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申時末,司徒嬌才從太醫院出來。
爲了讓太醫院的製藥師儘快掌握藥品的製作密法,司徒嬌一整日就耗在太醫院給藥師們講解密法,幾乎說得口乾舌燥。
幸虧張御醫派出的藥師資質都不錯,否則這一日的功夫要掌握藥材提純的密法還真不容易。
就算如此,明日司徒嬌還得再去一次太醫院,確認太醫院的製藥師的確掌握了製作密法,方能從中脫開身,將這一攤子事完全交給許子修。
出了太醫院大門,方知老天下起了漫天的大雪。
還沒等司徒嬌招呼賴二,就聽從皇宮到太醫院的街道上,傳來“嘚嘚”的馬蹄聲。
透過飛舞的雪花循聲望去,一隊人騎馬而來,騎在最前面的是兩個挺拔而熟悉的身影,正是司徒陽和楊凌霄。
“妹妹可算忙完了!趕快上車,再晚些雪厚了,路可就越發不好走了。”剛進前來,司徒陽連忙揚聲招呼。
楊凌霄卻一個旋身下得馬來,大踏步近前來,解下身上的披風,將司徒嬌裹了個嚴嚴實實。
今日司徒嬌出門時,天氣看着挺好,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人覺得暖洋洋的,分外舒服。
出府的時候,墨菊本是要給司徒嬌披上件厚實的披風,卻被司徒嬌拒絕,沒想到這會子卻下起了大雪。
“謝謝楊大哥。”披上帶着楊凌霄體溫的披風,鼻端傳過來了楊凌霄身上那乾淨的氣息,令司徒嬌不由紅了臉頰,嬌羞地睨了楊凌霄一眼,輕聲道謝。
賴二聽到聲音,連忙趕着馬車從一旁的避風處出來,司徒陽一見到府裡的馬車連忙催促道:“馬車過來了,妹妹快上車。”
此時司徒陽也已經從馬上下來,快步走近馬車,一邊替司徒嬌撩開車簾,一邊跺了跺有些麻木的腳,抱怨道:“這倒黴的天氣!”
司徒嬌主僕動作都極是利索,不過幾息的功夫就上了車。
這輛馬車是經過楊凌霄特地改造過的,不但穩定牢固,裡面還特地設置了許多暗格還有固定一些日常需要的大件物事的架子,令馬車內冬可放置取暖的火爐,夏可安置納涼的冰盆。
墨菊上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火爐裡面壓着的火給撥旺起來,很快車廂裡就會暖和起來。
雖然明知作爲習武之人,楊凌霄就算沒有披風也不會覺得冷,可是一上馬車司徒嬌還是連忙將身上的披風還給楊凌霄。
楊凌霄倒也不推辭,見車裡將披風送了出來,神態自若地接了過來,重新披在身上。
在外人眼裡這披風還是那件披風,無論是外觀還是內在都沒有任何的變化,唯有在楊凌霄的心裡,這件披風已經冠上了不同的意義。
因爲下雪,街上沒有幾個人,也沒有幾輛車。
積了雪的路不是那麼好走,馬車時有打滑的狀況發生,好在有楊凌霄和司徒陽一左一右在車旁護着,又有賴二這個駕車好手,一路上倒是有驚無險。
眼看馬上就要到達安寧侯府,沒想到卻在經過最後一個岔路口的時候,從另一邊突然竄出一輛速度極快的馬車,險些將司徒嬌這車給撞翻了。
好在賴二反應極快,在楊凌霄和司徒陽的協助下,將馬死死拉住,才堪堪避免了一次兩車相撞的禍事。
“小姐,可有撞到哪裡?”車剛剛停穩,車內就傳過來了墨菊急切的詢問。
與此同時,車外也傳過來了兩個關切的聲音:“嬌嬌,可有撞到哪裡?”
“妹妹,可安好?”
剛纔差點兒撞車的時候,司徒嬌正在閉目養神,劇烈的搖晃令沒有防備的司徒嬌差點兒撞上車廂。
所幸她身手敏捷,瞬間牢牢抓住了車壁上的扶手穩住了身子,才避免了頭部與車廂的親密接觸。
三個關切的聲音同時響起,司徒嬌抿嘴一笑,特地揚起聲音道:“我無事,放心。”
司徒嬌的車因兩旁有人護着,又有機警靈敏的賴二,因此有驚無險。
那從岔道衝出來的馬車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不但馬車散了架,車內的人也都從車廂裡滾了出來,躺在雪地裡“哎喲”“哎喲”地呼痛。
聽着那邊傳過來的聲音,都是女人的聲音,而且似乎還有幾份熟悉,司徒嬌蹙眉與墨菊對上一眼,從墨菊的目光中證實了自個的想法。
墨菊有一個特別的能力,只要她聽過一次的聲音,就再不可能聽錯。
司徒嬌在心裡嘆了口氣,只要想起那兩個人的德性,她是真的不願意下車管她們,可是眼見着就要過年,此處又是快到安寧侯府門前,她不想理踩都不行。
司徒嬌撩開車簾準備下車,不管對那對母女有多大的不滿,如今她們倒在雪地裡,她也不得不下車看看。
雖然對方的馬車散了架,楊凌霄和司徒陽卻並沒有親自前去查看,而是讓一直遠遠跟着的侍衛上去查看。
“嬌嬌且在車上候着。”楊凌霄將車簾重新放下,這麼大的雪,他才捨不得他的小姑娘出來挨凍。
不過片刻,司徒陽的侍衛先轉了回來,在司徒陽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真是她們?真是晦氣!”知道那是什麼人之後,司徒陽頓生惱怒不由輕咒道。
剛剛被楊凌霄重新下放的車簾再次撩開,這次不待楊凌霄反對,司徒嬌已經利落地跳下了馬車:“墨菊,拿上藥箱,我們過去看看。”
“妹妹……”司徒陽怕司徒嬌這樣過去會吃虧意欲阻止。
“哥,前面幾步就到府上了。”司徒嬌先指了指不遠處安寧侯府的硃紅大門,爾後對着那邊還沒起身的人呶了呶嘴:“那好歹是大姑母,咱們可不能給她有說道的把柄。”
“可是……”司徒陽還想勸阻,楊凌霄卻已經看出了些名堂,將手上的馬交給已經回到身邊的侍衛,打斷司徒陽的話:“你讓侍衛回府裡叫幾個小廝婆子過來,我陪嬌嬌一直過去看看。”
司徒嬌卻不想楊凌霄過去,昨夜許茹雲那花癡的模樣令她心生戒備:“哥哥和楊大哥都且在此處稍等,那邊都是女眷,你們過去不方便。”
說罷,俏皮地對着司徒陽眨了眨眼睛,爾後揚了揚右手,指間有銀光閃過:“你們就放心吧,再不濟我還有這個呢!”
此時不遠處的幾個人已經陸續從地上起來,唯有一人依然還趟在雪地裡,從那人的服飾來看,應該是那輛車的車伕,看那樣子極有可能是傷到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