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凌貴妃和靜芊一死，再也死無對症。
蘇驚墨平靜的心中殺意涌起。
“安宸，你說我這個主意怎麼樣？要不是靜芊忽然冒出來，衿然怎麼會有性命之憂。原先看着老實，現在可是原形畢露，不是什麼好鳥。”鳳依怡本來對風衿然敵視靜芊覺得小題大做。這幾天封了公主就得意囂張起來了，哪有當日的謙恭。
既然決定放棄了靜芊換成衿然，大錯已成。爲何對他冷漠無視，又在地位穩固的時候認回親女，百般維護。
多年恭孝在身旁討好的分明是衿然，可是那一縷血脈終究還是輕鬆牽住了凌貴妃的心思。
若是兩人平分秋色也罷，可是偏心的如此明顯。
靜芊，就是因爲她，衿然才入宮換子，身份不詳。因爲靜芊，衿然才備受凌貴妃怨恨和冷落。如今更是讓衿然進退兩難，揪心絕望。
殺？
“好……暫時不要動她們，待我仔細想想。最近，衿然過得還可好？”蘇驚墨恍惚的片刻，又轉口問起風衿然的消息。
素手淺淺握拳，眼中逐漸清明。
她怎麼又這樣衝動。
凌貴妃確實罪不可赦，但是她們也不能貿然動手。
至於靜芊那個孩子……
指甲抵在掌心。
榮華，寵愛，危機。
來的遲了卻到底有了。可憐還是幸運？
衿然想要離開皇宮，風浪還是要平靜些爲好。
“衿然啊。過得挺好的，凌貴妃不是想利用他麼。現在什麼好的都送過去，噓寒問暖。那小子快要美的冒鼻涕泡了，連我的提醒都不放在心上。”說起這個鳳依怡可是皺緊了眉頭，眼裡竄出不悅的神色。凌貴妃那分明就是要收買拉攏，怎麼風衿然碰上這事就傻了呢。
“過得好我就放心了。還是像往日活潑吧，可還有溜出宮玩兒去？”蘇驚墨裝作不經意的提起，微揚的嘴角並沒有不妥當。
她怎麼可能真正的放心下來。
衿然並非矇在鼓裡，與凌貴妃如此頻繁的接觸，更是刺激他心中的怨氣。
經過依怡的敘述，衿然就是一個得到母親疼愛的滿足的孩子。可是得知真相的衿然真的如此盲目沉溺嗎？
顯然是不會的。
所以放心之餘又還是愁心。
“說來也奇怪。這幾日他可乖巧了許多。平時最喜歡鬧着玩捉弄夫子，現在卻功課做的讓父皇連連誇讚。”鳳依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當是轉了性子。
“那可真是有長進的。幾日後……”蘇驚墨扯扯嘴角。宮中戒備森嚴，可是在外就好多了。若是衿然想走，那麼慈山一行是個好機會。
“參見歸雲公主，我們公主正和客人說話，還請公主去前殿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稟告。”
外頭是嵐玉恭敬溫婉的語調，至於歸雲公主是？
宮裡有封號的公主已經出嫁，那麼現在這位……
“靜芊？”蘇驚墨猜測，低喃一聲看着鳳依怡，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現在是鳳靜芊。新封的歸雲公主。父皇看她與凌貴妃相
似，她表現也規矩可愛。又加上凌貴妃的三求四請，還是給了她名位。說起來雖然位分五品算不得高，可是仗着凌貴妃的寵愛，也是新封，一般也沒人想得罪她。”
鳳依怡輕哼一聲，對這個妹妹並不滿意：“你可別小瞧她，我看她比凌貴妃精多了。”
“能得你如此誇讚，也算是她的榮幸了。”蘇驚墨將杯中茶水輕抿，變涼的清茶依舊帶着淳香。
鳳依怡一愣繼而哈哈大笑，似乎是這爽朗的笑聲太過豪放，外頭的鳳靜芊轉身也聽住了腳步。
“嵐玉姐姐，這安宸姐姐看來與三皇姐交談的很是開心。靜芊也仰慕三皇姐和安宸姐姐，靜芊就不勞煩兩位姐姐多走，在這等了。嵐玉姐姐快去爲我稟號一聲吧。”
甜甜的嗓音好似蜜糖，鳳靜芊一口一個姐姐叫的親切。
鳳靜芊這兩日來的勤快，可是鳳依怡都沒給什麼好臉色。
嵐玉低聲稱是，心裡自然知道自己家公主是不願意見這歸雲公主的。
“出去看看吧，不然枉擔這一聲安宸姐姐。”蘇驚墨站起來理理自己衣衫，依舊是那般自若安然。
“哎！出去了也還得進來，咱們就甭費這勁了。嵐玉，讓她進來。”鳳依怡拉住蘇驚墨按着她坐下，身子往後一仰漫不經心。
蘇驚墨坐在座位上失笑。
依怡果然是看不上鳳靜芊，現在連樣子都不肯擺了。
鳳靜芊推門慢慢挪步進來，餘光打量着殿裡的擺設。她是第一次進來這個三皇姐的寢殿，這裡果然是富麗堂皇的讓她豔羨。同樣是父皇的孩子，爲什麼她只能是五品的公主，住在那麼偏遠窄小的院落。
“三皇姐，安宸姐姐！”鳳靜芊壓下滿腔委屈，甜膩的湊到桌旁。
“歸雲公主金安。”蘇驚墨起身輕輕一禮。
翠色金海棠的宮裝，腰間環珮香囊一個不差。
幹黃的頭髮變的烏亮，高高的挽成髮髻，金步搖壓在鬢上，翡翠珠子搖晃着垂在耳邊。纖細的脖頸和腕上帶着金銀纏絲的首飾，華麗貴重。
今日的裝扮雖是華美，只是與她稚嫩甜美的影響實在不搭。怎麼看都覺得沉墜了。
“安宸姐姐客氣了。我上次見姐姐就覺得姐姐親切溫和，今日聽說安宸姐姐到了三皇姐這裡，就想着過來看看三皇姐和安宸姐姐。”
鳳靜芊點了點頭坐在鳳依怡旁邊，將手裡提着的食盒放在桌面上。
“公主客氣。安宸恭賀公主新封之喜。”蘇驚墨知道鳳靜芊是在說客套話，順着就說了下去。
“你還真自覺。我讓你坐了嗎？別一口一個姐姐的。我們倆跟你很熟嗎？”鳳依怡敲敲桌子，斜眉看着自己坐下的鳳靜芊。
蘇驚墨輕笑搖頭，依怡雖然看似難相處，實際爽快坦蕩的佷。
沒有依怡這位主人的邀請就自主坐下，她也想看看這新封公主如何應答。
鳳靜芊自知鳳依怡不喜歡自己，卻也不想失了面子：“三皇姐，我們同爲皇室公主，都是姐妹。自然不分彼此。莫非三皇姐仗着年長要壓我。傳到母妃耳中，怕是要責罵三皇姐。”
“拿凌貴妃壓我？就算是她見了我也得客客氣氣的。你是貴妃義女不假，可父皇沒有做儀式收你爲女，更沒將你的名字載入皇室。空有公主的名頭就囂張了，還敢與我相提並論。”
鳳依怡纔不吃這一套，眼睛一瞪不留半分情面。既然對外說是義女，那她索性也這麼認爲好了。
“喝茶。”蘇驚墨倒了杯熱茶放在正要爭辯的鳳靜芊面前。
“連聲謝都沒有。鳳靜芊你懂不懂規矩。你是過來添堵的嗎？沒事就呆在你院兒裡，知道我不喜歡你就別過來找罵。”
鳳依怡不顧鳳靜芊氣紅的臉龐，自己說的痛快。
“三皇姐要說規矩，那靜芊就不得不說一句。母妃爲尊長，三皇姐爲小輩。以後剛纔那般目無尊長的話，還是不要再說了。”
“依怡，靜芊初來宮中，或許是因爲還不知道宮中的規矩吧。”
蘇驚墨拍拍鳳依怡的手。淺笑着看着目光驕傲的鳳靜芊。還是頗有耐力的，要是旁人被依怡這麼訓斥，怕是不怒就哭了。
“三公主並非難爲歸雲公主，她說的卻有其事只是表達不當。公主確實尊貴，不過也有品級。歸雲公主的品級在三公主之下，請安恭敬本是應當，並非以大欺小。三公主真性情，見你如此不聽她邀請便坐下，以爲你是個不懂規矩的，才語氣不好了些。”
“至於那句凌貴妃見了三公主也要客客氣氣也並非歸雲公主所想的挑釁。貴妃，公主兩人本來就相處和睦，見了面自然客氣親近。莫非要打起來纔對嗎？”
蘇驚墨自然要爲鳳依怡說話，三言兩句就解釋的合情合理。：“這些但也不是最重要。只是後宮之事，本應皇后做主。責罰公主可並非凌貴妃的權力，你這說者無心我們明白。可是落在不明白的人耳中，就是大事了。”
“沒錯啊。凌貴妃跟我本來就是客客氣氣的。我有說錯什麼嗎？讓凌貴妃責罰我，你是想說凌貴妃要代替皇后了嗎？我一會兒就去稟號母后。”
鳳依怡拍掌叫好，輕哼着滿是開心。
“沒有沒有！我哪裡敢這麼想。本想親近三皇姐和安宸姐姐，沒想到是我失了規矩。見了兩位姐姐一時開心，就忘了能三皇姐發話，自己坐下了。”
鳳靜芊臉色一白連連否認，這樣大的帽子，她可不能接着。她本是覺得同爲公主，她又一副笑臉，鳳依怡不會駁她的面子，到頭來還是讓她丟人了。不過這蘇驚墨，真是一張巧嘴。本是拿了鳳依怡話柄，現在來看，反而是將了她一軍。
“依怡，歸雲公主初來乍到，就算是不知者無罪。現在知道規矩了，以後就不會失了分寸身份。”
蘇驚墨看着鳳靜芊驚恐失措的表情做出安撫的手勢。終究還是個沒有見識過宮中詭暗的孩子，雖然有些小聰明，卻還是顯得太過單薄。
自視過高，不顧別人是否接受，也不顧自己如今的能力。受挫的機會，可是很大的。
“既然知道了，那以後就見分曉吧。”鳳依怡活動着手腕發出骨響。她聽懂了蘇驚墨的潛意思。現在不懂事犯錯情有可原，可是以後你是知道了規矩的，再犯錯可就饒不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