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正在給周文清繫腰帶的玉婉朝外面喊了一聲。
吱呀!
一聲門響後,走進來的是端着一個托盤的梅香!
“少夫人,夫人讓我給你送藥來了!夫人說這個藥早上空腹吃效果最好了。”梅香邊說邊笑着把一碗冒着熱氣的藥放到了桌子上。
“麻煩你了,梅香!”聽到梅香的話,玉婉擰了下眉頭。
“公子,少夫人,那梅香就回去伺候夫人了!”梅香打了個招呼,便轉身離去了。
“好了!”這個時候,玉婉已經爲周文清收拾停當了。
“玉婉,這是什麼藥啊?你哪裡不舒服了嗎?怎麼突然吃起藥來?”周文清疑惑的望着那碗還冒着熱氣的藥問。
“哦……我……前幾日突然感覺肚子不舒服,所以就找大夫開了兩劑藥。”玉婉找了個理由回答。
她總不能說這是周夫人給她特意熬的補藥,藥效就是生孩子!第一,她不想把這麼多煩惱加註在他的身上。第二,玉婉最不想的就是他迫於什麼壓力而勉強的接受自己!那樣她會更難過,她也不想勉強周文清做任何他不願意做的事情!
“肚子不舒服?走!”周文清拉着玉婉就往外走。
“到……哪裡去啊?”見他拉着自己就走,玉婉趕緊拉住周文清。
“帶你去看大夫!”周文清很認真的轉頭望着玉婉。
“我……我已經看過了,大夫說吃幾劑藥就會好了,一點也不嚴重的!”玉婉趕緊解釋道。
“真得?”周文清盯着玉婉問,眼睛盡是關切。
“當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騙你嗎?”玉婉低頭勉強的笑道。
“那就好!不過如果再不舒服的話就趕緊去看大夫,知道嗎?”周文清很不放心的囑咐着。
“知道了!時辰差不多了,你趕快去衙門吧。要不然就遲了!”玉婉催促着周文清。
周文清擡眼看時辰不早了,便轉頭對玉婉道:“那我走了!你趕緊把藥喝了。要不然就涼了。”
“嗯!”玉婉點點頭。
周文清走後,玉婉獨坐在圓桌旁。眼眸望着眼前的那碗黑黑的藥汁,不禁黯然神傷。她幽幽的道:“娘根本就不知道,就算喝一百碗這藥,我也不會懷孕的!”自言自語着,她的眼眶裡便涌出了溫熱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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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的一個午後,玉婉剛剛織完了一個時辰的布,正好從織房裡走出來。
“少夫人!”一個丫頭端着一盤水果正好走過玉婉的身側。
“你這是把水果拿到哪裡去啊?”玉婉望了一眼那丫頭手裡的果盤問。
“這是拿到廳堂裡的,公子回來了,現在人正在廳堂裡!”那丫頭笑着回答。
“公子這麼早就回來了?把這果盤給我吧。我給他送去!”玉婉伸手接過了那丫頭手裡的托盤。
“那少夫人您慢點!”那丫頭笑着囑咐。
“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玉婉衝她笑笑,便端着果盤去了前面。
這時候,周家的廳堂裡坐着幾位侃侃而談的客人。他們個個相貌堂堂,溫文爾雅,一看就都是讀書人!
“文清兄,這宅子雖然不大,但是到處是清幽一片啊!”其中一個人拿摺扇的文人打扮的男子道。
“呵呵……住着還算舒適!”周文清笑笑。
“哎,文清兄的父親可是前朝周家,什麼樣的場面他沒有見過?文清兄住在這裡只求個舒適清靜罷了!”另一個文人打扮的男子笑道。
“哪裡!哪裡!”周文清擺手笑笑。
而這個時候,手端着果盤的玉婉已經走到了廳堂的門檻前。看到周文清,她一笑,剛要邁腿進去,不想卻看到廳堂裡還有兩位年輕的公子在裡面。她不禁止住了腳步!
本來,玉婉還在奇怪,怎麼今日他這麼早便回來了?原來是帶了朋友回家。瞅瞅裡面的那兩個同周文清一樣溫文爾雅的公子,玉婉決定還是不要進去了。剛要轉頭走開,不想,周文清已經看到了她!
“玉婉!”聽到背後突然傳來周文清的聲音。
下一刻,玉婉的腳步一頓。雖然她很不願意出現在他的朋友面前,但是好像這次她也躲不過了!
端着果盤的玉婉轉過身子,衝門檻裡的周文清一笑!然後答道:“不知道有貴客來訪,只拿了些普通的水果來!”玉婉的意思是她再去準備些吃食來。
不想,周文清卻衝她道:“這兩位都是我的好友,不用客套!進來吧。”
“哦!”聽周文清如此說,玉婉只得低頭哦了一聲!
隨後,玉婉便一腳輕一腳重的邁進了廳堂的門檻……
周文清的那兩位友人,看到玉婉的腳,不禁都微微蹙了下眉頭!心想:這位姑娘長得挺清秀,就是可惜是個坡腳!
“給我吧!”周文清接過了玉婉手裡的果盤,然後放置在了廳堂的案子上。
“文清兄,這位是你府上的丫環吧?”那位手執摺扇的公子不經意的問道。
聽到眼前這位公子的話,玉婉的臉立刻就紅了!下一刻,她便低下了頭。心裡無比的難過和自卑。
聽到自己的朋友這麼說,周文清卻是笑笑,並毫不在意的說:“這位是內子!”說話間,周文清的手已經握上了玉婉的肩膀。
那兩位友人聽到周文清的話,先都是瞪大了眼睛盯着玉婉看了一刻,隨後便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便表情十分尷尬的道:“這……是在下唐突了!唐突了!”
“見過兩位公子!”雖然心裡十分的難過,但是玉婉還是很大方的行了個禮。
因爲玉婉明白:周文清的這兩位朋友既沒有惡意也沒有嘲諷的意思!換做任何人也不會相信自己這個坡腳是本朝狀元周文清的夫人的!她實在是配不上他!
“見過嫂夫人!”周文清的那兩位友人立刻便還禮道。
“玉婉,你趕快去讓下人們準備一桌豐盛的酒席。我要留這兩位朋友用晚飯!”周文清很溫和的對玉婉笑道。
“好!”玉婉點了點頭,便福了福身子道:“那妾身告退了!”
隨後,玉婉便轉頭紅着臉一腳輕一腳重的邁出了門檻……
“文清兄,剛纔那位是你夫人?你不會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吧?”見玉婉走了,那位手執摺扇的公子立刻上前求證道。
“這種玩笑怎麼開的?怎麼?有什麼不對嗎?”周文清坐在椅子上笑道。
“不說你是京城才子,皇上的好友,就說你是當朝狀元,也不應該……也不應該娶一個……坡腳做夫人吧?”那位公子還是有些疑惑。
“哎,兄臺此話不妥!俗話說賢妻美妾,嫂夫人肯定是賢妻,文清兄估計家中有美妾數人了吧?”周文清的另一位友人詢問道。
“呵呵……家中只有這位賢妻!”周文清對於朋友的質疑一點也不在意。
“沒有美妾?那肯定是文清兄眼界高,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美人吧?哈哈……”接下來,便是一陣男人的哈哈大笑聲……
而此刻,玉婉就站在門後,她並沒有走,因爲她剛剛那步出門檻就聽到了他們說自己的話。這一刻,玉婉哀愁的望着眼前的一景一物,她感覺她和周文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了,而且那種距離根本就不是靠她的努力所能縮小的!其實,一開始,她和他就是一個天上的星星,一個地上的泥巴,根本就沒有匹配的那一說!
很久後,玉婉才轉身,一臉哀傷的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咚……
兩更天的更鼓一過,外面便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腳步聲!
不用問,玉婉也知道從外面走進來的這個男子是誰!因爲他的腳步聲她是太熟悉了。
擡頭一望,只見周文清回來了。玉婉剛要起身,不想,周文清卻揮手道:“你繼續寫你的!”
這次,玉婉很聽話的繼續低頭寫着字,任由周文清的腳步走了過來!
下一刻,周文清便走到了玉婉的身側,他低頭一望,看到燭火下的宣紙上寫滿了兩句詩。看到那兩句詩,他的眉宇不盡一蹙!
凝視了那宣紙上寫的兩句詩,還有旁邊書案上放着的也是寫滿了那兩句詩的一沓宣紙後,周文清擡眼望着眼前仍然在全神貫注的寫着那兩句詩的玉婉,張了張嘴巴,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久後,周文清伸手握住了玉婉拿着毛筆的手!
感受到有一隻溫熱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玉婉掙扎了一下,卻是終究沒有掙開他的手掌!
“你這是在做什麼?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寫這個的?”周文清瞥了一眼那一沓寫滿了那兩句詩的紙張。
他知道:如果沒有兩個時辰,這麼多紙張是寫不滿的!
下一刻,玉婉便站了起來。一雙朦朧的眼眸望着周文清道:“夫君不是也曾經不眠不休的寫過這兩句詩嗎?”
聽到玉婉的話,周文清握住玉婉的手腕的手鬆開了!他轉身揹着手,面無表情的道:“我和你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玉婉緊追着問。
“此一時,彼一時!”周文清望着別處說了一句。
“夫君,你是不是一輩子都忘不了她?你是不是一輩子心裡都不能裝下別人?”玉婉幽幽的望着周文清的側影問。
其實,玉婉的問話並不是爲了自己!如果他不喜歡自己,但是能夠接受別人的話,他能夠和別的女人一起過着幸福的日子,她也是願意的!讓她最爲心痛的是:他的心裡永遠走不進另一個女人,那麼他的一生豈不是都悽慘孤獨?她不要!她真的不要他那個樣子!
聽到玉婉的問話,周文清轉頭望着玉婉。遲疑了一下,然後道:“現在我感覺我想她的時候越來越少了。我想……有一天我會接受別人的!只是我還需要時間。”
周文清說得都是實話!最近這些日子來,他心裡的雲初好像離他越來越遠了。而玉婉的影子卻是離他越來越近!但是,他還是沒有忘記雲初,他感覺他對玉婉還不能全身心的投入。這也是他遲遲沒有和玉婉圓房的原因!
經過這一年多的相處,周文清發現:玉婉是一個勤勞、質樸、善良,也很心靈手腳的女孩子!而且她恪守妻子的職責一直都在全心全意的照顧着自己,照顧着自己的家人。甚至在那最苦的日子裡,她一點也沒有埋怨,沒有抱怨,仍然在辛勤的和他支撐着這個家!對於這樣一個女孩子,周文清充滿了愧疚,充滿了欣賞。所以,他不想褻瀆她!他想讓自己慢慢的接受她。當然,他更不願意欺騙她,她應該得到自己的尊重和真誠!
聽到周文清的話,玉婉彷彿看到了他今後能幸福的希望!“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會讓自己沉溺在對雲初夫人的感情裡,你會試着去接受別人?”
“嗯!我會努力的。”周文清認真的衝玉婉點頭。
此刻,周文清其實是在間接的對玉婉表達自己對她的感情!只是,此刻,他還不能確定他一定能夠做的到。但是他願意爲了玉婉去改變自己,去讓自己重新投入一段新的感情中去!
“你這麼說,我很高興!真的。”玉婉的眼眸望着周文清說。
周文清的話讓玉婉認爲他是可以再接受別人的,可以再愛別人的!雖然那個人不是自己,但是她也替周文清感到高興。她知道:憑自己的容貌、才情、出身都不足以讓他愛上自己。可是隻要他還肯愛,那麼這個世上有許多優秀的女孩子值得他去愛,只要他肯付出真心,今後他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