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兩道身影離開王府後,躲在樹上留意翠竹園的白澤也現了身,身形一晃,往景軒院而去。
“王爺,風華公子剛纔到王府來找樓小姐,樓小姐女扮男裝跟他出去了。”白澤很盡責地將發現的事向墨璟昊稟報。
墨璟昊聽後,握着毛筆的手一頓,沉凝了片刻,揮手示意白澤離去。
“知道了。”
鳳翔酒樓。
樓璇穎跟着易君謙到達後院,在他吩咐書童去準備作畫工具時,她探着腦袋到處張望。
“如果有興趣,可以跟書童進去,裡邊有很多畫。”
她聽後眨着星星眼,果斷地跟在書童身後進書房去,書童一板一眼地將筆墨紙硯一件件地放進錦盤中,她則一幅幅畫看過去,整個人幾乎貼在畫上,東摸摸西看看。
山水畫、建築畫、美女畫……應有盡有,她停在巨幅皇家園林畫前,畫中園林雅緻,別有韻味。
以後從璟王府跑路前,她一定要先讓易君謙把這幅畫送她,不送偷也要偷到手,到時候她找個郊區,讓這園林出畫成爲現實,然後她就是園林主,想想就覺得美妙!
書童去而折返,站在門口邊敲了敲門板:“樓小姐,我家少爺問你要開始學畫了嗎?”
“來了。”她戀戀不捨地從畫中收回目光,忙跑出去。
“喜歡那些畫嗎?”
“嗯,畫得太好了,我什麼時候能學到你一半的水平做夢都能笑了。”見他旁邊有位置,她毫不避嫌地坐過去,兩人挨坐在一起。
“會的。”易君謙笑着說完,朝她遞過去一支筆,“先練畫線條,當你能夠很流暢地勾勒每一筆……”
他講得很認真,她邊聽邊連連點頭,之後他品茶,她耐心地在白紙上不停地畫。
滿滿兩大頁紙畫下來,他總算叫停,然後從桌上抽了本書遞給她:“練字吧,書法練好,畫畫也不會是難事。”
她接過書隨意翻看了下,看着書上密密麻麻的古字,她雖然都認識,但還是頭皮發麻,突然她一個警醒,撓着腦袋呵呵傻笑一聲:“我似乎忘記恬兒不識字了,紙條上的字她應該看不懂。”
果然如此,其實剛纔他就想到這個問題了。
“然後?”
“恬兒夠笨的,估計這會王府的人已經知道我不見了。唉,算了,反正也跑出來了。”她擺擺手,很快便放寬心,翻到第一頁開始抄寫起來。
“練字心要靜,你若真想將字練好,起步階段就不要貪快……”易君謙看她寫出來的字只覺得頭大,又見她握筆姿勢不對,便靠過去握緊她的小手帶着她寫了幾個字。
“咳咳!”
咳嗽聲突然響起,兩人雙雙擡頭,只見拱門前站着一名身着及地藍色長裙的女子,年約二十歲,正盯着他們這方向看過來。
“莊……”
“藍幽雪,什麼事?”女子剛要開口說話,就被易君謙打斷了。
藍幽雪笑了笑,道:“君謙,前廳有人找您,聽說姓司。”
易君謙聽後眼神暗沉了幾分,握着樓璇穎的手也微微僵了下,她不遲鈍,感覺得出他的變化,於是催促道:“有人找你,快去吧。我可以自己練。”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教你。”
“你自己先練,我一會就回來。”易君謙叮囑完樓璇穎就站起身來,經過藍幽雪身旁時,小聲警告,“不許跟她亂說話。”
“你對我下令?”藍幽雪紅脣勾起,笑得很媚惑。
“你知道我不會。”
“放心,有你這句話我就不會亂來。”藍幽雪搭上他的肩輕拍了拍,邁着細步款款地朝樓璇穎所在方向走去。
易君謙看了她們一眼,最終大步離開。
樓璇穎沒在意他們之間的小互動,低頭又練起了字,藍幽雪踱步到她身後觀看。
“堂堂相府大小姐居然連字都寫不好,這說出去會成爲笑話吧?”
“還有什麼比相府大小姐是個傻子更大的笑話?那個我都不介意,又怎會介意這種小事,”樓璇穎回頭看她,不得不說藍幽雪的話讓她詫異,“你竟然知道我是誰?我以爲我的男裝夠成功。我們沒見過面,你大費周章地去調查我?”
“如果不是君謙對你這麼上心,我根本不可能在意你的存在。”藍幽雪在她對面坐下,拿起桌上另一支筆,很流暢地將樓璇穎剛纔寫的字寫下。
只見那字有女人該有娟秀,又不失男人的霸氣,樓璇穎的字和她的一比,簡直不能見人。
“你喜歡他?”
“呵,沒錯,”藍幽雪沒有絲毫猶豫就承認了,很快輕笑了笑,“可惜在他眼裡我永遠只是紅顏知己。”
“喜歡就告訴他啊。”樓璇穎其實很欣賞她敢愛敢恨的性子,爽朗大氣,並不扭捏造作。
藍幽雪很認真地盯着她瞧,半晌才搖頭:“不,說出來一切的假象就會消失。”
就像易君謙對樓璇穎的感覺一樣,他也不會點破。
“你喜歡他嗎?”藍幽雪反問樓璇穎。
樓璇穎落下最後一筆,幾乎沒有猶豫,頭也未擡地回答:“你放心,我不跟你搶他。我只是向他學畫畫,等我有點基礎能自學後就不會一直來找他了。或者你有認識其他懂畫畫的人嗎?介紹給我認識,我向他學也可以。”
藍幽雪嘴角一抽,笑意僵在臉上,她是真的那麼粗線條?易君謙對她而言就只是單純教畫的?很快她心裡又更樂了,長久以來對易君謙單相思讓她覺得很苦,現在才知道他其實比自己更悲劇,這就夠了。
“有認識的也不能介紹給你,除非我想跟易君謙翻臉。”
“啊?”樓璇穎擡頭不解地看着藍幽雪。
“搶他學生。”
“好吧,那我爭氣點,儘早學會。”
藍幽雪瞥了她寫的字和畫的線條一眼,只剩無語,這種資質要上道可不容易。
藍幽雪陪她聊了會便離開後,樓璇穎抄了幾頁書後深覺無聊,骨碌碌的大眼一轉,丟下筆很快又竄進書房欣賞那些精緻的畫去了,直到天色漸晚,她摸着扁平的肚子走出書房,仍然不見易君謙的蹤影。
這時,藍幽雪再次現身,交待她:“君謙還分不開身,他讓我來告訴你,今天可能沒空教你作畫了,明日再來吧。”
“好吧,那我先回璟王府了。”樓璇穎也沒多想,直接點頭離開。
她爬上了牆,很利落地踩着牆走過紅梅園,探着腳剛要跨進翠竹園,院子裡突然傳來的男聲硬生生打斷她的動作。
“樓璇穎,外邊可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