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過於虛弱,他幾乎動彈不得,好不容易睜開眼,果真發現懷裡躺着個人,瞥了一眼,他就已經確定又是樓璇穎。
牀上的動靜引起了守在房裡猛打瞌睡的皇甫辰和越楚,他們幾乎第一時刻奔到牀前,臉上的表情很驚喜。
“璟昊,你終於捱過來了。”
墨璟昊皺眉,擡起那隻還自由的手撐着有些暈眩的腦袋:“怎麼回事?”
“你竟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差點把自己冰封了。”
“是嗎?”他說得雲淡風輕,彷彿談論的不是自己的事,可氣壞了一旁的皇甫辰和越楚,他可知道前幾天差點把他們嚇死?
“樓璇穎爲什麼會睡在這裡?”
這女人可真能睡,周圍這麼大動靜都不能把她吵醒。要不是他現在使不上力,準把她丟下牀去了。
“把她弄走。”
“……”皇甫辰和越楚對望一眼,無奈地撫額,要是樓璇穎現在是清醒的,聽到墨璟昊這話,肯定跳起來跟他急。
“應該不行。”皇甫辰猶豫了很久才終於開口,在他挑眉中繼續解釋,“第一,今天是你盅毒發作第九天……”
墨璟昊錯愕,打斷他的話:“我昏睡了幾天?”
“三天。”
“嗯?”墨璟昊眉毛微挑,“這麼輕易就過了九天?”
如果他現在不是這麼虛弱,皇甫辰很想上前揍他兩拳,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差點死了嗎?竟然說這麼輕易過了九天!
“如果沒有她,你也許現在就長眠了!還有一天半的時間,你就和她躺在牀上別動好了。”
“什麼意思?”墨璟昊這時才感覺到樓璇穎的身體熱燙得不正常,而自己全身也是溫熱的,按照以往,盅毒發作期十天裡他的身體都是冰冷的。
他手一使勁,將趴在他懷裡一動不動的女人給拉了開來,只見她向來紅潤的臉如今毫無血色,連嘴脣都泛白,這麼大動作仍然沒讓她清醒過來。
“她怎麼了?”他輕拍着她的臉,被手上傳來的熱度給驚住了,瞳孔收縮,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是她救了我?”
“是的。”有些事還是必須要讓他知道,不能讓樓璇穎白付出。
“她做了什麼?”
“你體內最少有五碗她的血。”
墨璟昊慣有的淡然不見了,收緊右手,摟着懷裡昏迷不醒的她,他的眼裡似乎有了往常所沒有的複雜情緒。
“她有沒有性命危險?”
“沒有。”這點越楚還是能保證的。
“她什麼時候會醒?”
“不清楚,她昨晚開始昏迷的。”
墨璟昊冷着臉不再說話,半晌之後才嘆息:“你們這是讓我欠着她一輩子嗎?”
皇甫辰自知他最重情義,樓璇穎救他這事他也許真的能記一輩子。
他們倆一個爲了不欠人情選擇救人,另一個因爲被救而反欠人情,註定他們這輩子牽扯不斷了。
“這是你跟她的事,你知道我們不會讓你死的。”
樓璇穎病了,病得很嚴重。
她整整昏迷了一天,閉眼前天是黑的,醒過來那會,發現天還是黑的。
“你醒了?”
黑暗中,耳邊傳來墨璟昊漠然的冰冷聲音,她揉着兩側太陽xué,半天才回過神來,身體軟綿綿的,使不上勁,身上也蓋着厚被子。
“你沒死啊?”
墨璟昊嘴角一抽,這是問候人的話嗎?
“你這麼拼命救我,我要是死了,你的血不是白費了?”
樓璇穎一愣,費了好大的勁才偏頭看向他:“皇甫辰他們跟你說的?”
該死的,她不是說還他人情,不用告訴他嗎?只是想讓自己心安理得,以後各歸各路時就能瀟灑地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然你以爲我神算?”墨璟昊白了她一眼,從牀上起來,點亮了房裡的燭火。
頓時,黑暗的屋子光亮起來。
她踢開被子,努力爬坐起來,還沒坐定,就覺得整個人天旋地轉,要不是強撐着,肯定又一頭栽回牀上去,冷意侵襲全身,她的鼻頭也突然酸癢。
“阿嚏……”
她連打數聲噴嚏,鼻間還掛着鼻涕,擡頭一看,正好對上墨璟昊的眼神,他正朝牀這邊走回來,她輕“嗚”一聲擡手就要去擦鼻涕,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還沒等她袖子抹到鼻涕就被墨璟昊拉住了,他從她衣袖間抽出手絹,邊替她擦鼻涕邊嫌棄地道:“髒死了。”
替她擦完鼻涕,他隨手就將髒的手絹扔地上去了,扯過被她踢開的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樓璇穎使不上勁,只能任他擺弄,可扁着的小嘴顯示了她此刻的委屈。
她身體會這麼虛弱,大熱天全身發冷還噴嚏連連,這些不都是他害的嗎?在他面前丟臉也就算了,竟然還被嫌棄髒!
“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回書房。”她扯開被子,冷意又襲來,凍得她牙齒都在打架。
“就睡這,都一起睡四天了,這麼多天都過來了……”
“呸呸!”樓璇穎打斷他的話,激動地要推開他,可手完全沒力,連用力說話都費勁,“你少毀我清白,什麼叫一起睡四天,別人聽去還以爲我們把什麼事都做了,可這四天不是你昏迷就是我昏迷,要不是bèi'pò,我纔不會跟你躺一起。”
墨璟昊認真盯着她看,半晌後再次替她把被子裹緊,他靠着牀柱,淡然地對她道:“我可以對你負責,可以娶你。”
樓璇穎一聽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看他。
一般女子聽到這話肯定要喜極而泣了,然而,她不是一般女子!
她怒叫一聲,朝他撲過去,打算對他一陣拳打腳踢,胸中怒火沖天,可惜沒認清自己身體的虛弱程度,她整個人往他懷裡紮了過去,他雙手一伸,將她抱了個滿懷。“這麼熱情,這麼快就要投懷送抱了?”墨璟昊故意逗她的,從她那憤怒的表情就看出了她對他剛纔的提議不滿意。她果真是不屑要璟王妃這個頭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