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君一離開,曾氏的眼淚就一瞬間忍不住掉了下來,這些年,她忍了多少她自己明白,只是爲了這個蘭家爲了自己的丈夫,爲了自己的女兒,她不得不忍。
“舅母。”北辰胭絮靠近,拉着曾氏的袖子,心裡微微難過。
這樣一個女人,竟也會有掉眼淚的時候。
人人都說嫁進高門大院好,卻只有它自己明白,這高門大院,比外面更加骯髒,更加讓人噁心,更加讓人委屈,甚至於這個委屈,還不能說出來。
“絮兒……我……”曾氏看着北辰胭絮,自己的女兒有着丈夫和自己的維護都還能受這種委屈,更何況這個可憐孩子?
“這人都走了,還裝什麼情深?自家又不是沒有祖母,何必來我們蘭家裝孝順?果真是應了那句話,會抱大腿的人永遠幸運。”
辛氏冷哼一聲,摸了摸蘭心柔的頭,陰陽怪氣道。
“辛氏,這些年我自認沒有什麼對不住你,今日你女兒做出這等事情,若不是爲了讓老太君安心我定然不會饒了你,你給我好自爲之。”曾氏忍她多年,如今看她這麼不知悔改沒臉沒皮,一口氣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我好自爲之?你沒有對不起?呵……曾氏,說話要憑良心,你嫁過來時老太君是怎麼對待你的?又是怎麼對待我的?這國公之位憑什麼偏偏給了你丈夫?還有,上次你給自己兄弟送女人的事情我還沒有和你算清楚,你倒是先理出來了。”
想起上次的事情辛氏就一肚子窩火,永遠也忘不了自己開門時看到那賤人躺在自己丈夫牀上的模樣,若是其他人,納了倒也沒什麼,可是偏偏是曾氏這個賤人的人,納過來豈不是噁心她自己嗎?
這些年,她也曾想過送女人到蘭越澤身邊,可是奈何曾氏看得死死的,蘭越澤更是油鹽不進,知道守身如玉,如此,她更是怒火中燒,憑什麼自己嫁了這麼一個沒出息的丈夫,她曾氏就偏偏嫁了這麼一個好男人?
身份尊貴,知道顧家,一心只爲自己的兒子女兒着想,從來不沾花惹草不說,更是不知道青樓紅館是什麼地兒,哪裡像自己的丈夫?從不知道何爲上進。
“辛氏,自己管不好自己的丈夫能怪得了誰?你找我算賬?應該是我找你算賬吧?我的丫鬟被二弟糟蹋了不說,最後更是不堪受辱自盡了。
“人都死了你還不知道積嘴德,怪不得你一輩子都過這樣的日子,就不怕夜班三更,她回來找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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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曾氏幾乎用吼的,辛氏氣得臉色煞白,蘭越進也是被嚇了一跳,的確是他對不起那個丫鬟,喝了些酒以後就將那丫鬟強要了,醒來之時發現已經爲時已晚,他倒是願意給個名分,可是奈何辛氏太過潑辣。
再說,那姑娘性子烈,聽到辛氏這般辱罵曾氏,硬是就這麼自盡了。
如今聽曾氏說出這種話,不由得擔心,夜半三更,那姑娘會不會,回來尋仇。
“曾氏,你少在那裡唬人,不管怎麼說,都是你給弟弟牀上塞人,就算找,那應該找你纔是。”
辛氏也不管房間裡還有一羣未出嫁的姑娘,張口就來,沒臉沒皮。
“住口,你自己的丈夫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他若是沒有那點爛德行你覺得你能嫁給他?辛氏,當初你進門就是爲了讓他改過,你倒好,自己沒能看住他,讓他滿院子都是小妾不說,如今更是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你嫂子身上,真是執迷不悟,不知所謂。”
蘭越澤身爲大哥,這種時候理應不該多說這種話,可是實在是二房太過分了,今日若都是家裡人自己關門處理還好,當着這麼多丫鬟嬤嬤和北辰胭絮的面將這種事情說出來,她怎麼有臉?
“她自己有臉做,還會怕別人說?”
蘭越澤都已經出口,辛氏倒還真弱了一些。畢竟是國公,若是惹他一個不高興,老太君死了以後將他們趕出去可如何是好?
沒有國公府的身份,出去他們就什麼也不是。
“我……”
“算了,何必與她一般計較。”蘭舒雅聲音柔弱,如今聽到自己的母親和父親爲了自己與二房的人吵起來,心裡自然也不舒坦,辛氏這些話祖母若是聽見,必定氣死不可,人多耳雜,自當小心,免得傳到老太君耳裡。
“表姐……”
北辰胭絮心中感慨衆多,雖說有父母親和祖母的維護,她的生活都依舊過得這般由不得自己,北辰胭絮心裡有些爲蘭舒雅不值。
二房的人就是料定她不會告訴老太君才這麼過分,其實深怕老太君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應該是二房纔對。
蘭越進不上進,在朝廷一點地位都沒有,蘭家全憑蘭越澤一個人撐着,若是哪一天老太君死了,分家他們也沒有什麼東西,就算把東西平分給他們,她們也無法安逸的過完下半生,因爲一家子都是敗家的,分下來的東西怕是不夠他們揮霍兩年。
“絮兒……”蘭舒雅雙眼含淚,楚楚可憐的看着北辰胭絮,她有太多的不得已,有太多的委屈,無法說出口。
心臟不好的她不管有多麼的傷心都不可以有太激烈的情緒,時時刻刻壓制住,也就給了別人一種冷漠淡然的感覺,可是若是認真觀察就能看她眼裡的失落和痛苦。
身爲大房,身爲長房嫡孫,卻世事不由人,處處忍讓,得到的是別人的得寸進尺罷了。
“哼,就會每天裝可憐。”
辛氏拉着自己的女兒和丈夫冷哼一聲離開了,畢竟這次真的是蘭心柔的錯,當着蘭越澤的面還是不要太過分的好。
曾氏瞬間靠在蘭越澤的肩上,抹着眼淚,忍不住哭出聲。
治家有道,從來都是一把好手,可是面對自己女兒受到這等委屈都不能如何,她曾氏這輩子,覺得自己活得無比窩囊。
“好了夫人,委屈你了,孩子都看着呢!”
蘭越澤拍拍曾氏的肩膀,他心裡又何嘗不難受呢?
“老爺,朝廷上的位高權重,卻護不了自己的女兒,拿來做何用?”
曾氏氣憤,有一種帶着女兒自己過的感覺。
人人說蘭家在南蕭說一句話地上都要抖三抖。可是如今瞧瞧?閨女都受委屈了卻不能如何,若不是爲了這些年對她疼愛有加的老孃,她是真想不管不顧,抽那辛氏兩耳光再將她趕出去,也好比讓自己整天窩火卻不能發火來得過癮。
“娘,爹爹也有自己的爲難之處啊!二叔再不好也是爹爹的弟弟,是蘭家人,就算爲了祖母,咱們也得忍着。”
這個家數蘭舒雅最爲心疼老太君,一個人將蘭家撐到如今,人人都說老太君堅強獨立,如今老了子孫壞繞,享受着所有老人都夢寐以求的生活,可是除此之外,誰又記得她的悲傷和孤獨?
祖父死的那年,她瘋了一般的想要追隨而去,可是僅僅也是那一瞬間,她明白了活着的意義,她還有孩子,還有祖父守了一輩子的蘭家基業,她命不由己。
想死,卻要爲這個家好好的活着。
當一個人連自己的死亡都做不了主的時候,她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走,不再有所畏懼。
因爲心疼祖母,所以爲了她,她可以忍受所有人都不能忍受的委屈。
“舒雅……”曾氏心疼,卻什麼也做不了,她又何嘗不是呢?
因爲蘭越進是小兒子,做母親的總是要偏愛小兒子一些,所以將他慣成了如今這個模樣,老太君一直都覺得是自己的責任,所以也就放寬了對他的要求,誰知道一發不可收拾,如今想改也改不了了。
他做的很多事情老太君都明白,可是很多次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就過去了,對於辛氏的潑辣和蘭心柔的狠毒,她也明白,可是卻永遠做不得將他們丟出去不管不顧,這畢竟是她和老國公的孩子,如今他去了,她不能對不住他。
“好了,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不要讓你娘跟着擔心,有時候,忍不下了就不要忍了,若是下次再這樣,老太君會心疼的。”
有這麼一個懂事的女兒,蘭越澤覺得欣慰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疼,就因爲太懂事,所以讓人覺得對不起她。
從小到大就沒有怎麼好好照顧,教導,如今能變成這樣都是因爲她本性善良,善良卻要面對這麼多是非,忍受這樣的委屈,如今更是要下嫁工部尚書府,蘭越澤這一輩子,覺得最對不住的,就是自己的夫人和女兒。
“爹,我知道的,你不用擔心。”
“嗯。”看了北辰胭絮和蘭舒雅一眼,蘭越澤也離開了。
這家人,若是沒有二房,定然會過得很好,可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北辰胭絮也明白。
“你怎麼來了?”看北辰胭絮發呆,蘭舒雅輕輕拉着她的手問。
“舅母給我遞了消息,我過來看看。”
“原來如此,今日之事,千萬別放在心上。”
“好。”
聽兩個姐妹聊起了天,曾氏爲稍微放心了一些,留下丫鬟和嬤嬤照顧,也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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