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殺你。”秦驍看着靳辰說。
“對。”靳辰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他也要殺你,但這並不代表我必須跟你合作。”
“仇復身後還有一個很難對付的絕頂高手。”秦驍看着靳辰說,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如果不跟我合作,你是殺不了他的。”
靳辰微微愣了一下:“看來你對仇復瞭解很多。”
秦驍依舊面無表情,事實上心中卻有些波動。他對仇復的瞭解,是他手中的勢力包括他自己都受了重創之後纔得到的。
當初秦驍在秦藍滅了秦巖的勢力,開始出手對付他的時候回到了雪狼國。只是很快秦驍就發現,自己對秦藍的實力估計出現了很大的偏差,因爲秦藍手中的王牌並不只是仇復和斷魂樓。
因爲秦驍的判斷失誤,導致他在雪狼國的勢力嚴重受挫。在一次跟仇復的戰鬥中,秦驍本來很有把握能勝利的,只是在緊要關頭突然又有一個比仇復更加厲害的高手從天而降,那次秦驍身受重傷,而他的心腹屬下楊光卻替他擋了一刀死了。
如果不是因爲狼王在明裡暗裡打壓秦藍幫助秦驍的話,這會兒秦藍說不定已經坐上雪狼國的王位了。秦藍其實不止一次想要把狼王拉下王位,只可惜狼王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鐵血手腕依舊不是秦藍能夠輕易抗衡的。所以雪狼國王室如今的局勢就是狼王和秦驍在聯手對付秦藍,因爲秦藍如今羽翼豐滿,已經不是狼王能夠隨意抹殺的存在了。
在秦驍得知墨青和靳辰定親的同時,秦藍也收到了消息。秦驍知道秦藍愛慕墨青,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止這樁親事。在得知仇復離開了雪狼國的時候,秦驍就知道秦藍出手了。
而秦驍隨後暗中離開了雪狼國,在走之前狼王召見他,給他的命令只有一個,殺了十八王女的那個駙馬,絕對不能讓他再回到雪狼國王城。
而這其實也是狼王給秦驍的一次考驗。秦驍知道,狼王在幫助他打壓秦藍,並不代表狼王就認定他是雪狼國王位的繼承者了,更多的是因爲狼王對於秦藍對他的不敬無法忍受。
如果秦驍這次沒能把仇復給殺了,他知道自己在雪狼國的處境會更加糟糕,就連狼王都很可能會放棄他。因爲如果狼王把秦藍滅了,大可以再培養新的接班人,雪狼國王室的王子王女還多得很,絕對不是非秦驍不可。
而這對秦驍來說也是一個機會。他在來千葉城的路上就想好了對付仇復的方法,而這方法其實很簡單,與仇復要殺的靳五小姐合作。因爲秦驍十分確信靳五小姐就是自己的舊識南宮柔。
秦驍此行十分低調,並不僅僅是爲了不引起秦藍和仇復的注意,還有一個原因是他上次身受重傷到現在都沒有痊癒。之前幾天他一直沒有任何動作,一來是在暗中尋找仇復的行蹤,二來是在抓緊時間療傷。
今日找上靳辰,是因爲秦驍已經查到仇復如今的藏身之處了,而他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覺得是時候動手了。
而靳辰的確不知道仇復身邊還有別的高手,因爲從來沒有見到過。她想了想,難道是因爲仇復之前一直不知道她的武功如何,所以並沒有動用真正的底牌?這也不無可能,畢竟仇復出手的第三次才真正跟靳辰交上手,仇復第一次出手被冷無憂那個瘋子給截走了,第二次出手派了斷魂樓的殺手。
“你有什麼計劃?”靳辰看着秦驍問。她並不覺得秦驍在騙她,而如果仇復身邊真的還有絕頂高手的話,這對靳辰來說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如今墨青不在,風清和風揚兄弟倆的武功都還不如靳辰,靳辰自己對上仇覆沒有問題,但如果仇復身邊還有一個比仇復武功高很多的高手跟仇復聯合起來要殺靳辰的話,靳辰就沒什麼把握了,再加上斷魂樓還有相當多的殺手可以被仇複用來作爲炮灰,而靳辰手中其實沒有什麼人可以用。
所以,靳辰覺得跟秦驍合作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他們有共同的敵人,靳辰都能跟冷無憂那個瘋子暫時合作,更何況是秦驍這個舊識。
而且靳辰突然還想到了一個人,她其實有個小弟來着,這會兒就在千葉城,而且真真是跟仇復有着深仇大恨的,她家豬頭蘇蘇,差不多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靳辰原本覺得冷無憂出馬說不定可以得手,如今卻沒那麼樂觀了。靳辰知道冷無憂的武功如何,也知道秦驍的武功如何。冷無憂其實不如秦驍,而秦驍被秦藍和仇復逼到如今這樣的境地,冷無憂如果去找仇復的話,結果極有可能是個悲劇。
“我知道仇復的藏身之地,後日子時動手。”秦驍看着靳辰說。
“在哪裡?”靳辰問。
“望月山。”秦驍回答。
望月山啊……靳辰若有所思。望月山很高,範圍也很大,裡面肯定有很多洞穴之類的地方,想要藏人極其容易,想要找人卻極其困難。
“你沒有別人可用了?”靳辰看着秦驍問。
“嗯。”秦驍應了一聲。他當初之所以那麼固執地想要拉攏“南宮柔”爲他所用,就是因爲他手中沒有幾個真正的高手。
這個世界習武成風,必然導致的結果就是高手衆多。不僅江湖上,就連三國皇室事實上都臥虎藏龍。前朝和當今的三國皇室,暗中都有絕頂高手在護衛,只是這是一件極爲機密的事情,恐怕除了在位的皇帝之外沒有人知道守護者的身份。秦藍之所以扳不倒狼王,就是因爲狼王手中還有很厲害的底牌。
某些武功高強的老怪物輕易不會出來,一旦出來就很難抵擋。而想要真正的高手爲自己效命,絕對不是一件容易辦到的事情。而年輕高手的武功往往都不會特別高,像靳辰這樣的存在已經可謂妖孽了。
“行吧。”靳辰說,“我再帶一個高手過去,後日子時,望月山下見。”
靳辰話落,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而秦驍微微愣了一下,靳辰說再帶一個高手過去,難道是……墨青嗎……
秦驍會這樣想其實很正常。墨青是世人眼中不會武功的廢物王爺,秦驍至今也從沒見過墨青用武功,但這並不妨礙秦驍懷疑墨青是裝的,他曾經還刻意試探過,不過失敗了。
秦驍懷疑墨青的原因很多,首先墨青的氣質擺在那裡,秦藍能夠對墨青一見鍾情就是因爲她從來不認爲墨青真的是個廢物,她哥秦驍也是這麼認爲的。
秦驍有所懷疑卻不敢確定,主要原因是想象不到墨青僞裝成廢物的理由。如果說墨青在韜光養晦的話並不合理,因爲墨青不是魏琰,他不姓魏,他不過是魏國的一個將軍之子而已,不用忌憚什麼。
而讓秦驍對自己的猜測更加肯定的原因是靳辰。原本在魏國金安城見到墨青和靳辰的時候,秦驍能夠看出墨青喜歡靳辰,但是對於靳辰的心思卻有些看不透,這也是他確信靳辰並不是墨青的女人的原因。
只是如今魏琰替墨青求娶靳辰,雖說這件親事是夏國皇室敲定的,外人覺得靳辰聖意難違,不管願意不願意都得乖乖嫁到魏國去。
但是以秦驍對“南宮柔”的瞭解,如果她真的不願意的話,這門親事絕對成不了。而這門親事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定了下來,就說明靳辰是願意的,而這讓秦驍更加覺得墨青絕對不可能是個不會武功的廢物,因爲靳辰喜歡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是個廢物,就這麼簡單。
又在臨風湖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之後,秦驍身形微動,也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靳辰卻沒有直接回靳將軍府,而是去了墨青在千葉城的那座宅子。
“屬下參見夫人。”
風清對於靳辰夜半時分突然到來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趕快過來見靳辰了。而風揚其實一直都暗中跟着靳辰,剛剛也去了臨風湖那邊,只是遠遠的就被靳辰下令停下了,並沒有被秦驍發現,也不知道秦驍跟靳辰談了些什麼。
“蘇蘇睡了嗎?”靳辰摘下臉上的面具放在一邊,露出的容貌並不是她的真容,而是“南宮柔”的那張臉。
雖然秦驍已經知道了靳辰的身份,但是靳辰並不覺得秦驍會拿這個做文章,因爲這對秦驍沒有什麼好處。他們本就沒有什麼利益糾葛,不提靳辰曾經救過秦驍,就說秦驍一度想讓靳辰爲他效力,如今還想跟靳辰合作除掉仇復,他們就是友非敵。只是靳家五小姐夜半時分還在外面行走,如果被人發現總歸有些麻煩,靳辰不怕麻煩,只是不喜歡。
“冷肅已經睡了。”風清恭敬地說。
“夫人,秦驍找你做什麼?”風揚看着靳辰問,他心中實在是很不解。他知道靳辰是去見了秦驍,因爲這是靳辰親口對他說的。而風揚根本不知道秦驍什麼時候來了千葉城。最重要的是,秦驍認識的應該是南宮柔,他是怎麼找上靳辰的?這對風揚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他家主子不在,他得盯着夫人身邊出現的所有男人,一有什麼不對勁要趕緊扼殺掉!
“他想跟我合作殺了仇復。”靳辰沒想瞞着風清和風揚兄弟倆,她這會兒過來就是想跟他們商量一下這件事。
等靳辰把她跟秦驍談的合作簡單地講了一下之後,風揚還是十分不解地問了一句:“秦驍是怎麼知道夫人的身份的?”這件事情很重要……
“猜到的吧。”靳辰神色淡淡地說。其實所有的僞裝,對於真正聰明的有心人來說,早晚都會被看破。不巧的是,秦驍不僅真的很聰明,而且一直都在盯着“南宮柔”的一舉一動,被他發現也是難免的事情。
真能猜……風揚心中默默吐槽,如果他家主子在的話,知道秦驍約見夫人,肯定會親自去跟秦驍好好“聊聊”的……
“如果真如秦驍所言,仇復身邊還有一位絕頂高手的話,後日夫人獨自前去,就算跟秦驍聯手也不妥當。”穩重的風清沉思了一下開口說道。如今還不知道對手的深淺,而仇複本身就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他身邊還不知道帶着多少斷魂樓的殺手。之前那次刺殺靳辰失利,讓仇復損失不小,這幾天很有可能會召集更多的殺手過來。
“是啊夫人。”風揚微微點頭表示認同他哥的話,“主子不在,夫人一定不能去冒險。”墨青最後給他們兄弟倆的命令就是要好好保護靳辰,如果靳辰出了什麼事,他們也可以以死謝罪了。
“不用擔心,我不是一個人去。”靳辰神色淡淡地說,“風清你去把蘇蘇叫醒,帶他過來見我。”
風清領命去隔壁叫冷肅了,風揚愣了一下看着靳辰說:“夫人要讓冷肅一起去?”
“沒錯。”靳辰微微點頭,“這是一個除掉仇復的好機會。”
沒過多久,風清拽着睡眼惺忪的豬頭冷肅過來了。冷肅身上的衣服穿得歪歪扭扭的,因爲睡夢中被叫醒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不過當看到靳辰坐在那裡的時候,豬頭冷肅神色一喜,甩開風清就朝着靳辰撲了過來:“姐姐姐姐!”
靳辰微微一笑,示意風清和風揚不用那麼緊張,伸手拉着冷肅讓他在旁邊坐下,戳了一下冷肅腫着的臉笑了起來:“蘇蘇餓不餓?”
“餓……”豬頭冷肅看着靳辰笑得傻兮兮的,“姐姐姐姐!”
“風清,去把他的臉洗了。”靳辰拿出一個瓷瓶遞給了風清,然後揉了揉豬頭冷肅的腦袋說,“蘇蘇乖,跟風清去洗個臉再過來。”
風清微微愣了一下,還是拿着那個瓷瓶,拽着豬頭冷肅又出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風清拉着冷肅回來了。對,是冷肅,而不是豬頭蘇蘇。因爲這是冷肅自從遇到靳辰之後第一次恢復真容,而靳辰剛剛給風清的那瓶藥水,就是讓他把冷肅臉上的易容藥物給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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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冷肅高興地揉着自己的臉,又跑到了靳辰跟前。他原本的容貌很精緻很出色,脣紅齒白的一張娃娃臉,看起來莫名很可愛。此時配着他笑得傻兮兮的表情,有些呆萌。
這還是風清和風揚第一次見到冷肅的真容,都有些意外了。沒想到曾經讓天下人聞風喪膽的殺手頭子竟然長着這樣一張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臉……
“蘇蘇乖,把這個吃了。”靳辰又拿出一個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藥丸。
冷肅直接張嘴,靳辰就把藥丸扔進了他口中,他嘿嘿笑着嚼了一下,搖着頭說了一句:“不好吃。”
下一刻,靳辰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風清和風揚神色微變,就看到原本傻笑着看起來很呆萌的冷肅,不過一瞬間的功夫像是換了一個人,面色冷然眼神冷鷙,滿身都是殺氣地看着靳辰。
靳辰神色很平靜,依舊坐在距離冷肅不遠的地方,看着冷肅神色淡淡地說:“你沒動手,就代表你知道我給你吃的不是解藥。”
“南,宮,柔。”冷肅看着靳辰一字一句地說。他剛剛清醒的那一瞬間,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涌入了腦海。如靳辰所說,冷肅這次不會再對靳辰動手了,因爲他知道靳辰給他吃下去的不是解藥。
“沒錯。”靳辰看着冷肅神色淡淡地說,“你剛剛吃的藥可以讓你清醒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你依舊會變得癡傻。”
聽到“癡傻”兩個字,冷肅的眼神更冷了,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看着靳辰冷冷地說:“解藥呢?”
“我沒有解藥,不過我有解藥的配方,其中少了一味藥材。”靳辰看着冷肅說。
“少什麼?”冷肅看着靳辰冷冷地問,周身的殺意一點兒都沒減。
“仇復的血。”
靳辰話落,冷肅緊緊握着拳頭,雙目都變得有些赤紅了。他恨不得把仇復活生生撕了,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也難消他的心頭之恨!
在清醒時分涌入腦海的所有一切,都讓冷肅恨極了,恨得想要瘋狂地殺人。只是有了前一次的經歷,冷肅知道,他現在必須忍着,跟面前這個女人好好說話,纔有可能得到解藥。
“仇覆在哪裡?”冷肅看着靳辰冷聲問。一副只要靳辰說一個地方,他現在立刻就去把仇復大卸八塊的模樣。
“後日子時,我會帶你去找仇復。”靳辰看着冷肅說,“這是解藥,到時候只要你混着仇復的血吞下,就能解了你的毒。”
冷肅看到靳辰手中拿着一個極小的瓷瓶,裡面躺着一顆圓潤的白色藥丸。而靳辰沒打算現在就把自己做的半成品解藥給冷肅,因爲暫時還用不上,過不了多久冷肅又會變得癡傻,拿着解藥說不定會當糖吃了。
“冷肅。”靳辰看着冷肅神色淡淡地說,“你或許覺得你過去的這段經歷很屈辱,想要殺了我。我現在跟你說清楚,我不欠你什麼,我也不求你報恩,明晚過後,你的毒解了,大家分道揚鑣再無相干。”
“好。”冷肅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纔看着靳辰冷冷地說。
風清和風揚的手一直都放在他們的武器上面,只要冷肅動一下,他們絕對會立刻出手擋在靳辰面前。
只是靳辰知道冷肅這次不會再動手,而她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問冷肅:“冷無憂現在也在千葉城,你要見他嗎?”
聽到冷無憂的名字,冷肅的神情依舊很冷,而且似乎有些怪異,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他冷聲說道:“我跟冷無憂沒有任何關係。”
果然是鬧翻了啊!靳辰心中默默地想。她原本還在想要不要把冷無憂也找來到時候聯手對付仇復,只是冷肅跟冷無憂的關係明顯有些詭異,在冷肅和冷無憂兩個人中間,靳辰當然是選擇冷肅的,因爲冷肅的武功比冷無憂高不少,而且靳辰對冷肅更熟悉。
“你的斷魂刀不在了,明日我會再給你找一把武器。”靳辰看着冷肅說。
癡傻時候的記憶其實有些混亂,冷肅知道他現在身處夏國的千葉城,卻有些不太明白南宮柔爲什麼帶他來了千葉城。
這會兒冷肅見到的依舊是他記憶中的南宮柔,而豬頭蘇蘇其實也沒有見過靳辰的真容。這是靳辰刻意的,因爲她知道,當豬頭蘇蘇變回了冷肅,他們未必還是朋友,靳辰不想暴露自己更多的秘密給冷肅。
“不要再改變我的容貌。”冷肅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腫得很難看的豬頭臉,因爲他癡傻的時候照過鏡子。他一想到之前被“南宮柔”搞成那副醜樣子,還像是養豬一樣讓他吃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很想動手殺了“南宮柔”,因爲那真的是他這一輩子最屈辱的記憶了……
“可以。”靳辰微微點頭。在冷肅清醒的時候,看到冷肅眼中**裸的殺意,靳辰就知道她家豬頭小弟不復存在了。冷肅本就是個陰晴不定的男人,而且極其驕傲,對於過去那段記憶無法忍受其實很好理解。
靳辰倒是不怕冷肅的毒真正解了之後對她做什麼,她如今的武功至少已經跟冷肅不相上下了。靳辰最初選擇收留冷肅的時候就沒想過要讓冷肅一直癡傻着當自己的小弟,她對冷肅所做的一切,她都問心無愧。
“我們,”靳辰看着冷肅說,“既然還有時間,不如打一架吧!”其實靳辰是想到冷肅這次清醒有兩個時辰的時間,現在纔過去不到一刻鐘,如果她現在離開回靳將軍府,剩下冷肅和風清風揚兄弟倆在一起,如果打起來就不好了。風清和風揚聯手都不是冷肅的對手。所以靳辰想着,還是自己跟冷肅打一架吧,其實清醒時候的冷肅和癡傻時候的蘇蘇,武力值還是有些差別的。
冷肅聽到靳辰的提議,看着靳辰冷冷地說:“好。”他現在不敢對靳辰怎麼樣,因爲毒還沒有解。但是涌入腦海的那些屈辱的回憶又讓他恨得想要殺人,所以靳辰主動提議要打,冷肅求之不得。
“風清,把你的劍借給冷肅用一下。”靳辰看着風清說,然後對着風揚伸手,“你的借我。”
風清和風揚兄弟倆同時把他們的劍分別遞給了冷肅和靳辰。這對兄弟的佩劍也都不是凡品,而且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一把劍上面刻着一個“清”字,一把劍上面刻着一個“揚”字。
風清和風揚看到冷肅和靳辰都出去到了院子裡,也都一言不發地跟了出去。兄弟兩人交換了一個神色,風揚有些擔心靳辰這樣放任冷肅,會不會冷肅恢復正常之後反咬靳辰一口。而風清卻覺得靳辰做事自有分寸,他們只需要從旁協助即可。
“冷肅,還記得我們有一個一年之約嗎?”在院中執劍相對而立,靳辰看着冷肅突然脣角微勾笑了起來。
“當然記得。”冷肅看着靳辰的目光依舊很冷。
“如今差不多正好是一年之期,我們就來正式比試一場吧。”靳辰看着冷肅說。當初的約定是冷肅定下來的,冷肅想讓靳辰成爲他的屬下,當斷魂樓的殺手,約定如果一年之後靳辰輸給他就要乖乖聽他號令。靳辰當時應下來了,還狂傲地說一年之後如果她打敗冷肅,就讓冷肅當她的小弟。
只是世事無常,如今一年過去,冷肅已經失去了斷魂樓,度過了在他看來這輩子最落魄最屈辱的一段日子,如今雖然清醒着,但是身中劇毒未解,一個多時辰之後又會變得癡傻。而冷肅這一年裡幾乎所有癡傻的模樣都被靳辰看了去,甚至可以說就是靳辰把他弄成了那副豬頭模樣。
在一年之前,冷肅身着紅衣,張揚恣意地對着靳辰定下一年之約的時候,絕對沒想到一年之後會是這樣的局面。而他此時面對靳辰的心情很是複雜,一方面因爲那張回想起來就覺得屈辱的豬頭臉,很想把靳辰大卸八塊,另外一方面,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說,是靳辰救了他……
風清和風揚看着冷肅和靳辰很快戰在了一起,而冷肅的拿手武器是刀,靳辰原本最擅長的武器是匕首,這次兩人都改用了劍,一交手就讓觀戰之人有驚心動魄之感。因爲這兩人根本沒有所謂的試探,一上來就是凌厲的殺招,簡直給人一種這是兩個不共戴天的仇人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感覺!
這就是冷肅打架的方式,也是靳辰跟冷肅打架的方式。清醒過來的冷肅還是曾經那個殺人不眨眼,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手頭子,而靳辰絕對是遇強則更強的那種對手,遇到殺氣騰騰的對手,靳辰會瞬間變得煞氣十足。
“夫人好強啊!”風揚忍不住感嘆出聲。風揚跟着靳辰的時間比較多,所以不止一次看到靳辰的戰鬥。
不久之前風揚旁觀了靳辰跟齊皓誠的戰鬥,那場戰鬥跟如今面前這場大有不同。相同的是靳辰都用了長劍作爲武器,而跟齊皓誠的那場戰鬥簡直可謂是一場劍術盛宴,齊皓誠的劍術之精妙已經讓風揚震驚了,而靳辰用劍的靈活多變隨心而動,似乎已經人劍合一的境界更是讓風揚歎爲觀止。
而如今,冷肅和靳辰這場戰鬥,依舊是長劍對長劍,只是擅長用刀的冷肅把長劍當成了刀來用,而靳辰的長劍在她手中,彷彿是多種武器雜糅起來的一樣,隨心而動,隨性去用,對於冷肅大開大合殺氣四溢的招式,靳辰應對得遊刃有餘。
冷肅面色不顯,心中卻不得不震驚。他對靳辰一年之前的實力很瞭解,因爲他親眼看着靳辰滅了他的斷魂陣,又跟靳辰前前後後交手不是一兩次。
一年前靳辰的武功是不如冷肅的,冷肅無比確信這一點。他當初狂傲地跟靳辰定下一年之約的時候,也無比自信一年之後靳辰也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只是如今一年時間過去,這個原本武功就高得出奇的少女在這一年之中的進步可謂妖孽!而冷肅自己的武功,因爲種種原因,事實上還止步於一年之前,沒有任何提升。
一個時辰過後,兩人終於分開,冷肅面色更加難看了,靳辰神色如常地收劍看着冷肅說:“你輸了。”
“那又如何?”冷肅看着靳辰冷冷地說,“我已經不是斷魂樓主,所以一年之前的約定作廢。”
靳辰脣角微勾,看着冷肅說:“我說過你的毒解了之後我們再無相干,你在怕什麼?”
靳辰知道,清醒時候的冷肅絕對不會再乖乖當她的小弟,即便她光明正大地打敗了冷肅。不過靳辰並不十分在意,如冷肅所說,他已經不是斷魂樓主,以他的性子,解毒之後會迫不及待地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而絕不是乖乖聽命於靳辰。
如果冷肅這會兒對靳辰感恩戴德,說接下來要奉靳辰爲主,對她言聽計從的話,靳辰絕對會懷疑冷肅別有用心,因爲這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冷肅握拳看着靳辰說:“好!如你所願,待我解毒之後,我們再無相干!”
靳辰微微一笑:“如此甚好。”靳辰選擇在這個時候跟冷肅打這一架,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爲了讓冷肅知道,她已經今非昔比。冷肅解毒之後最好腦子真正清醒起來,不要再找她的麻煩,不然她不介意把冷肅打成真正的豬頭傻子。
兩個時辰的時間過去,冷肅在藥效失去之前的表情十分精彩,想必知道自己下一刻會變成什麼模樣,看着靳辰的眼神之複雜,讓靳辰突然很想笑……
當然了,一切都沒有意外。下一刻,冷肅變回了蘇蘇,在靳辰身旁笑得傻兮兮地連聲叫姐姐。
“蘇蘇乖。”靳辰伸手揉了一下冷肅的腦袋,覺得冷肅還是這個時候比較可愛。
讓風清帶着冷肅去吃點宵夜,靳辰戴上面具離開了那座宅子,臨走的時候跟風清說讓他給冷肅準備一把好刀。
第二天,一夜無眠的靳辰精神還可以。跟秦驍約定的日子在明晚子時,所以這天靳辰並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做。
吃過早飯之後,靳辰正準備坐在窗邊看會兒書,琴韻過來說府裡昨夜出事了。
“怎麼了?”靳辰神色淡淡地問。
“七少爺不見了。”琴韻說,“是下人早上才發現的,七少爺的房間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應該是高手所爲。”
靳辰還沒說什麼,就聽到星辰閣外傳來管家王伯的聲音:“五小姐,老爺和夫人讓五小姐現在到萱芷院去。”
靳辰起身,把手中的書放在桌子上,示意琴韻不用跟着,自己下樓出了星辰閣。
靳辰走到萱芷院院外,就能聽到裡面傳來靳宛如的哭聲,她擡腳走了進去,路上遇到的下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怪異,靳辰也沒有在意。
一進門,一個茶杯就朝着靳辰的腦門兒飛了過來,靳辰擡手抓住,然後直接砸在了地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對她怒目而視的靳夫人。
而靳夫人指着靳辰,面色扭曲地說:“我當初就說了,不要讓這個煞星迴來!這纔多久?飛鵬就出事了!我可憐的小兒,這會兒還不知道是生是死啊!”
“住口!”靳放黑着臉拍了一下桌子,瞪了靳夫人一眼。
靳夫人倒像是真的很在意靳飛鵬一樣,竟然閉嘴抹起了眼淚。而旁邊一直在哭哭啼啼的靳宛如突然朝着靳辰撲了過來,直接在靳辰面前跪了下來,看着靳辰聲淚俱下地說:“五姐!五姐!求求你救救弟弟吧!過去是我們不對!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求求你放過我們!”
靳辰聽到靳宛如的話微微皺眉,而靳放面色沉沉地看着靳辰說:“五丫頭,你看看這個。”
靳辰伸手接過靳放遞過來的一塊帕子,微微愣了一下。這本是一塊素色的帕子,此時應該叫做血書。因爲上面寫着幾行紅字,明顯是用人血寫成的,而上面的內容……
“今夜子時,望月山頂,靳五小姐一個人來,否則明日靳七公子會被大卸八塊掛在千葉城城門口。”
“你知不知道是誰做的?”靳放看着靳辰面色沉沉地問。
“不知道。”靳辰把那塊帕子扔回了靳放面前的桌子上,面無表情地說。
“五姐!你武功那麼高,你去把弟弟救回來啊!”靳宛如看着靳辰一臉哀求地說。
“不妥。”靳揚微微搖頭沉聲說,“敵人在暗,深淺未知,小五一個人去實在是太冒險了!”這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一個陷阱,如果靳辰自己去了,不敵對方的話,最後的結果大概是靳辰跟靳飛鵬一起死。
“大哥!”靳宛如不可置信地看着靳揚,“是不是在大哥心中,我們都不如五姐來得重要?大哥難道要眼睜睜看着弟弟去死嗎?”
“六妹,你大哥不是那個意思,這件事情還是要好好謀劃一下。”姚芊芊把靳宛如拉了起來柔聲勸說道。事到如今大家都很着急,靳宛如是靳飛鵬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她的心情可以理解,但這會兒必須冷靜,因爲並不是只要靳辰出現在望月山山頂,靳飛鵬就可以安全回來的。
“爹,綁匪很可能就藏在望月山上,我們不如先發制人,爹和大哥帶兵去把望月山給圍了,綁匪走投無路,不得不把七弟交出來……”靳月突然開口對靳放說。
靳放神色一冷:“你懂什麼?望月山範圍很廣,地形很複雜,對方是高手,又豈是區區士兵能夠困住的?如果我們打草驚蛇,飛鵬只會死得更快!”如今還不知道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貿然打草驚蛇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本以爲自己想出了一個好點子的靳月,沒想到會被靳放訓斥,當即不甘心地回了一句:“這件事情就是五妹招來的,讓她去救七弟天經地義!她不是慧悟大師的關門弟子嗎?武功那麼高,爲什麼不能去?”
“你……”靳放開口想讓靳月閉嘴,因爲他這會兒心亂如麻,還沒想到好辦法。他當然要救靳飛鵬,但是也絕對不能把靳辰搭進去。怎麼說靳辰都是靳放的親生女兒,而且如今靳辰的存在還跟靳原息息相關,靳放絕對不敢讓靳辰出什麼事,萬一惹怒了魏琰,到時候把靳原的事情爆出來,靳家全族都得死!
“我去。”靳辰突然開口打斷了靳放的話。
一屋子的人都神色驚愕地看着靳辰,包括本來在哭哭啼啼的靳宛如和一直對靳辰怒目而視的靳夫人。因爲他們都沒想到靳辰真的願意以身涉險去救靳飛鵬,畢竟靳辰跟靳飛鵬的相處從來沒有融洽過,靳辰曾經還差點把靳飛鵬的腿骨踹斷了,搞得靳飛鵬多天沒下牀。
“五姐……”靳宛如神色震驚地看着靳辰,像是不認識靳辰一樣。下一刻,靳宛如哇哇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五姐,過去都是我們的錯!只要你把弟弟救回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做對了……”
“小五,這……”靳揚眉頭緊皺看着靳辰。看到靳辰主動提出要去救靳飛鵬,靳揚很意外,也有些欣慰,因爲他希望弟弟妹妹能夠好好相處,真正像是一家人一樣。只是靳揚卻無法放心靳辰自己去涉險,因爲誰都不知道靳辰去了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
“不用說了,我知道該怎麼做。”靳辰話落直接起身走了出去,留下靳家其他人面面相覷,就連靳放都十分震驚,沒想到這個一直以來張狂得無法無天,根本不把自己當做靳家人的靳辰竟然願意爲了靳飛鵬孤身涉險。
當然了,不管靳家人是震驚還是感動,他們有一點其實想得不對,那就是靳辰並不是有多麼在意靳飛鵬這個弟弟。
靳飛鵬在靳辰眼中,其實就是個沒長大不懂事的小孩子。雖然靳辰不喜歡靳飛鵬,甚至出手教訓過靳飛鵬,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眼睜睜地看着靳飛鵬死。而靳家人不知道,靳辰卻最清楚是誰抓了靳飛鵬。客觀來說,靳飛鵬是受了靳辰的牽連,遭到了無妄之災,所以靳辰無法坐視不理。
抓走靳飛鵬的無疑就是仇復,而靳辰原本已經跟秦驍和冷肅約好了,明晚子時聯手上望月山殺仇復,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只是把他們的計劃提前而已,不會有多少改變。
只是……靳辰回到星辰閣才突然想起,她跟秦驍約的是明日子時,如果提前到今天的話,冷肅那邊是沒問題,但她去哪裡通知秦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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