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容君鶴紅了一張老臉,“我、我的意思是說……好吧我承認,其實我問過長夜了,他說你一直在追查自己的身世,他很擔心,如果你查到一切,會承受不起,所以讓我用比較巧妙的方法勸勸你,不要再繼續查下去。”
卓冰雲既感動於北冥長夜對她的疼惜,又忍不住對他們師徒倆之間的交流方式感到好笑,“巧妙的方法?”
“很明顯的,我並不擅長弄口舌,”容君鶴抓抓腦袋上的灰髮,“我這一說,你反而越發不能釋懷了,非常失敗。”
“不,其實我知道宗主也希望我好,”卓冰雲一笑搖頭,“包括我父母在內,你們既然瞞着我,關於我生身父母,就一定不會是好事。”
容君鶴猛地一張嘴,又緊緊閉起來,眼睛裡有強烈的否認。
那個混蛋不說也罷,可冰雲的母親卻是善良忠貞,無人可比的,誰敢說她半個不字,他都不可能同意。
“宗主不必爲難,我不會問你的,我自己查就好了,我相信終有一天,我會查個分明。”卓冰雲意甚堅決。
容君鶴擰着眉,“冰雲,其實……我答應過你的生身父母,不能告訴你,你……萬事小心。”
說罷起身一甩袖子,大步出去。
其實有些事,是命中註定,並不是你拼命阻止,它就不會發生。
他是答應過那兩個人不說出來,但前提是冰雲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真到了她不得不面對的那一天,他也就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卓冰雲靜靜坐着,思緒有點亂。
“跟師父的談話不好嗎?”北冥長夜不知何時回來,見她坐着發呆,頗有些心疼地攬過她。
卓冰雲白他一眼,“你明知道我非查清楚不可,幹嘛讓宗主做你的說客?你可以自己勸我,勸不服就算了,這些事還是不要麻煩宗主的好。”
北冥長夜赧然,“其實我也不是要師父勸你放棄,因我知道你是絕不可能放棄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從他的態度上,知道關於你生身父母的事,肯定非比尋常,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去接受以後會發生的事。”
卓冰雲深吸一口氣,“我早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了,不管我生身父母是什麼樣的人,我都要弄清楚,否則我一輩子都不能安心!”
“好,我會幫你。”
“謝謝,”卓冰雲擡頭對他笑,這纔看出他臉色不是太好,“怎麼氣成這樣?今日上朝,皇上又爲難你了?”
提到上朝,北冥長夜氣的越發狠了,哼一聲,“皇上跟先皇一樣,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哪一天不爲難我?不過他們奈何不了我就是了,我氣的是關於除魔之事。”
卓冰雲一驚,“魔界入口真的要打開了?那魔族——”
她眼前迅速閃過弒天的臉,原本打算跟他說的,見他氣成這樣,鬼使神差的,那話又咽了回去。
“還沒有,”北冥長夜搖頭,“不過據國師占卜,魔族重返人間已是不可改變的事實,而且就在最近,人類將面臨一場浩劫,後果堪憂。”
卓冰雲臉色出奇地蒼白,“那……要如何應對?”
想想伏魔山那魔族,能把普通人類一下撕成兩半,人類憑什麼跟他們鬥?
“如今這天下,大大小小有幾十個國家,以古魚、連貢、金沙、望川四國爲最,各小國都向這四國發出請求,希望各國能夠共同抗擊魔族,否則若被魔族各個擊破,人類終將滅絕,魔族雖然厲害,人類卻也有剋制他們的捉妖師,彼此勢均力敵,尚可一拼。”
卓冰雲聽的極爲認真,贊同地點頭,“不錯,理當如此,然後呢,你生什麼氣?”
“人人都以爲如此是對的,可皇上偏偏不允,”北冥長夜一拍桌子,怒道,“他堅持不與各國聯手,說是若各國共抗魔族,就勢必要將所有捉妖師與高手派出,京城空虛,會給他國進犯以可乘之機。”
“皇上腦子進水了?”卓冰雲呆了一下,氣極反笑,“各國都會派出高手和捉妖師,又不獨古魚國這樣做,要空虛大家都空虛,誰能打得了誰?再說魔族都要來了,誰還有閒心攻打他國,他當人人都跟他一樣沒腦子嗎?”
北冥長夜冷笑,“所以我覺得,這必不是皇上的主意,而是鍾離冷月在背後攛掇。”
“她?”卓冰雲一驚,“那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如果古魚國真的不與其他國結成聯盟抗擊魔族,說不定就是第一個毀於魔族之手的國家,她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鍾離冷月對皇上的影響越來越大,這也正是她的目的。”北冥長夜捏着下巴來回走了兩趟,“皇上原本不是個容易相信別人的人,鍾離冷月倒真有些本事。”
卓冰雲哼一聲,“這還不是因爲她有動力嗎?被我算計的那樣慘,面子、名譽、清白盡失,以她的個性,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她會嫁給皇上,拿自己的骨肉做賭注,不都是爲了除掉我嗎?爲了達到這一目的,她肯定要想盡辦法討皇上歡心,漸漸把他掌握在自己手心裡了。”
“所以皇上已經快要淪爲鍾離冷月的傀儡了,不止是她,鍾離正也是野心勃勃,最近上下活動,爲的就是打壓我,他好成爲輔政大臣,再接下來,就該是把我踢出朝廷了。”
北冥長夜對鍾離父女的心思,瞭若指掌。
上次如果不是羣臣以集體告老還鄉爲要挾,他也成不了攝政王,這口氣,皇上也絕對咽不下。
“廢,”卓冰雲毫不客氣地道,“對於要聽命於女人的皇帝,斷斷留不得!女人終究見識短,沒有足夠的胸襟氣度和手腕,如果古魚國落在鍾離冷月手上,那就完了!”
北冥長夜氣憤之餘,笑出聲來,“這可不像你會說出來的話!你不是一向巾幗不讓鬚眉的嗎,居然也會貶低女人?”
卓冰雲眼睛一瞪,“這是兩回事!女人是不該被男人作踐,可女人因爲天性所限,難以掌控天下,否則中國歷史上,也不會只出現了一位則天女皇了。”
“什麼女皇?”北冥長夜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