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梓等佘月走了就把記下來的下人一併打發了去做粗使丫頭,如今安生的站在門口守夜,下面的小丫頭閒暇無事三五聚堆在牆角陰影處說着府裡的趣事。
“你們不知道吧?老爺今兒去了夫人院子,說要把原配夫人的嫁妝撥三分之一給二小姐添妝,真是寵愛有加,看看咱們跟着的主子,嘖嘖。”
玉梓把那些偷懶的丫頭呵斥走,急急的往屋裡跟佘媛報信。
佘媛氣的不行,這個便宜爹是偏心的沒譜了,原配妻子的嫁妝不第一時間交給子女已經犯了大錯,這會竟然拿去給繼室女兒添妝,剩下三分之二更是沒有半點要給她的意思。
佘媛心想,我明着拿不到還不能暗裡拿嗎?
她眼睛滴溜溜一轉,招了玉梓近前來嘀嘀咕咕說了一通,玉梓一步三回頭的看着自家小姐,連忙快步去後院找了幾個信得過的小廝等在門口。
佘媛換了身幹練的衣裙出來,看着衆人沉下臉低聲說:“這麼晚玉梓把你們找來,想來是信得過你們,今兒的事最好都爛在肚子裡,別到外頭說,不然發賣幾個奴才想來爹和母親還是不會阻攔的。”
幾個小廝被唬的迭忙跪下給她表忠心,佘媛滿意的點點頭,這才讓玉梓拿了碎銀子分下去。
這種恩威並施的心裡小手段,在現代審案時她用可的是遊刃有餘,這些個沒見過世面的磕頭蟲哪裡是她的對手。
一行人匆匆摸進佘月的耳房,數着那八十箱嫁妝,數着值錢的物件讓人搬走了二十箱。
擡着箱子不好遠走,她索性吩咐小廝把嫁妝埋在佘府院子後面偏僻處,引衆人分幾波繞路離開埋藏地。
“這下明天大概有好戲可瞧了。”
佘媛搭着玉梓的手自言自語的往自己個院裡去,不想路過花園的時候撞見從廚房尋點心出來的佘月。
她避之不及只得暫時避到假山後,微風拂過還是帶起了一片衣角。
佘月正劈頭蓋臉的訓斥着拿點心不利的丫頭,看見那抹料子眼睛都亮了三分。
這下看你壞了名聲,還怎麼嫁到陳家。
於是,她提高了嗓音尖叫聲劃破夜色:“快來人啊,抓刺客了。”
一時間安靜的縣令府邸燈火通明,下人們紛紛擾擾的四處搜尋以求在主子面前立一大功,孰不知此刻佘媛也藉着混亂已經回到了院子。
佘月還全然不知情況的跑到秦玉屋子裡,歡喜的拉着她手說:“娘,這次咱們可以除掉佘媛了。”
秦玉被這話砸了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緊着揮手把下人打發出去,這才責怪女兒一句:“沒頭沒腦的說什麼呢?這讓人傳到你爹那還了得,你有了什麼鬼點子?”
母女兩人一番嘀咕之後,秦玉趕緊吩咐人往佘正那報信,自己領了婆子小廝大張旗鼓的滿府搜查佘月口中所謂的刺客。
一行人舉着火把旁處都沒去,直接奔向了佘媛的院子。
玉梓看着由遠及近的火光,站在門口急得直出汗,心中像揣了個兔子突突跳個沒完,等看到玉梓從屋裡出來,臉都白了幾分的小丫頭才心中大定。
佘月睨着院門口滿心是報復的快意,揮手吩咐着丫頭婆子們把佘媛‘請’出來。
凶神惡煞的婆子手還沒碰到門邊,門到從裡面先被佘媛打開了。小廝看着火光映襯中只穿一身裡衣的大小姐齊齊低下了頭,這事不論哪頭得勢,這看見小姐身子的罪他們都負不起。
“母親和妹妹晚上不睡覺,這麼大陣仗是要幹什麼?”佘媛素着一張臉說不出的倦怠和風情,明眼人都能看見是被從牀上強行叫起來的。
秦玉擰着眉看了下自己女兒,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個匆忙而來的丫頭打斷,丫頭只顧着兜頭趕路沒看清場上的人。
大聲稟報:“夫人,了不得了,二小姐的嫁妝奴婢剛纔又去數了一遍,比一個時辰前少了整整二十箱。”
秦玉看着臺階上滿臉雲淡風輕的佘媛,怒從心起,只恨不能把她那雙充滿鄙夷的眼睛剜了去解恨。
幾次張嘴都被火氣頂的說不出半個字,竟生生的氣暈過去。
佘月趕忙去接住自己孃親倒下的身體,心中更肯定剛纔那個身影是佘媛無疑。
她手指一壓掌心,眼裡就含了淚花,幾步就走到她身邊上下打量着,企圖能看出一點點端倪,最後不甘心的說了句:“佘媛,你真是被吵醒的?”
佘媛折騰了好一會箱子,又與這母女兩人打車輪戰,心中已經是不耐煩,強壓火氣依舊好言好語的應承。
“不然下回你睡着之後,我也領上人去你院子呼天搶地,點燈燃蠟,若是你不醒就算今兒是我沒睡。”
佘月聽這話心頭一梗,讓下人扶着秦玉先回去休息,自己則提起裙襬跑到前院,死命的揉了兩下眼圈,金豆子更是不要錢的往地磚掉。
委委屈屈的推門便跪下訴苦:“爹爹,您可要爲女兒做主,不知道是什麼人嫉恨女兒的嫁妝豐厚,竟一次搬走了二十箱。孃親氣憤難耐硬是暈過去了。”
正在爲一樁案子勞神的佘正聽到這件事,心裡所想和秦玉母女是一模一樣,這完全都是佘媛不甘心自己就那麼十箱嫁妝,才偷了妹妹的打算讓臉面上好看幾分。
他一邊氣惱兩個女兒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添亂,同時又是抱怨兩任妻子都沒給自己生個兒子。
佘正看着屋子中央啜泣的女兒只得起身安撫,許了好些衣料首飾的好處才哄得佘月停下哭聲,又差人叫來總管,厲聲吩咐:“去在這府裡縣裡給我仔細的搜,帶着二十個箱子人數不會少,注意盤查馬車。”
佘月心頭先是一悲又是一喜,這番動作之後,日後陳家也會看在爹爹對自己的重視善待自己。
隨後,佘正以還有公事爲由派了管家隨佘月一起回了後院去找東西。
佘月領着管家回到後宅,心中底氣更足了三分,也就當着衆人面直眉瞪眼的詢問起自己嫁妝的事,語氣更是把委屈二字發揮到了極致。
喃喃的說着:“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孃親身子不好,只怕不是記錯了日子當我婚期在前,日後孃親都歸置出來,定然不會少於我的,你何必做出着強嫁妝的事,說出去夫家和爹爹的臉面豈不是都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