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前一天,東京城郊的正德女子學院內,司徒錦收到了一封來自京都的信。
給她寫信的人既不是她安寧侯府的人,也不是她以前的那些所謂的好姐妹,而是以前與她並沒有什麼交集的人。
此人姓蘇單名一個茵字,自我介紹是禮部尚書蘇大人的孫女。
這讓接到信的司徒錦,很是有些驚訝。
待她看了信中的內容,才知是個與嫡姐司徒嬌不和的人。
原來蘇茵從桃林別院回府以後,因帶走楊凌浩之事,被陳氏一書告到了蘇大人面前,被蘇大人整整禁了兩個月的足,連孫倩的婚禮都沒能參加,這着實讓她大爲光火。
蘇茵前世除了在感情的問題上總在凌霄面前跌跟斗以外,幾乎可以算是一帆風順。
家世好是一方面,讀書好更是很重要的因素,因此向來都是被人捧着的蘇茵,自是養成了她心高氣傲的性子。
沒想到到了這個時空,卻處處吃鱉,好不容易找到了凌霄在這個世間的身影,卻偏偏已經訂了親,對象還是個在她看來遠遠不如的丫頭片子。
最讓她咬牙暗恨的是,就算來了這個時空,凌霄依然對她不假辭色。
原本以爲沒了楊凌霄的貼身保護,要搞定司徒嬌那個黃毛丫頭,不過是分分鐘的事兒,卻偏偏次次吃憋的人卻不是司徒嬌,而是她蘇茵,連楊凌霄那個不懂事兒的蘿蔔頭弟弟都是一心向着司徒嬌。
司徒嬌憑什麼憑什麼!
被禁足的整整兩個月裡,蘇茵的腦子裡幾乎天天重複着在桃林裡楊凌浩所說的那幾句話,只覺得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壓根就忍不了了!
於是讓身邊的丫環多方打聽司徒嬌的所有情況,終於讓她找出了一個可以把握的漏洞,那就是被安寧侯府送去正德女子學院的司徒錦。
雖然蘇茵打心眼裡看不上司徒錦這樣的一個小庶女。
在蘇茵前世的那個世界裡,像司徒錦這樣的出身,說白了就是小三養的孩子,那是蘇茵正眼都不會看一眼的存在。
不過如今爲了對付司徒嬌,自不願意放過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或事。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於是被安寧侯府“拋棄”且與曾經對司徒嬌大打出手的司徒錦,就成了蘇茵的首選。
司徒空有過吩咐過,到司徒錦手上的信件,必須經過身邊丫環“驗看”。
當司徒錦面色古怪地看完手中的信,已經知曉信中內容的春桃,是跟着她來正德女子學院貼身伺候的丫環,冷着張臉問道:“小姐,準備如此處理這封信?”
雖說春桃名義上是司徒錦的丫環,實際上卻是司徒空安排在司徒錦身邊監督並督促司徒錦的人,只聽司徒空的吩咐行事。
原本看了這樣一封信,春桃是打心底裡不願意轉給司徒錦的。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司徒錦能夠早日學好規矩,早日回到京都,畢竟春桃的家人在京都,連她的未婚夫也在京都。
雖然她與未婚夫的婚期定在三年後,可若司徒錦三年內不能學好規矩,說不定還會誤了她的婚期。
司徒錦來正德學院已經四個多月了,從最開始的抗拒和不適應,慢慢到如今能夠沉下心來學規矩,總算讓春桃看到了希望。
在這樣的時候,她怎麼能讓一個不知所謂有人來破壞如今好不容易纔有的成效呢?
更何況大小姐是多好的一個人啊,怎能放任二小姐與外面的人勾搭在一起算計大小姐呢?
可是正德女子學院雖然規矩極爲嚴苛,可是卻有個極人性的規定,但凡是給學員的信件,一律不得扣壓,大概也是要看看學員們會不會被外界所幹擾吧。
於是春桃再不樂意,到底還是將蘇茵的信件給了司徒錦。
不過卻把司徒錦盯得極緊,她可不能讓好不容易纔有的那麼一點點效果毀於一旦!
見春桃毫不掩飾的緊逼,司徒錦的臉上閃過濃濃的不甘,盯着手中的信看了半晌,最終將信丟還給春桃,氣鼓鼓地說道:“我又不認爲這個姓蘇的,以後除了祖母和父親來的信,其他的信別往我面前送!”
春桃心裡一噎,雖然司徒錦沒把這個叫蘇茵的人當一回事兒,可是這態度着實讓春桃開心不起來。
不過想想自個是奴,司徒錦纔是主,心裡憋着的那口氣,總算緩緩地平息了下去。
當然春桃也不是個軟柿子,若不是因爲司徒錦,如今她不但不需要與家人分開跟着她背井離鄉,說不定已經是大小姐司徒嬌身邊的大丫環了呢!
既然司徒錦丟給她了,那麼就讓她來處理,這信自是要寄回去給大小姐的,沒得讓人在背後算計大小姐。
春桃慢條斯理地將蘇茵寫給司徒錦的信收好,看着司徒錦道:“二小姐既然如此交待,奴婢自不敢有所違。以後只當將老夫人和侯爺的信專給你,其他的信一律由奴婢給二小姐收着,什麼時候二小姐想看了再說。”
咦,這是咱意思?難道還有別的信件不成?
春桃的話成功勾起了司徒錦的好奇心。
可是她剛剛纔將話丟出去,難道立馬反悔不成?
到底會是誰給她來信呢?會是外祖母嗎?
想到有可能是外祖家那邊的來信,司徒錦的眼睛亮了亮,不過很快就黯了下去。
一想到林家的所作所爲,司徒錦再不敢將希望放在他們身上。
如今她已經明白,除非她擁有足夠讓林家動心的利益,否則只怕林家再也想不起來還有她這樣一個外孫女兒吧。
如今連一向疼愛她的祖母,也因爲她那個親生孃的所作所爲,將她丟在腦後了,還能指望誰呢?
司徒錦頓時覺得前途漫漫,眼眶裡盈滿了晶瑩的淚珠。
司徒錦突然無聲落淚,倒是讓春桃有些於心不忍了。
司徒錦再強悍也不過只是個十二歲不到的女孩,如今親生娘去了,嫡母對她一向無視,說起來也是個可憐的人。
春桃在心裡嘆了口氣,不再與司徒錦打啞謎,從懷裡又拿出封信來,還從身後拎出幾個包袱放在司徒錦面前的桌上,一起推司徒錦面前:“這是府裡給二小姐的信,還有端午的節禮,二小姐不看看都有些什麼嗎?”
頗有些哄勸小孩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