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濃，蘇驚墨的屋中燈火依然。落星吵着鬧着還要在屋中守夜。她在一旁看賬本，明白落星呆的無聊。昨日鳳夕白還算老實想必落星心中也放了不少心，如今這迷迷糊糊的點頭就要入了眠。
知道落星犯困，蘇驚墨拍拍她一點一點的小腦袋，告訴落星自己還要看上一會兒。讓她去先去回屋就寢，落星頭搖得像是撥浪鼓，好多歹說才點着頭到軟榻上躺了去。
“叩叩。”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安靜的夜晚和蘇驚墨的思索被這兩聲輕柔含怯的敲門打破，
“誰？”蘇驚墨翻了一頁賬本，眼眸微微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扉。這麼晚了有誰來找她。
“奴婢是給小姐送參茶的。”外面的聲音刻意壓低，隱約之間有些熟悉。
參茶？蘇驚墨疑惑的垂眼思索了片刻，緩然說了一個進字，集中了心思注視着將要進來的人。
蘇驚墨觀察着進門的婢女。梳着雙髻，身着粉色小衫，低着頭手裡端着托盤，有禮的將參茶放在蘇驚墨手邊。
“奴婢給大小姐請安。”端來參茶的丫鬟忽然恭敬非常的跪在地上，擡着頭行了一個大禮。
“是你。”蘇驚墨看清楚這丫鬟的面貌，竟是蘇若鳶身邊兒的丫鬟燕芯。這樣與以往不同的打扮蘇驚墨猜是因爲要掩人耳目。
三更半夜換了不同的扮相兒過來找蘇若鳶看不上的她，說正常纔是假的。蘇驚墨打開參茶，悠悠熱氣泛着特有的香氣，煮的不錯。她收眉斂目也不言語，只認真的看着參茶瑩潤的色彩，等着燕芯先開口。
“大小姐，今夜而來奴婢希望大小姐能收留奴婢。”燕芯端正的跪在地上對着蘇驚墨磕了三個頭。
好一張清秀的臉龐，這無比認真的眼神，恍如壯士扼腕一般了。她從燕芯忐忑又堅定的雙眸中知道燕芯是經過無數思索才下了決心，頗有不
成功便成仁的賭博。
“你主子怕是不會輕易鬆口讓我把你要過來。”蘇驚墨明白燕芯的意思卻故意扭曲。無辜又爲難的看着燕芯，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模樣。
“在大小姐身邊固然能效力，但是不在大小姐身邊，依然可以幫上大小姐。就看大小姐願不願意給這個機會了。”
燕芯也不怯弱，深意的眼神直盯盯的望着蘇驚墨的眼睛。大小姐聰慧，她的意思她相信蘇驚墨可以明白。
明知道自己是蘇若鳶身邊的人，惹得她懷疑是正常的，沒關係，她會好好讓燕語把握這次機會的。
正如蘇驚墨所想，燕芯自然不會要求調到她的身邊，落星自小就跟在她的身邊，情同姐妹，盡心盡力，燕芯知道自己自然比不得。而且燕語過來最多還是二等丫鬟，就算燕芯要往上爬，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得了她的信任。
蘇若鳶身邊就不一樣了，燕芯本來就跟着蘇若鳶，這會兒又調成一等丫鬟。燕語色厲內荏，只知道打着蘇若鳶名號作威作福，要是她幫燕芯，除了燕芯還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麼。
蘇驚墨婉然不語，微眯着眼眸似乎真的在認真的考慮着燕芯的話。燕芯別看臉上堅決自信，其實也偷偷揣摩着她的心思，在心裡組織着語言。
“你主子好似並不怎麼與我親近，若是讓我爲你說上話，怕是會適得其反。”蘇驚墨擡手讓燕芯站起來，依舊沒有往燕芯所說的邊上靠。
“丞相府姓蘇，除了老爺，大小姐就是府裡唯一的主子。大小姐是聰明人，知書達理，別的人也比不得。奴婢今日所爲何事大小姐應該明白，奴婢也不跟大小姐繞圈子了。”
侃侃而談，是打定了主意。燕芯的堅定讓蘇驚墨更有了兩分底氣，眼眸深沉多出了與年紀並不相符的幾分老成。
是啊，燕芯是很清楚。但是如此平白無故的過來投誠，哪怕
她說相信，怕是燕芯都覺得奇怪。蘇驚墨挑眉聽着燕芯悲憤的將那日柳姨娘冤枉蘇雪茗，蘇若鳶又不顧規矩人言將燕語留了下來暗中點頭。
燕芯對誰忠誠？大抵是爲自己吧，蘇驚墨這也能猜到八分。這個丫鬟並不安分，說是爲蘇驚墨效力，不過是也想借着蘇驚墨的手拉自己一把罷了。
“你現在是一等丫鬟了吧。與燕語是同樣的地位，既是如此。我又要如何幫你呢？只怕到時候讓你白忙一場。”蘇驚墨爲難的搖了搖頭，眼底卻坦蕩一片。
“燕語犯了大錯，本應該是要被趕出丞相府的，但是二小姐顧念情分把她留了下來。奴婢指認燕語也算是有功，二小姐就把奴婢也提成了一等丫鬟伺候在身邊。”
蘇驚墨看着燕芯說到這裡閃過一絲不忿幽怨。她的心思蘇驚墨也能猜出一二。想燕芯這麼多年對蘇若鳶討好盡心，好處卻都被燕語截了去，不就比燕芯早在蘇若鳶身邊多呆了一年嘛。
原本以爲好不容易找了個機會能把燕語擠下去，哪知道天不遂人願。說是受了罰，也就是掌了嘴，杖了罰，罰了月錢。
蘇若鳶偏袒喜愛燕語誰看不出來，掌嘴杖刑自然就是走個形式，誰敢真的把燕語打壞了。
日後不說事情過去燕語會整死他們，就是蘇若鳶也會爲燕語出頭。罰月錢更甭說，月錢是沒了，蘇若鳶可是給了燕語不少好東西。比月錢可多的多。這蘇驚墨並不是想不到，打聽不着。
“明面上奴婢跟燕語一樣，實際上不過是比別人多拿些銀子，二小姐那奴婢依舊插不上話。燕語一人獨大，私下對奴婢更是擠兌壓制，二小姐與燕語多年相伴，怎會向着奴婢。不過是拉着奴婢做大旗，想要幫着壓壓大家的口舌。”
蘇驚墨聽得燕芯說的委屈，也明白這也是事實。蘇若鳶這樣做也是想顯賞罰分明，這明升暗降她還體會得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