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開業

屋外正是晴天,陽光明媚多姿,打在顧婉容白皙如玉的臉龐上,好似她的肌膚是透明的一般。她臉上掛着開心的笑容,嘴角上揚,臉上的酒窩嫵媚又可愛。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笑得很開心。

顧季樑見她跟妻子越來越像,又是欣慰又是難過。不知不覺之間,他與英孃的女兒,居然都長這麼大了,他錯過了女兒稚齡的那幾年,他不曾教女兒說話,不曾扶着她走路,他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麼,他甚至還沒有聽她叫她一聲“父親”……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一眨不眨地盯着顧婉容。

顧婉容笑得正開懷,剛纔給他倒茶水的丫鬟急匆匆走上前,小聲跟顧婉容稟報了一句話,她臉上的笑容一頓,眉頭輕輕皺了起來,然後她就擡起頭來。

“四老爺來了”,幾乎是下意識的,顧婉容收起剛纔的肆意自在,臉上掛着得體的微笑,給顧季樑施了一禮。

而顧婉容從張揚明快到皺眉,再到行禮時的得體大方,卻讓顧季樑心頭一痛:他根本不是個合格的父親,女兒在他面前拘束又疏離,還不如在丫鬟面前鬆快。

怪不得他的到來會讓丫鬟們那麼吃驚,原來自己竟是個不受歡迎的人。

得知這一事實,四老爺顧季樑情感上難以接受,他只覺得尷尬異常,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呆:“容姐兒,你回來就好,招牌我已經做好了,字也寫好了,我正好有事,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竟然像逃也似地走了。

他的小廝墨心見狀,忙給顧婉容施了一禮,便腳步生風地追了出去。

這是怎麼了,顧婉容有些莫名其妙。

四老爺顧季樑來去匆匆,桌子上放着一個黑漆牌匾,上面寫着“桂榮齋”三個大字,字外面還用金箔貼了,金光閃閃,光亮照人。

牌匾旁邊放着一個竹子做的茶葉罐,胖乎乎圓墩墩的罐身一團可愛,罐身上刻着一幅山水畫。竹雕線條簡潔流暢,山水畫清麗而富有韻味,顧婉容雖然對竹雕不大瞭解,卻也能看出來這竹雕一定出自大家之手。

“容姐兒,我父親是不是在你院子裡?”

顧婉容回頭,正看到怒氣衝衝的顧婉容正橫眉握拳站在門口,她身後站着兩個唯唯諾諾地小丫鬟。

見顧婉明像準備戰鬥的公雞一般,顧婉容便覺得她十分可笑:“明姐兒,你跟着鍾夫人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麼一點也沒有學到鍾夫人的氣度?”

她不過是有感而發,顧婉明卻臉色一變,暗呼糟糕!

先生教導我說話做事要不驕不躁,寵辱不驚,特別是人前,更要平心靜氣,這纔是才女的典範,怎麼自己一見顧婉容就動怒,動了怒氣度就不好看了。原本自己就沒有顧婉容高,氣勢上就不如她,自己動怒,她卻悠閒自在,那自己豈不是更落了下乘?

她連忙鬆開了拳頭,站直了身子,學着她先生鍾夫人臉上露出一個雲淡風輕的表情來。

“容姐兒,我問你,我父親可曾在你這裡?”她說話的時候,頭微微偏向一邊,下巴微擡,眼神虛空,並不落在實處。

可以看出來,顧婉明這個表情很刻意,她是努力想做到寵辱不驚,心無所掛。

正所謂畫龍畫虎難畫骨,她雖然努力模仿鍾夫人,卻絲毫沒有鍾夫人的寫意閒適,反而給人一種目無下塵的感覺。

“四老爺不在這裡,你請回吧。”

顧婉明卻並不相信,她微微一笑,走上前來:“容姐兒,我還從未到你這裡來過呢!”

她說着話,目光卻像顧婉容身後張望。

突然她臉色一變,大步走進顧婉容的明堂,指着桌子上的竹雕茶葉罐道:“你不是說父親不在這裡嗎?那你說,這是什麼?”

顧婉容知道顧婉明的意思,卻故意曲解道:“你還是不要跟鍾夫人學了,免得整個人都癡傻了,真是越學越回去了,居然連茶葉罐都不認識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這是茶葉罐,我自然認識。不僅認識,我還知道這是前朝竹雕大師吳樹元的大作,南山清溪圖竹罐,吳樹元的竹雕本就是稀少,這個南山清溪圖更是絕無僅有,吳樹元只雕刻了這一個。這明明是父親心愛之物,若不是父親來過,這竹罐怎麼會到了你這裡?”

顧婉明話鋒一轉,有些狐疑,有些鄙視地看着顧婉容道:“這東西如此寶貴,父親定然捨不得送人。你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該不會是你偷的吧?”

聽完顧婉明這一番話,顧婉容並不反駁,而是笑着說道:“明姐兒,我看你挺喜歡這竹雕的,不如我把它轉贈給你吧?”

顧婉明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太過詫異還是太過激動,有些張口結舌地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你真願意把這竹雕送給我?”

她的話剛落音,顧婉容卻已經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了。

隨着顧婉容大笑聲起,顧婉明的臉“騰”地一下全紅了。

她已經明白了,顧婉容不過是在戲謔她!

她握緊了拳頭,臉憋得通紅,呼吸也急促起來,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笑夠了沒有?”

“笑夠了,笑夠了”,顧婉容眼中的戲謔還沒有完全褪去:“明姐兒,若不是剛纔告訴我這竹雕是前朝大師的遺作,我可能還會考慮把它送給你,可惜的是你告訴了我,我知道它獨一無二,價值非凡,你說,我還會把它讓你給嗎?”

顧婉明兩眼噴火,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問道:“所以,你便故意那樣說,就是爲了羞辱我?”

“不、不、不”,顧婉容搖搖頭:“你誤會了,我並不是要羞辱你。我只是不大確定這東西的價值,若它真是父親的心頭愛,連你跟他多次討要,他都捨不得,那他怎麼會隨隨便便就送個了我?”

顧婉容說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不過,看你剛纔的反應,我已經確認了,這東西的確是個寶貝。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

“你……”顧婉明氣的渾身打顫,眼淚在眼眶裡面打圈。

哭了!

顧婉容癟癟嘴:她可不喜歡欺負小姑娘,哭了就沒有意思了。

“你走吧,四老爺剛纔的確來過我這裡,不過他已經走了”,顧婉容說話又補充了一句:“這次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顧婉明沒有走,而是惡狠狠盯着顧婉容,那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兩個窟窿來:“憑什麼?憑什麼父親把我想要的東西給了你?就憑你比我年歲大,所以我處處都要矮你一頭?你母親已經跟父親和離了,你母親已經死了,你爲什麼不死在外面,你爲什麼要回來?你爲什麼要跟我搶?顧婉容,你這個賤種!”

任誰被別人這樣指着鼻子罵,也會火冒三丈,顧婉容不是聖人,也會生氣。曾經的顧婉容也許會跟顧婉明互相對罵,甚至大打出手,如今的顧婉容卻不會!

她一個冷哼,就高高揚起巴掌。

顧婉明卻毫不示弱,反而上前了一步,瞪着大眼睛逼進顧婉容:“你打呀!你打呀!”

她倔強地仰着頭,眼睛中蓄滿淚水,卻掩飾不住她對顧婉容濃濃的恨意。

那一瞬間,顧婉容也不知道怎麼了,巴掌怎麼都落不下去。

她有些煩躁地垂下手臂,皺着眉頭說道:“你走吧,以後別到我這裡來,你討不好的。”

顧婉明後退一步,撇撇嘴道:“你不過比我早出生大半年而已,你且等着吧,總有那麼一天,我要你比你強!”

“是嗎?那我就且等着好了。”

姐妹兩個吵完架,便各自忙碌起來。顧婉明爲了她強於顧婉容的目標繼續努力,而顧婉容則歡歡喜喜地約了趙妙儀去觀看糕點鋪子開業掛牌。

店鋪雖然不大,開業的當天卻辦的十分隆重。

先是鞭炮噼裡啪啦響了很久,接着便是一陣鑼鼓之聲,一紅一黃兩隻獅子在喧鳴的鑼鼓聲下歡快地武動,“咚咚”、“鏘鏘”之聲不絕於耳,獅子舞動的越發活靈活現,搖頭擺尾,撲、跌、翻、滾、跳,直吸引的圍觀的人羣陣陣叫好。

等舞獅結束之後,又走出來一個說出先生,衆人便知道這說書先生定然也是糕點鋪子老闆請來的,沒有想到這說書先生說的書跟從前都不一樣,而是說了一個簡短的故事。大概說的是一個美麗的聾啞姑娘,用善良的心底與能做美味糕點的雙手贏得了情郎的眷顧,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

故事很俗套,但是劇本確實顧婉容親自編寫的,她加入了現代廣告創意,而那個說書先生口才又太好,讓整個故事引人入勝。說道動情之處,還有很多圍觀的人嘖嘖生嘆。

故事剛剛說完,小夥計便高聲吆喝着:“試吃券,試吃券,領了試吃券,吃糕點不要錢嘞~”

一聽到不要錢這幾個字,立馬又人興致勃勃地圍到小夥計身邊:“小哥兒,你說得是真的,領了這券,真的不要錢?”

“那當然囉,我們店鋪就在這裡,而且各位都是街坊鄰居,我們開店憑良心做事,絕對不會欺騙大家的!”小夥計滿臉春風地把試吃券派發到各人手中:“不過一個人只能用一張券,今天開業頭一天才有這樣的優惠,走過路過不能能錯哎~”

“啊?”有人失望道:“才能領一張啊?”

有人接話道:“嫌少?嫌少你別要 ,都給我!”

那個之前嫌少的人立馬把試吃券摟在懷中:“不、不、不,不嫌少,一張也不錯,總比什麼都沒有強。”

人羣中發出一陣鬨鬧聲。

一個小夥計派發優惠券,另外一個小夥計就招呼大家排隊:“排好隊,排好隊,一個一個來,只要有券都能免費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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