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璇穎抿脣，淡聲道：“知道。”
“說說看。”付姨娘聽後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饒有興趣地道。
“原本你的計劃是對相府所有人下毒的吧？可你剛剛說了，易君謙不准你動我，所以你就將我逼出相府，我猜的對不對？”
付姨娘只是笑，並沒肯定她的話，亦沒否認，脖子上的微微刺痛提醒着她剛纔受傷的事，她拿出藥膏塗抹了下又聽到樓璇穎的發問。
“我有一點不明白，最後你爲什麼只對我爹下毒？”
“本來我還沒想過那麼動手的，你爹是丞相，我潛入相府就是爲了竊取更多軒墨王朝的秘密，你們狗皇帝臨死之前肯定要召見他吧，我其實還想等那會，可惜狗皇帝生了個精明狠絕的兒子，墨璟昊竟然那麼早就把聞御醫給查出來了，怕他被逼供招出我，我只能先下手爲強。你也別怨我，要怨就怨墨璟昊。”付姨娘也沒瞞她，
樓璇穎嗤笑一聲，沒再發表意見。
“你笑什麼？”
“笑你沒義氣，聞御醫並沒出賣你，可你先出賣了他。”虧他被嚴刑拷打卻始終守口如瓶，樓璇穎替他感到不值。
“落在我手裡，你覺得你還能回去告密？”
“爲什麼不能？”她反問，語氣裡的自信反而讓付姨娘突然之間覺得不自信起來。
“就算你能從我手裡逃出去又如何？聞御醫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這種人留着也沒用。到時別忘了告訴墨璟昊，讓他別白忙活了，傅陽皇室的秘密聞御醫什麼都不知道，逼問也問不出什麼，爽點就讓他自行了斷了。”
“在你們眼裡，人命可真廉價。”樓璇穎嘲諷一聲，也不想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過多糾結，她再次向付姨娘要求，“我要見易君謙，帶我去見他！”
“不可能，謙兒對你這麼牽腸掛肚的，讓你見了他，指不定他又做出什麼傻事來。”
付姨娘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她。
樓璇穎擰眉，看了她片刻，而後直接轉身往樹林外走：“既然如此，見不到易君謙，我也不想跟你多說什麼。”
“嗖”地一聲，紅色身影身形一晃，擋在了她的前頭：“想走？你想得倒美！不讓你見謙兒，你還是得跟我走！”
“跟你走是沒問題，不過你要三思而行。墨璟昊的能力你也瞭解，若他發現我不見了，挖地三尺也會把我給找出來，上次我被抓去傅陽山莊，僅隔兩天他就搜去了楓章郡，你說，他需要幾天可以踏平傅陽山莊？”樓璇穎定定地看着她，巧笑兮兮地問。
她的話讓付姨娘愣了片刻，在她回話之前樓璇穎又繼續拋出一個對她而言更大的打擊。
“哦，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你心心念念着皇上的死期，可惜無法如願了，墨璟昊已經找到解藥救他了。”
若說之前的威脅只是讓付姨娘有些心驚，那樓璇穎此刻的告知卻讓她完全呆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而後搖頭：“不，不可能，就算墨璟昊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日裡找齊那些藥。”
她早已經讓聞御醫把皇宮的那幾樣藥草給毀了，墨璟昊如何能那麼找到？
“確實全部找到了，如果你不信，再等幾天看看吧。付姨娘，我只想告訴你，小心駛得萬年船，別太自負，否則到頭來可能又是一場覆滅。”樓璇穎越說嘴角的笑意越濃，她的笑讓付姨娘覺得毛骨悚然，猜不透她此刻心裡的想法。
不過眨眼之間，她竟發現樓璇穎的袖口鑽出了一條雪白通透的蛇，正閒適地趴在她手背上吐着信子。
“冰魄蛇？”付姨娘警惕地往後退開幾步，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她懂醫術，更清楚冰魄蛇的毒性有多強，雖然聽說越楚已經配出瞭解藥，但她知道解藥不可能輕易得到。
“沒錯，冰魄蛇，我身上一直藏着它，現在你該知道，爲何我敢跟你走了吧？如果我剛纔想要你的命，就不是拿匕首刺傷你，而是直接讓冰魄蛇往你喉口咬下去，殺你簡直易如反掌。”
經她這麼一提醒，付姨娘只覺得後背冷汗涔涔，她剛纔命懸一線，在那種情況下，樓璇穎要殺她完全有可能。
“所以，帶我去見易君謙，或者交出我爹的解藥讓我走，你選一個。”她說的雲淡風輕，手輕撫着光溜溜的蛇腦袋。
“哼，剛纔你不殺我，別以爲現在還能脅迫我，最多就是讓你走，休想要我交出解藥，不過一條小小冰魄蛇，速度還能比得上我的輕功不成？”付姨娘冷冷一笑，而後施展輕功迅速竄進樹林深處。
樓璇穎笑了笑，擡眼觀察了四周，確定無人後將畫軸往空中一拋。
“出畫！”
晃眼之間，一條巨型的冰魄蛇騰空出現，迅猛地朝樹林深處衝了出去。
樓璇穎拗了一根樹枝，拿在手裡輕晃，悠哉地沿着付姨娘和蛇消失的方向走過去。
她走得很慢，隔了許久，終於聽到前面傳來女人的哀嚎聲，她加了腳步走過去，遠遠就看到巨型冰魄蛇中包圍着一抹紅，而那抹紅正苦苦掙扎着。
“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明白是你的輕功還是我的冰魄蛇速度了吧？可惜已經晚了，你中了冰魄蛇毒，而且很抱歉，我手中沒有解藥，好在你自己是大夫，你就自己找解藥吧。”
聽到樓璇穎的聲音，付姨娘停止了掙扎，她的嘴角不停地溢出血，就那樣呆呆地望着越來越靠近的樓璇穎。
之前太小看她了！沒想到她會如此可怕……
剛纔她手裡明明是小小的冰魄蛇，轉眼之間就變得如此巨型，它究竟藏於何處？
“爲什麼？咳咳……”她一說話，吐出更多的血，體力也在冰魄蛇的圍卷當中越來越耗盡，“它是哪裡冒出來的？”
“你不需要知道，你也沒資格知道。條件變了，交出解藥或者成爲食物，你只能在這二者之間選擇了。”
付姨娘苦笑一聲，果然如她所說，不能太自負，她通醫精毒，到頭來竟栽在一個小丫頭手裡。
“你殺了我吧。”她說着決絕地閉上眼，已經做好等死的準備了。
“你以爲你死了我爹也會死？既然能找到藥草救皇上，難道還差救我爹的藥草嗎？而且，皇上都死不了，死一個丞相又能如何？”
付姨娘再次睜眼，竟找不到話來反駁她，唯一的疑慮是，她並不相信墨璟昊找齊了救皇上的藥草。
樓璇穎看明白了她的顧慮，輕聲一笑：“還是不信？要不是你對我爹下手太狠，沒給他多少時日，我完全不需要從你這逼問解藥。可我有要你交出皇上那份解藥嗎？”
付姨娘思忖了半天，始終下不了決定。
樓璇穎也不催促，任由她思考，反正被冰魄蛇控制住的人是她，受罪的人也是她。
許久之後，付姨娘終於再次開口了，輕嘆一聲，問：“你不想見謙兒了？”
“你不是不願意讓我見他麼？”她想着若不讓她見便不見罷，易君謙不可能躲她一輩子，總有一天她會見到他，眼下先把解藥拿到手救她的無良老爹再說。
“咳咳……我只問你，你會不會傷害謙兒？”
樓璇穎默了片刻，而後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這取決於我跟他到最後是朋友還是敵人。若他傷害我身邊的人，我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謙兒喜歡上你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罷了，你們還是不要見面爲好，解藥給你。”付姨娘說着，艱難地將衣袖裡藏着的一瓶藥扔在了地上。
樓璇穎走上前，彎腰拾起那瓶藥，小小玉笛放至嘴邊輕輕一吹，巨型冰魄蛇立刻鬆開了對付姨娘的鉗制，也讓她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你跟易君謙什麼關係？”
“我是他姑姑。”
“替我轉告他，我很感激他之前對我的幫助和救命之恩，我能還他的恩情就是阻止墨璟昊這次的出兵，不會有下次。如果註定是敵人，那麼就心狠一點吧。”說完，她在付姨娘錯愕的時候往她後頸一劈，她很便昏了過去。
她從衣兜裡拿出一瓶藥，那是冰魄蛇毒的抑制藥，她倒出一粒藥丸強灌進付姨娘的嘴裡，而後左手往巨型冰魄蛇身上一放，白光閃過，冰魄蛇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手上又多了一張小畫軸。
她收好藥瓶和畫軸，鬆了口氣，站起身來拍了拍灰塵，從容地一步步往樹林外走。
她仍舊走得很慢，走出樹林時天已經接近昏黑，沒等她走到城門口，就有侍衛發現了她，蜂擁而來。
“太好了，找到樓……呃，女扮男裝的樓大小姐了。”
樓璇穎戒備地看着他們，往後退了好幾步與他們拉開距離。
她的男裝究竟有多失敗，老鴇認出來，連這些侍衛也一眼就認出來，那她下次還怎麼女扮男裝溜出王府？“樓大小姐，您回璟王府吧，璟王爺爲了找您只差沒把整個皇城翻過來了，再找不到就要出城搜找了，可沒想到您真的出城了。”墨璟昊找她差點把整個皇城翻過來？她以爲他不會那麼回府，她離開的時間也不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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