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辭心與清瑤姑姑短暫的商議過後,因爲清瑤姑姑見過那些給杜鵑夫人診治過的大夫,所以獨自出府去城中的醫館挨個尋找去了。
清瑤姑姑離開之前,玉辭心將皇上賜予她的那塊“如朕親臨”的玉佩交到了她手上,言明那些大夫肯定被杜鵑夫人給過封口費,若想要知道真相,那麼沒什麼比這塊牌子更能撬開那些大夫的嘴了。
等清瑤姑姑離開後,玉辭心才轉身朝着自己孃親的屋子走去。
“孃親......”推開虛掩着的房門,玉辭心輕聲的喊着,可是卻沒聽見迴應。她想孃親應該是睡着了,於是她放慢了步伐,動作輕盈的朝着牀邊靠近。
先前聽清瑤姑姑說孃親病了,她以爲孃親只是略微虛弱了一些罷了,沒想到這才幾天沒見,她竟然瘦了好多。原本豐潤的身材瘦了一圈兒,連稍顯圓潤的下巴也瘦成了錐子,臉色也蒼白的看不見血色。
玉辭心伸手將她放在被面上的手抓握起來貼在自己的臉頰上,看着她沉睡的模樣,心裡泛起陣陣心疼。這段時間孃親的心裡應該很難過很痛苦吧?
“孃親,對不起,心兒這段時間把你忽略了,才讓你成了這般模樣,對不起。”玉辭心說着,臉頰在王妃的掌心裡蹭着,眼中溼意顯露。
睡夢中的王妃聽着身旁有人說話的聲音,雙眼迷離的虛睜了一下,看到自己的牀邊坐着一個人,她以爲是清瑤,便輕聲的問了一句:“清瑤,什麼時辰了?”
“孃親,都晌午了,你再不起來心兒的肚子就要餓的咕咕直叫了。”回答她的並不是清瑤的聲音,而是玉辭心的。
“心兒,你怎麼來了?”聽到玉辭心的聲音,王妃撐着身子從牀上坐起來,看着這個她已經半個月沒見到的女兒,嘴角扯出一抹蒼白的笑。
“孃親生病了爲什麼不告訴心兒?還有後院那個拿着雞毛當令箭的女人這般毀你聲譽,剋扣你的吃穿用度,爲什麼你還有忍氣吞聲?如果不是清瑤姑姑過來找心兒,恐怕心兒永遠都不知道孃親在王府裡受的這些苦難。”玉辭心說着,她的眼淚就落了下來,順着王妃的手心朝下滑去。
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孃親變得這般脆弱易碎了,是因爲玉振天吧?
想她還未嫁給上官燁之前,孃親的強勢和手段,哪裡會讓一個侍妾爬到她頭上撒野。如今被傷透了心的她,已經沒有對後院裡侍妾的挑釁不在意了。
“傻孩子,哪有那麼嚴重?孃親只不過是病了一場而已,別聽你清瑤姑姑瞎說。”王妃笑着搖了搖頭,擦去玉辭心臉上的眼淚,“別哭了,我的女兒什麼時候這麼能哭了?想當初和寧安打架的時候,你身上磕的青一塊紫一塊也不見你掉一滴眼淚,如今怎麼像決堤的河流一樣擋都擋不住?”
“孃親,女兒不是瞎子,你好不好我能看得出來!都是杜鵑那個賤人搗的鬼,遲早有一天姑奶奶會將她大卸八塊!”看着自家孃親消瘦而蒼白的臉,玉辭心咬牙切齒的道。
“呸,你一個王府郡主,哪裡學來的那些個粗話?真是沒有一點兒名門淑女的模樣!”王妃氣樂了,輕輕的彈了一下玉辭心的腦門兒責備道。
玉辭心朝她吐了吐舌頭,說她自己本來就不是什麼淑女。隨後她讓紫芽和煙凝去廚房拿點吃的過來,已經過了晌午,再不吃就要等到吃晚飯了。考慮到自己的孃親還是個病號,她着重囑咐兩個丫頭拿些清粥小菜過來便可。
紫芽和煙凝應了一聲,朝着廚房走去,片刻之後她們又回來了,手裡只有兩碗稀稀的白米粥,和兩個白麪饅頭,連片菜葉子都沒有。
“王府的廚房什麼時候這麼窮了?”玉辭心看着紫芽遞過來的稀粥和饅頭,好看的眉頭蹙起,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王府的下人平日裡吃的東西都比這兩樣好吧!
“郡主,廚房的管事張婆子說了,現在這點兒就剩這兩樣東西了,奴婢想要進廚房自己做,她還不讓。還跟我們說,讓我們愛吃吃,不吃就拿去餵豬......”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紫芽的聲音逐漸變得小聲起來,聽起來還有幾分委屈的成分在裡面。
曾幾何時她們被這樣對待過?那些人看王妃失勢了,一個個都跑去巴結後院的杜鵑夫人,給王妃這般穿小鞋,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哼!
“張婆子?是當年孃親在街頭救下的那個年過半百卻獨自撫養孫子的老婆子嗎?”聽到紫芽複述的話,玉辭心偏頭看向王妃,忽然對那個管事張婆子倒有些印象了,當年如果不是孃親心善,將她和她的獨孫從地痞手裡救了下來,如今怕是連屍骨都找不到地方安放了吧!
孃親好心好意救了她,還將她和她的孫子帶回王府安置,因着她做菜還算可以,便給了她一個廚房管事的活計,讓她不至於和她的孫子餓死街頭。沒想到她竟然忘恩負義到去巴結杜鵑那個賤人,真是不可原諒!
“算了,沒事的,孃親胃口不好,正想喝點白米粥呢!”王妃輕輕地在玉辭心的手上握了握,衝她搖了搖頭,讓她別去跟那些人計較。
“孃親,你胃口再不好也不能喝白粥,一點油腥都沒有,身體怎麼好得起來?”說着玉辭心王妃手裡的白粥和饅頭一把奪了過來,放到托盤裡,對着她道:“孃親你先在這裡等等,心兒去一趟廚房,很快就回來。”
留下煙凝在這裡照看她家孃親,玉辭心就讓紫芽端着托盤隨她一起去廚房。
想當初她還生活在王府裡的時候,倒是一步都沒踏進過廚房,但通向那裡的路還是記得很清楚的。也不知道王府的廚房長的是個啥樣,能養出那般奴大欺主的東西,她到要好好見識見識!
索性廚房距離她孃親的院子不是太遠,繞過後花園的一條小徑就到了。
此時一個頭發花白,長的五大三粗的老婆子搬了條板凳坐在廚房門口,二郎腿翹着,時不時地伸手去摳一摳她翹在半空中的臭腳丫,完了還將手拿到鼻子前面聞了聞,一臉嫌棄彈掉指縫中摳出來的皮屑。
如此邋遢和噁心的人應該就是那個張婆子了。
玉辭心帶着紫芽上前,在張婆子還沒反應過來起身之前,抄起紫芽端着的托盤裡的那兩碗還沒喝的稀粥就朝着她潑了過去,將她的臉、頭髮、前襟打溼,還有不少飯粒掛在上面,煞是好看。
“哪個小崽子這麼膽大?竟敢拿東西潑我,小心婆子我不給你飯吃!”突然被潑了一臉東西,張婆子的視線有些受阻,她“騰”的一下站起來,抹了下臉上的湯水,睜開眼就看到了玉辭心雙手環胸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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