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寒的雙指,扣在玉錦的手腕命脈上,已是越來越緊。而他在梳理玉錦秀髮的另一隻手,也緩緩地移向了玉錦的琵琶骨下。
玉錦冷靜地望着他:“你既然有此疑問,自己的心裡應該也有答案了吧?爲何還要問你?”
雲寒笑了笑:“自己找到答案,怎如從你嘴裡打聽出來的爽快。”
玉錦笑了笑:“那麼,可惜了!人是崔御史安排的,我也不清楚。我只身回都城復仇,並不想連累任何人。”
“好一個孤膽女英雄!”雲寒微笑,“那你至少應該清楚,你身邊的不棄,他是什麼身份吧?”
他竟然連不棄都留意到了?玉錦蹙眉望着他,沒有說話。
“方寸山上,他代你破陣,讓你有機會從陣中脫身,並往烏涼國都城擒拿烏涼王,這件事,你不否認吧?”
玉錦驚訝,不棄的行動竟然都被雲寒發現了嗎?
雲寒盯着她的眼睛:“天絕陣法已失傳多年,這個不棄卻能代你破陣而沒有失手,足見此人來頭不小。他是西閔人?”
雲寒的話,令玉錦怔住。不棄是……西閔人?雲寒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用狼毒草毒煙制敵之法,便是他教給你的吧?西閔地處遼闊,盛產靈香草,同時也盛產三種毒草。狼毒草便是其中之一。還有斷魂草、默豆,傷害性極大。”
默豆?
雲寒提到默豆,令玉錦吃驚,不棄兩天前纔剛剛把默豆交給她,他的確說過,那是來自他家鄉的產物!用狼毒草毒煙制敵之法雖非不棄傳授,但不棄也說了,他的家鄉有狼毒草,所以,他也有解藥。
聯想到不棄一再對自己的身份三緘其口……
難道,不棄真是西閔人?
雲寒盯着她,語氣已越來越冰冷,“這麼說來,不驚帶領東厥人犯境是受你指使;而西閔國攻城更是與你脫不了關係?玉錦,你要報仇,竟然勾結外敵,前來對付自己的子民?”
雲寒的質問,令玉錦如噎在喉,叫她如何回答!
不驚帶領東厥人犯境雖非受她指使,但與她脫不了干係;西閔攻城恐怕也是因爲不驚的原因。既是
不驚引起,那與是她引起又有何區別?
“此次安定山之亂也是不驚因此,與烏涼國一戰損傷楊馭與韓通,是不是也是你的陰謀?”雲寒的語氣愈發凌厲,“爲了達成你的目的,你連自己一手培植起來的勢力都不惜犧牲?”
本要否認,但玉錦氣上心頭!她有什麼必要向仇敵承認什麼、否認什麼!
她冷笑:“人人都說你疑心重,果然一點兒也沒錯!不過,是與不是並非你一個人說了算!”
雲寒盯着她的雙眼,許久,“我只想知道隱藏在你背後的那個人是誰。”
她垂下眼瞼,冷冷不語。
“難道就是不棄?”他蹙緊了雙眉,眼中疑慮深重。“斷魂草也是西涼之物,難道,天牢中用斷魂散殺人滅口的是他?是爲了栽贓給傾城和沈璧玉?”
玉錦的身子微微一顫!“這不可能!”
若說不棄隱藏得如此之深,那不可能!她不相信他會是栽贓陷害慕容傾城的人,更不信他就是雪山上的那個人!
雖然,隔着一張人皮面具,她並不曾親眼看到過那個人真實的容貌,但憑她的直覺,不棄絕不會是那個人。
不棄的武功尚只來自不驚,又如何教授她那麼多?那個人所傳授給她的武學技能,跟不驚可是沒有半點相似之處的。
“不可能?那當年救你的人是誰?”雲寒緊蹙起雙眉。
“是我!”深沉的聲音似乎從遠天突然傳至耳邊,只聽風聲一緊,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兩個人的面前。
已是初冬季節,那個人身穿的一身裘服顯得尤爲雍容華貴。修長的身姿絲毫不遜色於雲寒,雖然臉上神情略覺僵硬,卻擋不住那雙深邃的眼中所煥發出的光采。
他來了!玉錦驚喜。
雲寒上下打量了那個人一眼,緩緩地收回了扣在玉錦命脈上的手。他的聲音出奇地冰冷,冰冷得如同來自寒冬臘原的冰原。“你終於來了!來救玉錦?”
那個人看了玉錦一眼,微微點頭。“當年既然救了她一命,就沒有理由棄她不顧,讓她在同一個人手上再死一次。”
兩人對峙,如同兩尊俊美卻又可怕
的雕像。
“我認得你?”雲寒蹙起了雙眉。
那個人沉默不語,只是朝玉錦伸出了手。玉錦緩緩走到他的面前,他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手中,他的手,異常溫暖。
“跟我走。”他的一句話,簡單明瞭。
“不行!”雲寒冷冷地道,“你們走不了!”
“就憑你那些草包禁軍?”那個人嗤之以鼻。
“禁軍侍衛攔不住你,我呢?”雲寒緩緩往前站了一步。
玉錦看了雲寒一眼,轉頭望着那個人:“你要帶我走?”
那個人點點頭。
“爲什麼?”玉錦疑惑。
那個人沉默許久,終說:“我不想你成爲他的女人。”
玉錦凝視着他:“我要報仇!你救我、教我武功,不也是爲了幫我完成我復仇的心願嗎?”
那個人凝望着玉錦,緩緩地伸出手,似是想觸摸她的臉頰,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觸向她。
“你的意思,他已經識破了你的身份,你也還要留下來作最後一搏?”那個人的嗓音有些微微地嘶啞。
玉錦卻笑了。她巧笑嫣然地望向雲寒,“不,縱使他識破我的身份,也無關緊要。勝負尚還未分呢,他得意得太早了。”
“什麼意思?”那個人的目光也投向雲寒。
雲寒的臉色,瞬間緩緩地發生了變化。
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怎麼樣,默豆的滋味如何?”玉錦微笑着,望着雲寒。
雲寒張了張嘴,咽喉動了動,卻是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你什麼時候給他服了默豆?”那個人也有些微微地驚訝,剛纔,她可是一直受制於雲寒的。
“無須我親自動手。”玉錦微笑,“我已經將微少劑量的默豆粉末交給宮裡的人,放在他的茶中讓他服下。劑量少,所以發作得不快。但剛纔他爲了控制我而使用了內力,便催動了體內少劑量的默豆之毒,現在,那些默豆粉末纔算真正地發揮了作用。”
“哦!”那個人微微笑了,“看來,你成長了不少,我是白白爲你擔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