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了之後,一衆小姐們就被請到花廳裡面說話,經過剛纔一番遊戲,小姐們都拋去了原來的矜持與陌生,開始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話。
趙妙儀就拉着顧婉容的手,示意她到外面去。
顧婉容卻擔心自己走了顧婉晴與顧婉慧乾坐着着急,一擡頭卻看見顧婉晴正跟幾個年歲相當的小姑娘聊得開心。顧婉慧坐在她身邊,時不時地點頭微笑。
顧婉容這才衝趙妙儀點了點頭,兩個人手拉着手朝外面走去。
兩個人站在門口,本想避開旁人說幾句體己話,誰知道避開了客人卻避不開來來往往添茶送水的丫鬟婆子。
她站在這裡,那些丫鬟婆子見到了就要跟她行禮。偏偏趙妙儀今天穿着大紅的衣裳,十分的顯眼,想避都避不開。
顧婉容覺得好玩,就抿着嘴笑。
趙妙儀氣惱地跺跺腳道:“一時半刻都安生不了,六姐姐,你跟我來。”
“到哪裡去?”
“這院子後面有個小書房,平常沒有人去,我們到那裡說話去。”
顧婉容就對身邊的丫鬟說道:“冬雪跟我一起去,秋棠,你留在這裡,去跟四小姐、五小姐說一聲,就說我跟趙小姐去了別的地方,讓她們不要擔心。要好生服侍四小姐、五小姐,有什麼事情就去隔壁院子找大夫人,明白嗎?”
秋棠點了點頭:“小姐放心,我省得的。”
小書房果然很小,只有三間屋子,屋子中間並沒有砌牆隔斷,而是在明堂的左右兩邊各擺了一個梅蘭竹菊四君子折屏屏風,以此隔開。
明堂的長案上,擺着青花梅枝花觚,裡面插着幾枝正怒放的桂花,暗香浮動讓人很是舒心。
顧婉容不由點了點頭,這書房雖然不大,卻佈置的十分雅緻。
因爲丫鬟都被叫到前院去招待客人了,所以小書房裡面沒有人來往,非常安靜。
趙妙儀拉着顧婉容訴苦:“……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成日裡被拘在家中做針線”,她伸出雙手舉到顧婉容眼前:“這雙手分明是用來提筆寫字的,怎麼能天天捏着繡花針?你看看,手指上都是針眼。”
一雙手白皙瑩潤,哪有什麼針眼?顧婉容就知道她不過是藉機向自己抱怨罷了。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哪有人天生就會繡花?在我看來,這繡花跟寫字是一樣的,都是熟能生巧的事。”
“這麼說來,你於繡花是頗有心得的了?”趙妙儀眼睛一亮:“既然如此,你不是就可以教我做針線了?我以後就可以經常去顧府找你玩了?”
顧婉容失笑,趙妙儀根本不是想跟自己學針線,而是惦記着出門去玩。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的針線活一點都不好”,顧婉容無奈地一攤手:“論寫字,我不如你,若論做針線,我恐怕還是不如你。”
“這怎麼可能?”趙妙儀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我現在只能繡荷包,其他的什麼都繡不了。”
“能做荷包已經很了不起了,你是不知道我,除了做綾襪,什麼都不會”,顧婉容想起了自己那拙劣地繡功,不由皺起了眉頭:“我上個月給老太太做了一個松鶴延年的荷包,費了好大的功夫。結果卻被老太太說成是白鵝上吊,說什麼也不願意要。”
趙妙儀聽了噗嗤一聲笑出來:“六姐姐,我真是服了你了。”
顧婉容見她樂不可支,想起顧老夫人嫌棄的眼神,自己也跟着笑倒了。
笑了好大一會,趙妙儀苦着臉:“那該怎麼辦?那我豈不是沒有出門的機會了?”
“你別急啊,下個月我大哥哥要娶嫂嫂,到時候我下了帖子請你去玩。”
“真的?”趙妙儀眉開眼笑:“下個月什麼時候,我現在就準備。”
顧婉容哭笑不得:“沒有那麼快,是下個月底。”
“啊?”趙妙儀小臉一垮:“還要等那麼久啊?”
“你呀!”顧婉容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太貪心了。”
“唉,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趙妙儀長長一嘆氣:“你家中姐姐妹妹好幾個,時時處處一起玩,連出門做客都一起,自然不曉得一個人的時間是多麼難捱。”
趙妙儀不過十歲,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偏偏要被拘在家中,身邊又沒有年歲相當的小夥伴,自然覺得無聊了。
顧婉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一個人寂寞,所以我給你帶了禮物來,這東西可有趣了,正好給你解悶。”
“是什麼,快拿出來。”
顧婉容就讓冬雪從包袱裡面拿出一個小匣子交給趙妙儀。
趙妙儀打開匣子只看見一個長長、圓圓似小孩胳膊粗的筒狀的東西。
“這是什麼?”她拿起來翻來覆去也沒有看出什麼花樣來。
“不是這樣看的,玄機在這筒子裡面,你用一隻眼睛看。”
趙妙儀半信半疑把眼睛湊到萬花筒上,她剛剛看一眼,立馬驚奇地叫了出來:“六姐姐,這裡面有花,有很多色彩斑斕的花。”
趙妙儀的反應跟顧婉容想的一樣,她放下心來,說道:“還不止這些呢!你把筒子轉轉看。”
“哇!”趙妙儀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花會開,會變化,會動,好多花,好漂亮啊!”
“那你喜歡嗎?”
“喜歡、喜歡”,趙妙儀連連點頭:“再沒有比這個更喜歡的了。”
“六姐姐,你真是個好人”,趙妙儀高興地抱住了顧婉容:“六姐姐,你這寶貝哪裡來的?真是太漂亮了。”
“我告訴了你,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好,六姐姐,你說吧,我答應你便是。”
“這東西叫萬花筒,是我自己做的。”
“萬花筒,萬花筒……”趙妙儀喃喃地說了幾遍,越說越覺得這名字貼切:“真是好名字,這可不就是個萬花筒嗎?六姐姐,你可真厲害,居然能做出這麼好玩的東西來。”
“你要答應我,如果別人問起來,你就說是旁人送的,萬萬不可說出我的名字,好嗎?”
趙妙儀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但是見顧婉容如此鄭重,就點頭說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的。”
“嗯”,顧婉容點點頭,然後對冬雪說道:“冬雪,你到門口站着,把門關上,若是有人來了,立刻通報。”
等冬雪出去之後,顧婉容才鄭重地說道:“九妹妹,我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幫我。”
趙妙儀見顧婉容屏退旁人,連冬雪都瞞着,直覺就告訴她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不由正襟危坐,面色凝重地問:“什麼事?”
“我想知道我的母親是誰。”
趙妙儀眼中閃過一絲訝然。
顧婉容點點頭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家的情況,我父親在顧府排行第四,如今的四太太是我父親的續絃太太,並不是我親生母親。我聽別人說,我親生母親是父親先頭的太太,我只知道她姓張,與我父親和離了,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其他的,我竟一無所知。”
顧婉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作爲人女,居然不知母親是何人?我不想繼續這樣下去,我想知道我親生的母親是誰。可是我祖母十分不喜我母親,家中無人敢提起我母親的事情。而我,又不甘心這樣一直被矇在鼓裡,這種感覺你能明白嗎?”
此時此刻,顧婉容把心中的疑惑悉數說給趙妙儀聽,她把趙妙儀當做了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趙妙儀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說什麼才能安慰顧婉容,只一邊重重地點頭,一邊緊緊握着顧婉容的手。
顧婉容就說道:“在顧家,我是無從下手,所以,我只能拜託你了。我聽安慶大長公主說我母親貞烈,是天下女子的榜樣,想來她應該是聽說我母親的,那麼我母親的事情外面應該是有人知道的。我想讓你幫我打聽我母親的事情,越詳細越好。”
趙妙儀長這麼大,頭一次有人這麼正兒八經地拜託她做事情,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她的好朋友。頓時她的心頭便生出了一種使命感:“六姐姐,你放心吧,我定然好好打探消息。”
顧婉容反握了她的手:“好妹妹,我先謝謝你了。”
說完這句話,她就輕輕咳嗽了一聲,鬆開了趙妙儀的手,親自去把門打開。
冬雪看見門開了,正欲進去,就看見顧婉容跟趙妙儀並肩走了出來。
顧婉容對她說道:“咱們出來也有好一會時間了,不知道前面散了沒有,我這生辰禮物也送到了,咱們回去吧,免得四姐姐、五姐姐等急了。”
顧婉容自以爲今天的這一番話絕無別人知道,卻沒有想到她們說話的時候趙時正蹲在屏風後面的書櫃旁邊找書,由於是蹲着的,所以她們並沒有看見。
等她們走了之後,趙時才緩緩站了起來,用力跺了跺早已蹲的發麻的雙足。
這是我的第四本小說了,嫡女這一本也是迄今爲止我花心思最多的一本了,但是成績卻比上一本差很多,這讓我很沮喪。
姐妹們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如果姐妹們覺得本文還行的話,請大家收藏了吧。我需要姐妹們的支持與鼓勵。
再囉嗦一句,不棄坑,不棄坑,絕對不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