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媽媽低頭,應了一聲是,立刻帶着手底下的媽媽們去了。
宛秋眼見這種情形,輕聲對老太太道:“祖母,今日這件事牽涉到母親,我留在這裡多有不便,還是先回去吧。”
老太太愣了愣,半響才緩過一口氣來沉聲道:“不,你留下,也算作個見證。”
宛秋微微點點頭,留下來看戲麼,她自然是願意的,橫豎這把火一定會燒的陳氏面目全非,看她這個賢妻還怎麼做得下去!
不一會兒,就看到丫頭領着李大夫來了,老大夫慌慌忙忙進門還以爲是老太太病了,一看老太太好端端坐在炕上,納了悶。老太太慢慢說道:“李大夫,您爲我診治數十年,是我最信任的大夫,今天請您來,是要爲一位姨娘診治,這事關我家族的子嗣大事,請您一定盡力。”
莫大夫醫術高超,德高望重,尋常人家請還請不到,這還是看了老太太的面子才肯來,讓他給一個地位低下的姨娘看病當然是不妥當的,但老太太如此鄭重其事的說了,李大夫便點點頭道:“老太太放心,老夫自當盡力。”說完,便在丫頭的引領下去了隔壁。
莫大夫去了半盞茶的功夫便回來了,對老太太道:“隔壁那位夫人,的確是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
老太太聞言眼中頓時亮起光彩,忙道:“勞煩您坐在一邊喝杯茶,待會兒還有事要麻煩您。”
莫大夫坐到一邊喝茶去了,這時候,羅媽媽風風火火回來了,還捎帶回來一個管事柳媽媽,一個丫頭雪兒,以及不少女子日常用的釵環首飾香包衣裙。老太太沉聲道:“李大夫,還請上前去驗一驗,這些東西對孕婦可還安全?”
莫大夫面帶疑惑地走上去,一一翻看了,先放在手上摩挲半天,接着放在鼻子底下聞了又聞,剛開始略帶疑惑的表情越發凝重,又重新把所有
東西檢查過一遍,甚至連胭脂都打開盒子沾了點放在口中嚐了嚐,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他終於明白老太太這是找他來幹什麼了。
他回過頭來看着老太太,臉色黑的像是鍋底一樣,真是想不到這是找他驗這個來了。
老太太見他神情有異,不由自主問他驗的如何,他卻皺着眉不說話,老太太問了再三,他都沉默不語。
宛秋鄭重地道:“莫大夫,您出身杏林世家,父親還做過宮中御醫,家學淵源,若是連您都不肯跟我們說實話,祖母實在不知道該信任誰了!”
莫大夫目光凝重,心裡捉摸再三,終於開了口:“既然如此,老夫就直言不諱了,老太太,這些東西你是從何得來,全都是害人的污穢東西啊!”
這時候,一直瑟瑟發抖的柳媽媽突然兩眼一翻,嚇得暈過去了,她就沒孫姨娘那麼好的待遇,誰也沒管她,就任由她倒在那裡。雪兒看了她一眼,眼裡露出厭惡的神情。
老太太一聽李大夫說了這樣的話,心裡頓時就明白了,她看也不看柳媽媽,嘆了一口氣道:“李大夫,現在不必說,我都明白了。請您先去一邊休息,張媽媽,着人去請老爺、夫人和安姨娘!另外把柯姨娘也請來。”
宛秋自動自發坐到李大夫下首陪着他喝茶去了,張媽媽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大小姐,心裡暗自點頭,不聲不響點了把大火,眼看這陣東風一來就能把整個屋子燒得一乾二淨,她卻坐到一邊喝茶去了,果然是個狠角色,實在看不出清高自持不善爭鬥的前主母竟然能生的出這種女兒,真是不簡單啊!
安姨娘的院子離老太太的瀟湘館最近,第一個到,一來就看到這屋子裡凝重的氣氛,聯想到孫姨娘來找過自己的事情,頓時就明白過來,立刻垂頭屏息道:“老太太找我,不知有何吩咐?”
老太太
卻換了向來和藹的臉色,冷冷道:“你且跪下,等老爺和你主母來了再說。”
柯姨娘也看出了老太太的神色不對,心裡正在疑惑着,看到安姨娘跪下,自己也跟着跪下了。
安姨娘向來在這裡受到優待,沒想到這次一來就受到這種待遇,但還是聽話地跪下了。
宛秋輕聲細語道:“祖母,地上涼的很,安姨娘和柯姨娘身子肯定受不了,還是……”
老太太看了低眉順眼乖巧萬分的安婉兒,也覺得自己似乎遷怒她了,但也不好讓她馬上就起來,道:“去給她拿個墊子。”
同時也讓人把柯姨娘扶了起來,畢竟她只是個丫鬟出聲的姨娘,也不好管太多府裡的事情,再說她也只是協助安婉兒管家,想想也覺得自己遷怒了她。便讓她起來在一旁候着。
丫頭立刻上來給安姨娘加了個大紅妝團花緞墊子,她低下頭,老老實實跪着。
不一會外面就有人通報陳氏來了,宛秋明顯看到老太太眼中的火氣和不滿,心中不由暗自好笑,臉上卻淡淡的,沒有一絲一毫幸災樂禍的樣子,反倒還帶了幾分擔憂,倒還真有點情真意切的樣子。
陳氏進來後跟平常一樣行禮問安,老太太卻不叫起,只是把她晾在那裡,陳氏跪在地上,心裡恨得咬牙切齒,她自從嫁到這個家裡就是當家主母,老太太雖然不好伺候卻也從來沒有刻薄過她,現在倒讓她和一個姨娘一起跪着,簡直是當衆給她難堪。
陸宛靈也跟着一起過來了,見到這種情形勉強笑道:“祖母,地上涼,母親身子不好,是不是讓她先起來說話?”
無巧不成書,剛纔宛秋也這麼說過,老太太就給加了個墊子,現在陸宛靈說了,老太太卻挑起眉頭:“她身子哪裡就這麼嬌貴了?我沒讓她起來,就跪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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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