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司徒嬌有可能又被送出府去,司徒空就心急如焚,伸手親自撩開門簾,大步進了老夫人的屋。
一進屋就直接將目光鎖定在司徒錦的身上,那目光冷冰而凌厲。
此時的司徒錦倚在老夫人的身上,正撩起袖管讓老夫人看她手臂上那幾乎看不到的紅痕。
被司徒空如此冷冷地盯着,司徒錦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更不得不將快要出口的話給縮了回去。
老夫人正等着司徒錦繼續告狀,好將司徒嬌一棍子打入塵埃,卻沒想到被人給攪了,心下自然極爲氣惱,正欲對來人發火,轉頭卻見進來的是幾天沒見的司徒空。
一見進來的是司徒空,老夫人的心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若當初這個逆子聽她的話,直接娶了小林氏爲妻,又何來司徒錦被個鬼仔欺負的事兒發生。
司徒空盯着司徒錦的目光更讓老夫人心生不快,於是用手上的柺杖使勁搗了兩下地板,陰陽怪氣地說道:“哎喲,侯爺大人今日怎地有空來看我這個老太婆?我都以爲你已經忘記府裡還有老身這個老孃了呢!”
司徒空面上不由一熱,收回落在司徒錦身上的寒冷目光,臉上堆上不自然的訕笑:“看娘說的。我這不是忙着幫聖上安排中秋騎射盛會的事兒嘛。”
“哦……”老夫人這一聲哦,不說九曲十八彎,也快差不離了,明顯就是不相信司徒空這個藉口:“那今日可是忙完了?”
司徒空到底是老夫人的親生兒子,當着司徒錦的面,她也不能讓司徒空太失面子。於是拍了拍身下的軟榻,讓司徒空在自個身邊坐下。
司徒錦在司徒空進屋以後,在他帶着寒意的目光下,雖心有不甘,還是撅着嘴從老夫人身邊起了身,站在一邊裝乖巧去了。
“明日就是中秋盛會,自是安排妥當了。否則這個時辰哪裡有時間來娘這裡。”司徒空當然不會承認自個前些天不過是在外避難罷了。誓要將前些天的事坐實。
老夫人昏濁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精明,卻也不再反駁以免司徒空在小輩面前失了面子,而站在門邊陰影裡的林管家卻不由抽了抽嘴角。
“聽說明日聖上、皇太后和皇后等所有後宮嬪妃都會到場觀看騎射大比?”沉默了片刻老夫人開口問道。
“的確如此。”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司徒空十分肯定地回答了老夫人的話。
“錦兒要下場比試,她看中了府裡的那匹胭脂小馬,她個兒小,那小馬給錦兒騎正合適。”老夫人看了眼司徒錦。見司徒錦可着勁地給自個使眼神,先給了司徒錦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直接向司徒空提出了要求。
“胭脂小馬?府裡何時又進了匹胭脂小馬?對了,錦兒不是有自個的馬嗎?若本侯沒有記錯的話,那是匹棗紅馬,挺漂亮挺精神的一匹馬。爲何要換?”司徒空先是皺眉道,漸漸地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目光再頭昏腦脹凌厲起來。看向司徒錦問道:“你不會是要搶嬌嬌的那匹小馬吧!”
雖然司徒空並不清楚司徒嬌後來帶進府的是匹什麼馬,可是府裡最近並沒有從外面買馬。那麼司徒錦看中的所謂胭脂小馬必定就是司徒嬌的那匹馬了。
雖然感覺到司徒空隔空而來的凌厲目光,可是這裡有護她如珠如寶的老夫人,司徒錦的膽氣壯了不少。
不過這個時候,她倒沉得住氣了,抿着嘴硬是忍着沒出口。
在來慈安苑前,在小林氏的芙蓉苑裡,小林氏可是好生提點了她一番。
此刻小林氏的話尤在耳邊迴響,司徒錦難得地聽從了一次小林氏的教誨,且耐着性子看着,總歸侯府的一切都還有老夫人嘛。
司徒錦雖然還是有些害怕司徒空如同實物的目光對她的威脅,卻強迫自個把司徒空當成空氣,只是用極其委屈的小眼神看着老夫人,彷彿司徒空給了她天大的委屈,又彷彿那匹胭脂小馬是司徒嬌搶了她的一般。
老夫人最受不得司徒錦委屈,不能給司徒錦嫡女的身份,已是天大的委屈。
若再不能從物質方面滿足司徒錦,老夫人覺得自個就太沒權威了。
“什麼叫搶!既然進了府裡,那就是府的馬,你去與那鬼……說,讓她把那匹胭脂小馬讓給錦兒。”老夫人立馬不講理地胡攪蠻纏起來,同時還把手上的柺杖搗得嘣嘣響,那聲音讓司徒空覺得腦殼一跳一跳的疼。
“娘,你聽我說。嬌嬌的那馬是韓大將軍府裡專門送給嬌嬌的,你覺得你兒子有那個能耐去動韓大將軍的東西?”司徒空強壓下甩袖走人的衝動,耐下性子與老夫人講道理。
司徒空這話倒不完全是他用來敷衍老夫人的假話。
司徒嬌的那匹胭脂小馬的確來自於大將軍府,只不過並非是韓大將軍送給司徒嬌的,而是司徒嬌聽說大將軍府的母馬生了小母,特地讓李媽媽跑了趟大將軍府,向韓老將軍求來的。
那馬的出處,讓老夫人面上不由一楞,這倒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不會忘記,司徒嬌剛被送往別院的時候,大將軍府也曾經被人來提出過質疑,卻被她直接拿命格給堵了回去。
在將司徒嬌接回侯府無望的情況下,最初幾年大將軍府幾乎每月都會使人去別院探望司徒嬌。
可是自從司徒嬌六歲以後,不知何故大將軍府的人去別院的次數日漸減少。
漸漸地只有逢年過節纔會使個下人送些吃的穿的去別院罷了。
怎地身在邊關的韓大將軍,居然突然給那鬼仔送起馬來。
老夫人將懷疑的目光投向司徒空,卻見司徒空一臉的肯定,絲毫沒有作假的樣子,讓老夫人不得不按下心中的懷疑。
不過韓大將軍又如何,既然送出手的東西,進了侯府自然就是侯府的,有那通天的本事,就別讓那馬進侯府!
如此一想,老夫人的心氣又高了起來:“我不管是誰送給她的,她如今又不是出了閣的姑娘,進了侯府別說是匹小馬,就是她這個人也只能是侯府的人,還能成了大將軍府的人不成?
再說了,她一個當姐姐的,就不能讓着些妹妹?
你看看錦兒的身上,一塊紅一塊些紫的,有她這般當姐姐的嗎?絲毫沒有姐妹情誼!就知如此當初就該直接溺死她!”老夫人越說越氣憤,也就越說越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