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聽過滿意的點點頭,自己主子派他過來除了嫁妝,自然也是比較一下兩位小姐哪個更厲害的心思,這個二小姐到底是有親生母親,這變臉的本事學了個十足。
佘媛聽完之後,毫不顧及形象想笑倚着門框。
緩了口氣才冷着臉色回答:“我想妹妹大約腦子不靈光了,我生母的嫁妝當年是何等的轟動縣城,綿延十里不絕,說有八百箱都不誇張,我會放着名正言順的百倍嫁妝不要,學那些個小氣的人偷妹妹那些物件?”
佘媛這番話把佘月氣個夠嗆,她的八十箱還得算上自己孃親的,還有爹爹做主從馮氏那挖出來的三分之一,硬要算起來,還是她佘月佔了人家佘媛的。
佘月不由伸手撫上被現實這支箭紮了個生疼的心口,背地裡悄悄給管家遞了個眼神。
管家一路過來,佘月可是把銀子塞的足足的,定要指認佘媛是偷嫁妝賊。接到指示,他會意的把目光挪到自家這位大小姐身上。
兩廂對視之後,這位在府中幹了多年的人精管家,竟心虛的低了頭抹把汗,硬着頭皮上前拱手一禮:“大小姐,老爺差小的來幫助二小姐尋找嫁妝,您看能否讓奴才把屋子搜查一番?”
佘媛饒有興致的看着這個被她好妹妹推出來的炮灰,匆忙阻攔在門口,瞪着眼睛裝出一副驚恐模樣,還不忘拿腔捏調的說一句:“女兒家的閨房豈容一羣男人隨便搜查?必然是你自己的主意,我要告訴爹去。”
這一幕看在佘月眼裡完全是佘媛被說中了心事,更加武斷的認準了嫁妝就是在房間內。
她強壓下東窗事發,自己成了嫡長女那種欣喜若狂的表情,實時的上前維持着和事佬和好妹妹的姿態說:“姐姐的清白不能不要,外男也確實不好進去,我帶着丫頭婆子,不妨讓她們進去不就兩全其美了。”
佘媛並沒有再次阻攔,反而大大方方讓開了路,只囑咐了玉梓和玉梓兩人搜搜進屋人的兜,防止夾帶了東西。臉上更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佘月解釋道:“我也是怕有人心壞,透過這小事挑撥我們關係。”
佘月想好的說辭在嘴裡打了個轉,又被噎回肚子,乾巴巴笑了兩聲,看着一衆人是得意洋洋的進去,又回頭土臉的出來。
在門口又被兩人盤剝一遍,佘月氣的狠狠瞪了佘媛一眼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還能派人從你屋裡夾帶走東西補那二十箱嫁妝?”
佘媛緊了緊衣襟挪着步子走到她身邊,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最終嘖了一聲說:“妹妹不是已經從我這分走了三分之一嗎?莫不是都忘了?”
佘月在想爭辯,迴應她的只有屋門被撞上的聲音。管家摸摸鼻子看着身前越發陰鬱下來的少女,找了個藉口領着下人婆子灰溜溜的逃回前院。
一夜佘府從上到下被折騰個夠嗆,第二天陳烜來下聘之前,走到門口發現小廝都蔫頭耷腦的沒個精神,指了人去詢問緣由。
一錠銀子下去便把事情來龍去脈摸了個清楚,陳烜冷漠的臉上更是隱約結了一層冰霜,招下人吩咐一番才讓長隨去叫門。
佘正歡歡喜喜的打開了中門迎人進府,還沒套句交情,就被陳烜搶了先:“小侄特來下聘,聽了三兩趣事,可否討教?”
佘正從心裡講,陳家兩個兒子讓他選,他一定是選陳烜,陳棟才思過人不假卻總讓人覺得不夠穩重。
不如這個大女婿雖然少鹽寡言卻給人一種*******的神秘感。少見陳烜多說幾個字,便坐在正堂讓下人去請佘媛,舉着茶盞微微擡腕說:“賢婿不必客氣,有事只管問就是。”
陳烜一邊揮手讓人把聘禮擡進來,一邊屈着指骨篤篤的扣在桌案,緩慢的聲音一下下撞着佘正可憐的心臟。
在他覺得自己要被折磨死之前,一道清冷的聲音隱含怒火的扎進他耳朵:“陳家的長媳差那二十箱嫁妝?還得淪落到偷妹妹的地步?”
佘正一口茶不上不下的噎在喉嚨,心裡不住的咒罵佘媛這個女兒與自己不齊心,這事真傳到陳家他以後還怎麼在縣裡走動。
只是到底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火氣馬上被壓下換上一張笑臉:“賢婿,這事都是她們小女兒的玩笑,瞧瞧媛兒這孩子真是女大不中留,什麼都跟你說,讓你看笑話了。”
說這話的時候,佘媛剛好走到門口,明裡暗裡又無端端被自己便宜爹擠兌一頓,無奈的一撇嘴站在門口不想進去找罵。
“這事並非佘媛所說,看佘大人這麼武斷,還真是爲縣裡百姓擔憂。”陳烜夾槍帶棒的話可謂把佘正面皮撕下來放地上踩。佘媛驚訝的揉揉眼睛,這個冷麪的男人諷刺的本事還真有兩下子。
佘正再度被茶水頂住,摩挲着胸口勉強順過了氣,白着一張臉撐着笑意說:“賢婿就是愛說笑,今兒是好日子,還是先辦正經事,小女兒家的煩人事自有後宅女人管着。”
陳烜眉頭一皺,正想再說點什麼,眼睛餘光忽然看見一抹裙角讓他暫時忘卻追究佘正的錯漏,如佘正所願開始招下人報聘禮名稱和數量。
長長的禮單除了尋常的吉祥如意衣料頭飾,不乏陳烜到府門後臨時起意添上去的珍品。
“哎呀,這真是太豐富了,陳家對媛兒如此重視是她的福氣。”佘正恭維的話還沒說完,陳烜便站起身打斷了他的話:“是我的意思,與陳家無關。”
一老一小的對話除了佘媛,還被過府來找佘月說話的趙馨兒聽個齊全,她見着兩人有往外走的架勢,才飛快的離開前院。