,自己去回話的。
而且在有封號的世子面前你啊我的,這在門第觀念森嚴,等級制度明顯的大越王朝是很失禮節的舉動,尤其是在庶女這樣的身份下,更是讓人覺得教養缺失的。
藍尚書再縱容她,那都是府中的事情,不代表什麼。可是出了府第,那可就是代表着尚書府的臉面了,這樣的動作在藍若冰眼裡,簡直就是愚蠢至極的舉動。
她微微沉了面容,還沒等開口,就聽商離安悅耳的聲音再度響起:“四姑娘?二姑娘的同母姐妹?”
這話說得讓藍二姑娘差點就沒忍住笑出來。
聽上去似乎是平常的一句問話,可是卻帶着好幾個意思。第一個就是,我怎麼沒聽說尚書府還有個四姑娘?嫡姑娘不是隻有二姑娘嗎?難道二姑娘還有其他的同胞姐妹?
藍若霜卻是似乎沒聽出來這幾番意思,剛要興奮的開口,就被藍若冰表情不變的截了下來。
“四妹妹是府中姨娘的孩子,年紀還小,難免小孩子心性,興奮一些,還望沒有衝撞了世子。”
“姨娘的孩子,那就是庶四姑娘了。”商離安眉頭微微皺起,然後繼續說道:“庶四姑娘過來這邊是做什麼?”
“我想和姐姐一同出遊,安世子可以嗎?”藍若霜露出一絲羞怯的表情,儘管說的是徵求意見,卻擺出了不想讓人拒絕的楚楚可憐的表情。
她倒是聰明,看着車子的主人在了直接就徵求主人的意見,這樣藍若冰即使想拒絕也沒辦法開口,就算生氣也不會有什麼作用。
看着她自作聰明,藍二姑娘倒是沒再說什麼。反正......商璃洛也在車上不是嗎?
果然,還沒等她多想,就聽到車上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庶四姑娘還真的是好不要臉
,先是看着我哥哥露出癡傻的笑容,有失婦容。再有,搶在嫡姐面前說話,沒有規矩。”
“其三,我們邀請的是嫡二姑娘,並沒邀請你,不請自來是什麼道理?最後,嫡親姑娘少爺間的聚會,你往前湊合什麼?你們尚書府的規矩就是這樣嫡庶不分?我倒是想問問藍尚書大人家裡的規矩是擺在哪裡的?”
這句話簡直就讓藍若霜沒有顏面到了極點,不過藍二姑娘並沒同情她。很多時候臉面這東西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得的。上趕着跟過來招人討厭,那就別怪別人讓自己丟臉。
她也不打聽打聽,合陽王世子和姑娘討厭什麼就湊過來,要知道這兩位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姨娘和庶子了。怎麼會給她好臉色呢?
這個世界註定就是嫡庶分明的,嫡子女和庶子女天生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也是兩個陣營的。畢竟誰也不會喜歡一個和自己孃親搶爹爹的姨娘,更不會喜歡那些奪走爹爹注意力的庶子女們。
就好像現代社會人人都不會容下小三是一個道理,既然做了掠奪者,就要承受未知的後果。
即使很多人做妾是不情願的,但是更多的人是心甘情願上趕着去做的。就好像家裡那個三姨娘,就好像合陽王府中的其他妾室。
她們的存在或許有愛情的因素,可是更多的是對權勢和物質生活的眷戀和嚮往。人生就是這樣,有得必有失,你選擇了什麼樣的生活,就要爲這樣的生活買單。
上一世的自己,不就是爲自己的失誤奉上了自己鮮活的生命嗎?這樣的賬單,這輩子,她不會再去付賬了。她要做的是討賬,向藍若霜還有宋南宇討賬,向所有欠了她的人討賬。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她也懶得再去理站在一旁的庶妹,畢竟她現在的情緒還不是很穩定,難保一個失控就做出了什麼事情來。
“藍若冰,別發呆了,快上車,我有好玩意兒給你瞧。”似乎看她半天沒有動作了,商璃洛探出頭來催促着她道。
她點點頭,就在桂枝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桂枝利落的上了車轅,和商璃洛的小丫鬟做到了一起,因爲主子投契,這兩個小丫頭也迅速的就達成了一片。
一陣灰塵揚起,馬車已經絕塵而去。
被揚了一臉灰塵的藍若霜狠狠地看着遠去的寶藍色車駕,臉色漲的通紅的跑回了府裡,直衝衝的就回了楊姨娘的房間。
這邊楊姨娘正坐在桌前等着面前的銀耳燕窩羹稍涼一點就用掉的,卻被藍四姑娘衝進來,一個用力的就把羹湯掃落在了地上。
“啊!”楊姨娘尖叫一聲,看着眼前凶神惡煞的,面容猙獰無比的藍若霜。
在門口就被掀翻在地的柳兒從地上起來後,忙上前撿拾起地上的陶瓷碎片來。屋裡伺候的其他小丫鬟也拿來收拾的器具,接過柳兒手裡的東西,一通忙活起來。
柳兒有喊來門口的丫鬟給楊姨娘母女倒了水,藍若霜的情緒漸漸也平
靜下來,一下子撲進了楊姨娘的懷裡把今天吃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夾雜着咒罵和詛咒。
“小祖宗啊,你可別什麼都說,這院子里人多嘴雜,傳到大夫人和二姑娘那邊咱們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你不是說爹最疼你嗎?怎麼現在完全就不是這麼回事了?我都被罰了多少次抄寫了?我還捱了打!這口惡氣你都幫我出不了嘛?人家現在都嘲笑我是姨娘生的。”
“那個商姑娘還說嫡子女之間的聚會根本就沒我什麼事情。爹不是說要擡你做平妻嗎,怎麼現在也沒消息了?你怎麼這麼沒用啊!”
本來藍若霜就是沒有規矩的人,這一着急上火,更是不管不顧,直接的就有什麼想說的就怎麼說了。
若是藍若冰在這邊,肯定會暗自神傷,枉自己這麼聰明一世的人,居然在前世的時候被這樣的一個草包給算計了,活該上輩子死的那麼悽慘。
“平妻。”楊姨娘苦笑了一下,男人的話能信嗎?那都是爲了討自己歡心,讓自己更加心甘情願去侍奉他才說出來的場面話。
不說別的,就說自己青樓的出身,和那大夫人一比就顯得低賤了許多,更別說人家的後臺擺在那裡,皇帝和將軍府的人,還有太后娘娘怎麼會讓自己做到那個位子呢?這不是明擺着打人家臉的嗎?
就算老爺在沒腦子,也不會做這麼愚蠢至極的事情的。
可是自己的青春,就這麼埋葬在了這尚書府中,還給他邁過鬼門關生育了這麼多的兒女,難道他爲自己做些什麼也不應該嗎?
藍若霜的謾罵還在進行中,楊姨娘一狠心拽住她,一字一頓地說着:“霜兒,你放心,姨娘一定給你你想要的地位的,你給姨娘一些時間。”
馬車就這麼在大街上緩緩的前行着,耳邊的喧鬧聲不絕於耳,藍若冰忍不住的就掀開了車窗的錦緞簾子。好奇的看向了窗外,一雙靈動的眸子骨碌碌的隨着行進而轉動着。
“上好的首飾啦,快來看看啊,這可是最新的款式,保證帶上姑娘更水靈,小媳婦更年輕。”
“糖墩兒,紅果冰糖的啊,嚐嚐啊,酸酸甜甜的,吃一串想兩串啊。”
“哎,大饅頭,熱乎乎的大饅頭。”
“包子,包子嘍,肉的、素的、三鮮的,一吃一口油啊!”
“扒糕哇,筋刀酸辣呀——”
看着兩邊的街景變換,藍若冰感覺自己這纔是真真實實的融入到了這個世界中。上一世的自己不過就是一個機器,而現在的自己更像是一個大活人了。
有人說,你不融入城市的街道、集市、生活中,你就不叫去過那裡。現在的自己經歷了這個世界這個王朝的白天黑夜,看到了屬於這裡的生活,那是不是不只是來過這裡這麼簡單了呢?
“原來白天是這個樣子的。”她有些貪戀的看着外邊的叫賣郎們發出各種吆喝聲,不由得感嘆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