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着實不放心現在這種狀態的司徒錦,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找司徒嬌過來看看。
正巧因司徒錦回府臨時調來錦繡閣伺候的三等小丫環春杏來找她回事兒,頓時讓春桃眼睛一亮。
眼前的春杏雖然不過十歲左右,又是臨時調來錦繡閣的三等丫環,不過卻極是伶俐,讓她去青雲閣送個信,定然不會出差錯。
十歲不到的春杏剛到錦繡閣,沒什麼具體的差事,平日裡也只讓她跑跑腿。
因她的娘在大廚房做事,而大廚房又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連帶着春杏對府裡幾個主子的行蹤也是分外清楚。
此刻聽春桃讓她去青雲閣找司徒嬌,春杏忽閃着一雙大眼睛提醒春桃:“春桃姐姐,大小姐現在可忙了,去青雲閣可不定能找到大小姐。”
果然是個機靈的小丫頭!
春桃一想也是這個理,忙放低聲音交待道:“不管大小姐在不在青雲閣,你都去碧雲閣跑一趟。大小姐若在是最好了,你就告訴她二小姐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好,若她得了空,就請她過來看看。
若大小姐不在,你就請青雲閣的姐姐幫咱們給大小姐帶個話……”
“不用的,春桃伺候我梳洗,我自個去見大姐姐。”還沒等春桃把話交待完畢,身邊傳來了一個有些暗啞低沉的聲音。
春桃一個激靈,回頭一看可不正是司徒錦。
原本坐在榻上失神發呆流淚不止的司徒錦,此刻已經收了淚,有些羞窘地站在她身後。
雖然眼睛哭得快只剩下了一條縫,不過神色間卻已經平靜了許多,眉宇之間原本那時隱時現的悽苦神色似乎也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堅毅。
春桃心裡不由一喜,二小姐這是想通了?!
連忙對着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們的春杏揮了揮手吩咐道:“你跑快些去大廚房要兩個雞蛋來,二小姐這樣子可走不出去。”
機靈的春杏一點即透,像只小兔子一般嚮往竄了出去,那動作可真是利索!
春桃此刻的心情已經陰轉晴,笑看着春杏迅速消失搖了搖頭。
轉身先扶着司徒錦讓她重新在榻上坐下,然後去兌好梳洗的溫水,伺候司徒錦重新梳洗。
這邊春桃伺候司徒錦梳洗完畢,重新換了件外套,又伺候着司徒錦用了些茶水點心。
那邊春杏就拿着個鼓鼓囊囊的棉袖筒一蹦一跳就進了屋。
春杏這一進屋,屋裡就只聽得她嘰嘰喳喳歡快的聲音,頓時讓人的心情也不由歡快起來:“春桃姐姐,快,這裡面有五個剛出鍋的雞蛋,還滾燙着呢!”
春杏的娘就在大廚房當差,春杏去的時候,大廚房裡恰好正煮着一鍋雞蛋。
春杏也沒說拿了雞蛋幹什麼用,只說春桃讓她來要兩個雞蛋。
春杏的娘是這府裡的家生子,雖然年齡不大,也算是這府裡的老人,只稍稍愣了愣,想起幾個時辰前,有人看到司徒錦流着淚被春桃連拉帶扶地送回錦繡閣,心裡哪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於是二話不說,就從屋裡拿了個剛剛抽空做好的全新棉袖筒,先用根布條將一頭牢牢紮緊並打了個死結,再在裡面裝了五個滾燙的雞蛋,將這頭再紮了個活結,這才塞到春杏懷裡,讓春杏趕快往錦繡閣來。
經過春桃的一番整飭,司徒錦原本腫得只剩下條縫的眼睛,雖然還有些紅腫,總算勉強可以見人了。
見司徒錦起身就要往外走,春桃連忙跟上,邊走邊小聲問道:“小姐可是現在就去大小姐的青雲閣?”
還沒等司徒錦回答,正在門外玩耍的春杏一拍腦袋,連忙道:“小姐若去找大小姐的話,只怕找不到呢!剛纔聽我娘說了一嘴,大小姐上午就出府去了。
據說是去了太醫院忙大小姐那家藥鋪與太醫院合作生產藥品的事兒去了,應該沒那麼早回來呢!”
司徒錦心裡一頓,一個大膽的念頭多心裡生了出來。
可是司徒嬌會同意嗎?
司徒錦一屁股重新坐了回去,又開始發起呆來。
雖然臉上不再有悽苦,也不再流淚,甚至時不時還會流露出絲絲的期待和隱約的躍躍欲試,可還是春桃有些擔憂。
錦繡閣裡顯得十分沉寂。
“二小姐可好些了?”突然李媽媽溫和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是李媽媽啊,二小姐好多了呢!李媽媽這是給二小姐複診來了,快快請進。”隨着春杏清脆的聲音,門簾子給撩了起來。
李媽媽提着醫箱從外面走了進來。
春桃連忙上前接過李媽媽手上的醫箱,見李媽媽身上似乎有雪花,不由伸頭向外望了望,這才發現老天果然是下起雪來了。
連忙將李媽媽讓進屋,放下手上的醫箱,拿起幹帕子替李媽媽撣了撣身上的雪花,嘴裡笑道:“上午還是好好的天,這會倒下起雪來了,媽媽快來這邊先暖暖手。”
“瑞雪兆豐年,這雪啊,要是再不下,那纔有的愁呢!”李媽媽一邊伸手在火盆邊上暖手,一邊道。
“媽媽說得極是。這雪雖然會讓人出行困難,不過對農家而言着實是件可喜的事。”春桃望了望窗戶,彷彿隔了層窗紙也能看清外面一般。
李媽媽暖了會子手,覺得手不再凍得發木,這才轉向異常安靜的司徒錦。
卻見司徒錦目光熱切地看着她,李媽媽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心道:今日這二小姐,看着怎地讓人覺得怪怪的呢?!
李媽媽也只心裡想想罷了,並不會上趕着開口詢問。
今日若不是司徒嬌出府前有過吩咐,她還真不一定會來錦繡閣跑這一趟呢。
李媽媽雖然沒有對司徒嬌教妹的決定提出反對,不過同樣也沒表現得太過熱切。
畢竟當年她是親眼目睹林淑琴是如何一步步破壞司徒空與韓氏之間的夫妻情誼,然後設計讓韓氏早產的。
雖然心裡明白林淑琴的所作所爲與司徒錦沒有關係,可誰讓司徒錦是林淑琴生的呢!
要李媽媽將林淑琴的所作所爲忘在腦後,像對待司徒嬌那般對待司徒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